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约?

推开门时,一股扑面而来的酒香混杂着让人浑身发热的暖香扑面而来,他身上惯有的薰衣草香气被冲得散落成泥,完全寻不着。她屏息,看向红黄蓝绿夹杂的昏暗灯光中,倒在沙发上的人——

是舟舟。

微微上挑的双眸痛苦闭着,眉心紧蹙,额头碎发被冷汗浸湿。白色衬衫被混乱闪烁的灯光染脏,上端的扣子已经扯开一半,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他明显挣扎过,衬衫下摆在挣扎中被撩起,人鱼线若隐若现,在昏暗的灯光中无声诱惑,诱导人往下看。

再往下看——

她从未见识过,脸开始发烧,像是喝过假酒。

定下神,她把心思收敛干净,绕过滚在地上的杯子,绕过几瓶还未开封的酒,蹲到他面前。玻璃桌上摆着杯子,茶香袅袅,略微冲淡几分靡乱气息。

舟舟眼尾有奇异的红晕,艳色浓重,引人亲吻,偏偏脸色苍白,满头冷汗,额角的青筋剧烈跳动。他们相遇的目光里都透出惊诧。

她迟疑地问:“怎么……”

“别过来!”舟舟眼眸罕见锋利,厉声呵骂,随即是抑制不住的一声低沉喘息。她听得懂其中意味,感觉自己的身子成了火山,红得滚烫,顷刻就能从天灵盖迸发熔岩。

脸红之后,又是深重的悲哀。上天给了她再次接触舟舟的机会,但她不能把握住,舟舟现在状态明显不正常,她不能乘人之危。

……并且,她从来都不能接近舟舟,她有着孱弱的身躯和昏晦的身份,她的心思永不能见光。这是独属于她一人的悲哀。

舟舟压抑他支离破碎的喘息声,咬着牙解释:“中了些不入流的毒……学妹,你快走!”

她站起身,微微后退一步。她眼见着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白衬衫被冷汗浸湿,能隐隐约约看出他胸膛处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偏偏他的脸上是纯然隐忍克制的神色,像是掉进恶魔陷阱的天使,太让人想伸手玷污,让他的灼热呼吸拂过耳畔,面庞浸染上情动的红晕,最后忘情狂放。

但她没有资格伸手……一直都没有资格伸手。

她站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关闭音乐。之后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清清楚楚地说清楚事情,挂断。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舟舟压抑中渐渐迷乱的喘息。她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久留一定会出事,由神降格为凡人。

她并不愿意见舟舟堕落,尽管在他堕落时自己能获得欢愉。她应该离开。

但她克制不住自己看舟舟,她继承母亲的一切缺点,本质低劣贪婪,想要更多。

而舟舟也看着她,努力克制的眼眸已经渐渐爬上情欲的猩红,目光中满是痛苦、错乱,还有无法隐忍的狂意。

下一刻,他拿起自己的钥匙扣,随后发出一声压抑的哼声。

“呃……”

她一惊,却见舟舟重新闭上眼,仰着脖子细细呼吸,手心攥紧了他的钢琴坠扣,在暧昧色调的包厢中,能勉强看得出变化:他弹钢琴的手指缝中隐约流出深色的液体,滴滴答答流向地面。

空气中,除了酒味暖香味,隐约多出一丝铁锈味。舟舟用痛意让自己保持清醒,让自己不会堕落发狂,沦为凡俗。

她不再停留,她抛弃无谓的幻想和深埋在心底的暗黑妄念,仓皇后退,倒退着离开。倒退着离开,她忍不住想看舟舟,多看一眼——

舟舟微微叹息一声,眸色是被灯光晃散的迷离,而神色克制,克制着隐忍和痛苦。

“对不起,”他小声道,“吓到你了。”

卑劣的心意蔓延攀上她的心,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想拽着神跌入凡间,想让神体会到凡尘极致的快活与欢欣……

她再不敢停留,拧开门把手迅速关上,而后靠着门,纵容泪水无声地从眼眶流下。

舟舟永远是她心中不可亵渎的光,也只能是。

她靠期盼和舟舟的偶遇奇遇而继续游荡在地球online上,她只为这个奇遇继续游玩。

不然呢?还能凭借什么继续在地球online继续游玩下去?凭借病痛之躯?还是寡淡到连母亲都想杀她的社会关系?

她只为追随舟舟而活。

“……她怎么了?”

“可能是呆住了吧,正常!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我曾经想到过婚礼上会穿什么,但是——算了,给她留个纪念。这只是几万块的花嫁,不是正经的婚纱裙,不算什么。”

“聂先生已经做得很好了,裙子很贴她的身。”

阮卿卿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客厅。她已经被阿姨拾掇好,推到聂先生的面前。

聂先生也换上一身白色的西装,胸前插着一朵灿红的玫瑰花。看着衣冠楚楚,俊朗风流。他朝女孩伸出手,角落的柔和音乐适时放起,适合跳舞。

她机械地伸过手,在聂先生的带动下缓缓盛开纯白衣摆。她忍不住用目光描摹聂先生还有些泛红的眼框。

说来奇怪,聂先生和舟舟的眼睛气质明明不如何相似,一个锐利如锋一个眸色柔和,偏偏她总能从聂先生的眼睛里看出舟舟的影子。

或许是命运对她的眷顾,又或许是惩罚。他们的面庞确实很像,而气质迥然不同。她不会认错,因此清醒而痛苦,像是中毒时捏住钢琴坠扣的舟舟。

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怀念、爱意,不可诉出口,于是只能压抑在目光中,偏偏她的眸色是澄澈的湖,一切情意都能轻易看透。

聂泽之想放弃看她,但他无法放弃,女孩的目光时刻吸引着的注意力。

他试图请求,有如上一次用领带蒙住她的眼:“不要这么看着我。”

但女孩漠然,只是继续用诉情的目光看他,毫无掩饰。

男人的心如擂鼓:“这样子我会很为难。”

女孩依旧如故,女孩自顾自的沉浸。

男人几乎要崩溃,为什么女孩子如此深爱他,而他对女孩也确实有怜悯和喜爱?他的未来明明不可能会有她的位置。

被目光勾起的泛滥情感让他几乎抓狂,女孩却完全没有停下注视他。

“我真的忍不住。”男人感到汹涌的情感在他的心内乱撞,撞得他心口疼。女孩为什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女孩似乎微微缓过神,垂下眼睑,片刻后,小声说道:“合约还在,聂先生不用忍耐。”

没有什么需要忍耐,男人精虫上脑,看见每一件好看的衣服,脑子里跳出来的都是扒掉衣服后的画面。花嫁装是废物利用,是xp表达。

——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吗?

男人一时没有接话,等音乐声停下,闷在女孩瘦削的肩窝里。

“卿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是不是也在忍耐?”

阮卿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