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药方,当真有凶险?”夜景湛问道。
“太后已然病入膏肓,奴婢若是不下猛药,如何能救回太后这条命?再说了,这后遗症要等到七八年之后才会显现,还早着呢。就算那时候太后当真要找奴婢的麻烦,奴婢也已早就不在京城了。”
比起后遗症,难道不是保住这条命更重要?
洛璎到小厨房去煎药,才将药放到罐子里,连火都没有生,喜公公就走了进来。
“姑娘,哪里能让你做这等事,让宫人来就是了。”
“喜公公就不用操心了,这药我得亲自看着才能放心。”洛璎哪里能放心别人来煎药。
万一中途出了一点岔子就得重新来。
只会浪费她更多精力。
“姑娘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这里还有人想要害太后不成?”喜公公看似不悦,其实更多的是紧张。
他的手紧紧抓着拂尘,洛璎都能看到拂尘在抖动。
“那还真是说不定。毕竟喜公公你也是为别人做事的,不是么?”洛璎不想再听他啰嗦,干脆揭穿了他。
喜公公被她这话吓得面如土色,“你……你可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喜公公心里清楚。若不是这慈宁宫里还有对太后忠心的人,只怕太后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洛璎将药罐子放在炉灶上,生了火,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扇了扇。
烟火气扑面而来。
一旁的喜公公扶着门框,好不容易才站稳。
尽管先前在晋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这丫鬟的厉害,但他并没有想到这丫鬟不但医术高,还聪明得可怕。
皇后娘娘这次算是走错了一步棋。
而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洛璎不知道喜公公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当她忙活完转过头的时候,门口的人已经换成了夜景湛。
“为何要揭穿喜公公?”夜景湛不太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
“奴婢只是觉得他烦。”洛璎实话实话。
“你还真是半点也不怕给自己找麻烦。”夜景湛觉得她这样做太过冒险。
喜公公是皇后的人,皇后现在可是恨透了她,只怕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王爷可是在担心皇后会来找奴婢的麻烦?”洛璎看出了他的心思。
“可不是找麻烦那么简单。皇后若是想杀你,易如反掌。”夜景湛见惯了她在自己面前卑微懦弱的模样,差点忘了她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忍气吞声,只是为了夜琳琅。
面对其他人,她可不会白白受气。
“奴婢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奴婢刚刚救了太后的命,皇后就对奴婢下手,若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怕很难服众。”
洛璎怎么会不知道皇后想要杀她?但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无缘无故杀人。
两个时辰之后,药总算是煎好了。
洛璎确定药没有问题之后,才端着药到了太后的寝殿。
她如今是太后最为信任的人,所以太后根本没有让人查验,就径直将药喝进了肚子里。
“再过两日,太后就不会畏光了。到那时候,太后也可以试着下地走动走动,老是躺着不利于恢复。”洛璎将药碗接过来,笑着为太后掖了掖被角。
“若不是你,哀家怕是已经死了。还得多谢皇后。”太后笑得颇有深意。
想来皇后的用意,她早就看出来了。
“奴婢明日再来为太后施针。”洛璎退出寝殿,打算跟夜景湛一道回王府。
“本王倒是觉得,你留在慈宁宫更安全。太后定然不会让人害你性命。可你要是走出这里,会有多少危险等着,就不得而知了。”
洛璎知道,夜景湛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保护她罢了。
说这么多废话。
她在慈宁宫里住了下来,就住在太后旁边的厢房里。
夜半时分,她听到外头有动静,以为是冲着她来的,于是走到窗边,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一袭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上去与她那里在报恩寺里看到的人颇为相似。
洛璎想要看个清楚,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瓷瓶,发出了声响。
她暗道一声不好,再看过去时,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洛璎捂着心口,心跳如雷。
还好,她在原地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发生什么。
她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洛璎才为太后施完针,皇后就派了人来,说要见她。
洛璎知道皇后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可太后如今这样子,也只能在慈宁宫里护住她。
一旦她离开了慈宁宫的范围,太后可就管不了了。
洛璎一踏进坤宁宫,身后的门就被还关了起来。
沉闷的一声响,让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洛璎走到皇后面前,跪下行礼。
“本宫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竟有这般厉害,能治好太后的病。”皇后看着她,那眼神恨不得能将她给撕碎。
“皇后娘娘谬赞了,奴婢算不上厉害,只是多看了几本医书而已。”洛璎回答。
“本宫这几日常常会头痛,你也为本宫瞧瞧,看看本宫这是什么病。”皇后将手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奴婢才疏学浅,只怕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洛璎并没有动。
“本宫让你看你就看,啰嗦什么?难不成你不愿意为本宫医治?”
洛璎知道,她要是再违抗,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手轻轻搭在了皇后的手腕上。
皇后的脉象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她将手拿开,再次诊脉,得出的结果还是一样。
这下,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看你这样子,本宫的病症很是棘手?”皇后不过就是想找个由头收拾她,并没有料到她会出现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