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新不知该怎么说叶贞,说她是巉中的“第一校花?”“第一学霸?”……还是“我梦中的女神?”
突然,范建新顿悟了。
怪不得辛娟看起来是这么的熟悉!
让他甫一见面,竟有些失态。
原来她是叶贞的小姨妈啊!
听她这么一说,叶贞跟她的长相像极了。
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叶贞后世在《new时尚》杂志中刊登的那几副照片时的模样。或者说,辛娟经理现在的模样正是叶贞二十年后的模样。
这让范建新的心,再次激荡起来……
当范建新知道辛娟是叶贞的小姨妈时,不禁双眼又闪现出痴迷的眸光……
此时,二黑子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带来了劲爆的消息。
“新仔,不得了了!……‘幸子衫’和‘光夫衫’刚摆上柜台,就被顾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抢呢……我估摸那500件衣服,卖不了一个小时就会卖光的,比我们卖中山装,还生猛!”
在范建新与辛经理商榷合同细节时,二黑子和华伟将吉普车上带来的“幸子衫”和“光夫衫”,卸下来拿给了商场试销。
没想到,营业员刚将“幸子衫”和“光夫衫”的样品挂出,就立即引起大量的顾客抢购。
“幸子衫”的标价可是98元,“光夫衫”的标价更高,要118元呢。
可围观的顾客,钱好似大水淌来的,蜂拥的抢着要买!
商场也没见过这种爆棚的场面,临时调来商场的安保人员,还是难维持好次序。柜台前是一片的混乱,只见无数双手挥舞着钞票,直往营业员的手中递……
买到的人笑逐颜开,没买到的人拼命的往柜台前挤。根本没有人注意这些衣服是来自洛河省的,还是哪里的。
这种抢购的场面,后世简直难以想象,仿若灾难来临前抢购生活必需品似的。
范建新看到这情形,确实如二黑子所说,比他们在巉州利用优惠券“买一送一”促销中山装的场面,还火爆。
他招呼二黑子和华伟,速回巉州组织货源……
一路上,二黑子和华伟议论最多的还是范建新签的供货合同,利润太低!
“唉,每件衣服只给我们区区10元的毛利,他们商场却卖出了天价,这也太欺负人了吧!……5万件,本来预估能有百万元的毛利,现在却大打折扣了……”
“是啊,华伟。那个经理婆娘长的倒很漂亮,心却真够黑的啊!一件‘幸子衫’他们赚70元,‘光夫衫’更离谱,竟然能赚到86元。可是给咱们的价格呢?……”
“你说,新仔是不是有点傻啊!”
“是啊,自从他失踪了三个月,头被打了个大口子,绞了十八针,人是变了许多。嗯……傻到不算傻,就是……像,像是假的……冒牌的新仔。”
“我早就感觉他不像新仔了……”
……
范建新很疲劳,昨夜基本上是他开的车,今天又费神的与辛经理谈了一上午,总算谈妥了,思想故而很放松,躺在车的后排,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车颠簸的醒了。
此时,天色开始昏暗,见俩人还在说这事,便说:
“你俩嫩着呢,根本不懂经营之道啊。我办什么事之所以都带着你们,就是想让你们尽快的成长,好能独当一面啊。
呵呵……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签这么低利润的合同吗?……原因吗,我现在不说,就当是你们这次沪市之行的作业吧,答案由你们自己来找。我有种预感,用不了几日,你们就会觉得,我这件事做的英明、果断……”
范建新知道两兄弟太嫩,单纯的像蔬果,一掐水直冒,哪里能游刃在商海的惊涛骇浪里?
他也只能把他们当成学生来培养。
二黑子见范建新醒了,说:“新仔,我发现你看起来像是范建新,其实呀,你根本就不是……”
“哦?……”
“你以前很窝囊,是个‘看家狠’‘窝里横’,有时还会犯贱,只要离开面粉厂大院,你就变的胆小如鼠……我和华伟早就怀疑你不是新仔了。今天刚见到那个经理阿姨,起初你还像范建新,傻傻的犯贱,可一会儿你就不像了……”
范建新听了,反躬自问,今天上午初见辛娟时,自己失态抑或说犯贱了?按二黑子的意思自己犯花痴时,才像是真正的自己,理性了就不是……
他感觉辛娟后来对他还是挺友好的。
合同签订后,在临走时,说他有点犯贱或说犯傻,说了些没有价值的多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他用沪市方言对辛娟说:“侬告诉秦彤阿姐,阿拉不是乡巴佬,而是一个经营时装的有为青年……”
此话一出口,臊的辛娟脸都红了,在心里暗骂道“小赤佬,阿拉哪晓得侬听的懂沪市的方言,只以为侬是个洛河佬……”
范建新心里却想的是“哼,谁叫你俩骂我们是乡巴佬的呢,借说秦彤来说你,已是给你面子喽……”
若是说他犯贱,说了这句有伤合作双方感情的话,这倒可以算。
“新仔,反正我觉得你不是真的新仔,只是一个长的与新仔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而已。华伟也认同我的观点……”
二黑子开着车,还是不忘这茬。
“哦?……”范建新有点好笑,说:“你说我是假的范建新,是吗?……我们在面粉厂子弟学校上初二时,有次数学测验结束后,你去厕所拉屎没带手纸……蹲在厕所里起不了身!上课过了好一会,我见你没来,以为你掉进茅坑了,就从教室里偷偷溜出来找你……这才知道你没带厕纸,擦不了屁股!我当时撕了几页笔记本的纸,将你从厕所里解救出来……有这事吧?”
“新仔!这事不是说好了吗,一辈子都不准再提的吗?!”
“这可不赖我,你说我不是范建新,不得以,只能拿你这件私密的糗事来证明自己是自己啊!”
“哈哈……”华伟听了笑的前仰后合,挖苦道:“二黑子,你真傻。屎屙完提上裤子走人不就得了,谁会知道你擦没擦屁股啊?!……蹲在厕所不出来,那才叫犯傻犯贱呢!”
“我?……”
二黑子猛的踩住车刹,将车停下来,转过身指着后排的范建新对华伟说:“他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上初二时,有次上外语课,他为了吸引实习女教师的注意,故意在课堂上使劲的放屁,结果把屎冲到了裤子上……”
“你造谣!污蔑!我那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是不是那个扎着一条大粗辫子的实习英语老师?”
“是,他是看上了人家!用放屁来引人注意、求爱呢。哈哈……”
……
三人互相揭短、揭糗事,沉湎在往昔的日子里,不亦乐乎……
他们连夜开车往回赶,知道耽搁一天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民币呢。就这样,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巉州。
他们将车直接开进了巉州市国营服装厂。
吴厂长见到范建新递过来的沪市“新潮”服装商场的现金支票,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了。今年服装加工业的淡季,他们厂不但不淡,订单还胜过往年,已经在开足马力生产了。
“吴厂长,每个星期出产一万件‘幸子衫’‘光夫衫’,没问题吧?”
“没问题。前段时间已生产了近两万件,‘幸子衫’和‘光夫衫’我们一直是按1:1生产的……只要调整一下两种衣服生产的数量就行。”
“能不能再增加点产量?”
“不行,这已是我们生产的极限了。生产第一批的那一万件,那时刚过完年,工人上工还不积极,只是白天上班。现在厂里已是三班倒,连天加夜的生产了。”
“好……还请吴厂长把好质量关。”
“放心吧,不是还有你吗?”
“我只是抽检……”
“就你那种抽检的方法,别说,还真管用!现在厂里的质检员都怕你了……”
“我就是实打实的检验,有那么可怕?……”
“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
“呵呵......对了,吴厂长,等生产够两万件,我就找车送到沪市去。”
“嗯……你后天一早找车来拉吧。”
“好。”
“对了,小范,有好几家卖服装的商店想从我们这里匀点货,我没同意……你可要注意了。”
“噢……”范建新听了心里一惊,利益犹如臭肉,总会引来苍蝇逐利的,“哪里来的?”
“本市有好几家呢,省城也来了一家……”
“幸子衫”和“光夫衫”的标签上有生产厂家的地址,找来也正常。既然这家国营大厂能按时按量的完成订单,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
于是范建新问道:“吴厂长,加上这次的钱,我们预付给贵厂的货款已超过货物的钱了……我算了一下,多了1.5万元,我能不能随时提走?”
“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你给个单位往来的银行账户就行……”
“好。”
一听这话,范建新嘴上应好,心里却反而更愁了。
省城百货公司试销的那500件衣服的钱款,已转入到友谊商店的账户。
他想提现,却很麻烦!
钱确实是你的,但不好转呀!
公家账户的钱,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是不能往私人存折上转的,不然,不符合会计制度啊。
也不怪,他听过汤姆森抱怨华夏的会计账,如同天书,不是按照国际惯例做的。
他到现在,也没能在巉州注册自己的公司,所以无法在银行开一个对公的账户往来账目。
沪市“新潮”服装商场的货款,下次送货的货款还不知该怎么处理呢。不能老往服装厂账户转啊,即便转了,他也难以提现。
得想办法尽快注册一家自己的公司,办理一个对公往来的银行资金账户。
不然,账不好结啊。
三人离开服装厂,开车到友谊商店,刚下车就被一个操着省城口音的中年男同志,拦住了。
“范店长,我可把你们等回来了!”
“您是?……”范建新听了这个称呼有点意外。
“范店长,我是省城第二百货公司的……”
原来此人是省城那家试卖他们衣服的百货公司的供销员,已来巉州几日了,是来店里催着要补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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