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躺了半天,第二天退烧后就出院。她的身体问题经年累月,住院不能解决问题,只能空耗存款,不如回家养着。
聂泽之亲自来接她,和她谈判。
司机在前头当个无情的开车机器人,阮卿卿和聂泽之坐在后座。阮卿卿完全软在位子上,她一直懒洋洋的,像是没有骨头。
她没有开口询问,公司忙不忙,为什么能在工作时间来接她。她只是沉默。
聂泽之毫不在意,利落打破沉默。
“你去参加比赛吧。我已经把二叔的微信推给你了。”
“不去,我没兴趣。”
“我知道你对什么有兴趣,”聂泽之胜券在握地微笑,凑到女孩的耳边低语,“你喜欢和我在一起,你喜欢把我亲手描攀进画,你想把我铭刻在画纸上……照片不能满足你,是吗?”
足够的排比句更富有气势,就算实质狗屁不通也能让听者一瞬镇住。更别说女孩深爱他。
聂泽之心内笃定,用低沉动听的声音继续说着:“你去参加比赛,我今天一天空出来,你想要我穿什么就穿什么。当然,不穿也可以。”
阮卿卿的眼珠子动了动,身子软软地倒在他的腿上,仰视着他。
他们的合约没有结束,他们仍然有着超乎寻常的□□关系,聂泽之拥住她。
他低头看着女孩,女孩澄黑的眸色像是静谧的湖水,对他的爱意全无遮掩。
女孩总是仰视他,不掩饰自己的仰慕与爱意,他与女孩对视时,总有自己浸泡在甜软棉花糖的错觉。
他有些怅然,可惜,他心里更多的是对江云歌的感情,不舍、眷恋、不甘、爱意、还是占有欲……感情杂乱,他分不清。
女孩静静地看着他片刻,用熟悉的、充满爱意的眼睛……女孩小声问,语气中隐隐含着期待:“真的?穿什么都可以?”
聂泽之禁不住软下声:“真的。”
女孩闭了闭眼:“我就算要你做鬼脸,你也做?”
“是的,”聂泽之安抚地摸过她柔顺的头发,允诺,毫不犹豫,“也算是临别纪念。”
女孩靠在他怀中,终于露出浅浅的笑意,她仰着头,道谢真心实意:“谢谢聂先生。”
然后女孩主动攀上男人的脖颈,留下细腻又绵长的吻。
女孩的吻似乎总是多了几分柔情,像是绵长恒久的爱意终于寻出一个流淌的出口,然后克制着缓缓倾泻,有如初醒晨曦,暖和安适。
聂泽之的呼吸粗重一分。
他扣住女孩的后脑勺,加重这份吻,将女孩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习惯占据绝对主动,掌控所有的节奏。
清浅的吻,也能被□□染就变色。
司机不知何时已经下车离开。
宅院的停车场灯光昏暗,女孩细小像小猫一样的轻哼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在车厢中放大回响。暖气开到最大,于是衣帛撕裂也无所谓。
女孩被按在怀里,被动地随着男人的动作而摆动。她偶尔能仰头看着男人情动的神色,看不分明,但能影影绰绰看得出轮廓。
她意识模糊,抚上男人的脸颊,像轻得不能再轻的羽毛。
她爱极了这张脸,尤其是在仰视的时候,这张脸像极了舟舟。
她不可能和舟舟在一起,所以,与臆想为伍,装作自己……和舟舟在一起过。
下一刻,她的意识被抛上云端,又狠狠坠下,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沉浮,她前往臆想的最高点。
烟花在眼前绽放盛开,像是庆祝最庞大的晚会。
阮卿卿软软窝在聂泽之的怀里,说来男人今年也才二十五岁,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
亏得男人还记得她刚出医院出来,没往爽了要她,反而温声问:“卿卿,你要不要去休息?”
“不,”她仰视着男人的面庞,贪看着,小声而坚定说,“说好的,当我的模特。”
男人看着女孩疲倦不堪的潮红面色,哭笑不得中又有些惊讶,“现在?”
“嗯。”
男人试探着问:“白衬衫?”
女孩子思索了下,没敲定:“先看看?”
女孩偶尔生动的神情很有趣,聂泽之笑着把她放到客厅的棉质沙发椅上,女孩劳累过,需要一个舒适的位子坐着。
安置好女孩后,聂泽之去卧室找衣服。
说实话,他并没有多少件白衬衫的衣服,只有两件学生时代穿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那么喜欢看他穿白衬衫。或许是因为他穿白衬衫有特殊的气质?
或许……按晋江言情小说的写法,女孩早在他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就暗恋他?
聂泽之蓦地又添一层愧疚。
他还是换好衣服,下楼。满意地看到女孩见到他的一刹那就努力站起身,三两步扑到他的怀里。
“之前只看过照片,没想到亲眼见到……”女孩呢喃着,仰头看他,眸光是折射的橙黄暖光。然后她退后两步,仔细地端详着他。
她的神情似乎有片刻的怔忪,似乎是回想到什么。
敞亮的天光投进窗户,女孩的半边脸被光线掩蔽,聂泽之恍惚觉得陌生。
但女孩下一瞬就笑了,温柔天真的独特笑意。不像江云歌,但一年过去,他其实也看得习惯……看到了心里。
“试着坐在钢琴旁,弹一首曲子?”女孩已然笑着提议。
聂泽之举手投降:“那你得叫我二叔来,我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的,只会弹最简单的小星星。”
女孩只有一瞬的失望,紧接着是新的兴致勃勃,近乎天真的命令:“没关系,你摆个姿势就好!”
或许女孩单纯想看他出糗。聂泽之想着,心下却没有恼怒,只有同样天真的期许。他坐到客厅角落的钢琴前摆好姿势,钢琴于他而言只是装饰品。
女孩指使着他打开钢琴盖,正对着C1调坐好。两只脚放在踏板上,摆好手部姿势,手腕抬高,按键时让手指用力。
接着,女孩宣布:“请您随便弹弹!”
聂泽之对音乐一窍不通,当真乱弹一气,像是泥沙俱下。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扭头去看女孩,他担心女孩子笑岔气。
但女孩子没有笑,她眉眼垂着,沉静地看着自己,神情中,哀伤、怀念、些许爱慕……还有更多,他分辨不清,无法用语言形容。
聂泽之心里忽然生起疑窦,他不会弹钢琴,没什么值得怀念,所以卿卿是在透过他,看谁?
窗户照进的光,分割他们两,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在一个世界上。
突然的来电打断了聂泽之的猜想,他看着[江云歌]三个字,没多犹豫,和女孩说“江云歌的电话”,之后立刻接通。
“你在做什么呀?卢总说你今天不是去出差。”江云歌甜滋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她是歌手,声音透过手机,有特殊的听感。
聂泽之微微一愣,随即他彻底收敛笑意,他的理智厌恶曲里弯儿的试探:“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对面的人倒没慌,依然精神抖擞,甜又脆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连一点传声的电音都无损她的好听声音,“我今晚想请你们吃饭,问问你这个大东家有没有空。”
聂泽之一时间竟被江云歌的坦然震住,情感上开始恍惚认为,[江云歌向卢总打听他的行程]这件事并不算什么。这种恍惚感也让他直截回答:“有。”
“好嘞,今晚东湖大酒店999包厢,不见不散~”
没多说什么,江云歌把电话挂断。
聂泽之收起手机,还没从恍惚感中醒神,就见着女孩眉眼温和,杏眼乖乖垂下,朝他小声说:“我去画室画画,今天谢谢聂先生了。”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
聂泽之被来电一打断,早就忘了自己的怀疑。看着女孩茕茕离开的背影,蓦然生出一丝愧疚。
他明明答应女孩,陪她一整天的。
他忍不住开口:“只是寻常应酬,今晚等我回来,我想看你画的画。”
女孩脚步一顿,片刻后,缓缓转过身,神色间写满了诧异不解,只是眼睛里泄露出水色眸光。
“聂先生,今晚不和江云歌在一块?”
女孩原先或许是想偷偷在角落哭的。聂泽之意识到这一点后,心被女孩的眼神彻底击碎。
“我明天再去,不,我不去了,”聂泽之做下决定,“我现在就发消息给秘书,让他帮我推掉今天的应酬。今天的我,只是你的模特。”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笨蛋呜呜呜呜,章节都能贴错的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