奴婢这就去给兰夫人诊脉。”洛璎抬眼,对上夜景湛的目光,想到她今日还没有给兰露诊脉,转身就要走。
“不必,今日已有大夫看过了。”夜景湛白日里就已经让大夫去看过。
兰露肚子里那孽种很是健康,没有半点问题。
“那奴婢就先回房了。”洛璎心虚,担心他会问她之前去了何处。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去见了夜晟,还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子。
“本王让你走了吗?”夜景湛走到她面前,“问题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夜晟已经答应了要帮忙,那这件事就算是已经解决了。
所以洛璎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
“那就好。本王不想看到婚礼出半点岔子。”夜景湛还怕她解决不了,却又想死撑,到最后出了岔子,还得他来收拾残局。
“王爷放心,奴婢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不会有问题的。”
不但不会有问题,甚至还会有一出好戏。
“吉太傅的尸首找到了。”夜景湛拦住她,真正要说的,是这个消息。
洛璎着实没想到能从他这里得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本王不能确定那就是吉太傅,所以想让你前去辨认一下。”夜景湛觉得那尸首消失和出现都太过蹊跷。
所以才想让她前去认认看。
“是。”洛璎紧紧攥着手掌,跟在了夜景湛身后,与他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一路到了刑部。
从马车上下来,洛璎就被带到了停尸间。
里面充斥着难闻的气味,摆着许多盖着白布的尸首。
吉太傅的尸首就放在门口,因着已经过去了许多日,已然腐烂得不成样子。
洛璎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
“这样子,奴婢着实难以辨认。”她怀疑夜景湛是故意带她到这里来受折磨的。
根本就不是想让她辨认。
“是吗?”夜景湛将白布盖上,又将她带到一旁去,“这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几样东西,你可认得?”
“这是他用来盘发的木簪,是我外婆亲手做的。这是他腰间的络子,上头的玉坠不见了。这是……”洛璎盯着最后一样东西,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那是她的乳牙。
她七岁的时候掉在吉太傅书房的。
摔了一跤,流了不少血,把吉太傅心疼坏了,赶紧去请了大夫来看,确定她没事才放心。
洛璎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留着那颗乳牙,还做成了手链。
“是奴婢的乳牙。单从这几样东西来看,的确就是吉太傅无误。”她沉默许久,才继续说道。
“既然是他,那就可以结案了。”夜景湛让人将那几样东西拿走,洛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用乳牙做成的手链,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
她跟在夜景湛身后回了王府。
“若是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洛璎转身回了房。
门一关上,她面上的悲伤就消失不见了。
那几样东西的确是吉太傅的不假,但那尸首却并非是她的。
洛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他真的逃出生天了,那她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不管是母亲还是琳琅,都能被照顾得很好。
永嘉县主与司尧臣的大婚之日很快就到了。
从前一日起,天空就下起了暴雨。
一直到花轿出门,雨也没有停。
永嘉县主并不想受这苦,于是让洛璎穿着先前她不要的那件嫁衣上了花轿。
她则坐着马车去往镇安侯府。
到大门口,二人才换回来。
洛璎穿着嫁衣被淋了个透彻,却只能换上喜娘的衣服跟着她一道进去。
跨火盆的时候,永嘉县主故意将火盆往她身上踢。
洛璎被溅出来的火星烫到,却只能忍着疼继续往前走。
终于将人扶到了喜堂,她长舒一口气,打算走到一旁去。
永嘉县主却抓住了她的衣袖,不肯让她走。
“县主可是有什么吩咐?”洛璎压低声音问道。
“你就留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永嘉县主并不想让她到一边去,而是想让她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他们拜堂。
“这并不符合规矩。”洛璎没想到永嘉县主会幼稚到这个地步。
“在这里,本县主就是规矩。我让你留在这里,你就得留在这里。”
洛璎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一抬眼正巧对上司尧臣灼灼的目光,看得她心尖一颤。
她赶紧将目光移到了一旁。
“吉时已到!”一旁的司仪喊了一声。
拜天地的时候,司尧臣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洛璎,仿佛她才是新娘一般。
在场有不少人误会了他的眼神,还以为被他那样看着的是永嘉县主。
“难怪永嘉县主愿意下嫁,原来是这般痴情的儿郎。”
“不但痴情,还相貌堂堂。要是我知道镇安侯府里藏着这样一位公子,只怕是没有永嘉县主的份儿了。”
“我看啊,他就是看上了永嘉县主的身份。听说安国公已经在翰林院里为他谋了一个职位。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在翰林院里待多久。”
洛璎抬眼看过去,说这话的正是洛芷蕴的弟弟,洛子安。
他自己没有本事,竟然还眼红别人,着实可笑。
“礼成。喜娘扶着新娘去洞房吧。”司仪见洛璎走了神,轻咳一声提醒她。
洛璎这才回过神来,扶着永嘉县主往镇安侯府最大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慢着!”
这声音,洛璎再熟悉不过。
谢言樾。
他大步走到喜堂,站在了一对新人面前。
“谢四公子有何贵干?”司尧臣一看到他,心头就咯噔一下。
看到他拿出请柬来,脸色更是变得极为难看。
他伸手就想要将请柬夺过来,但被谢言樾躲开了。
“诸位可能不知道,司尧臣早就与晋王府的这个丫鬟珠胎暗结,他们两个人合谋,要害死永嘉县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司尧臣正要开口,就看到洛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这么说,可有依据?”喧闹之中,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问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景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