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阎浮

丁继龙猛地推开我,趴到铁门前小窗处大喊:“老小子,你想到什么?快说!”

我被这一推猝不及防打个趔趄,摇晃几下才站稳。

一旁的林乐菱率先面露不悦,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目光如箭般直盯着丁继龙的后脑勺,她那白皙的小拳头已然紧紧地捏了起来。

圆心一阵癫笑,嘴大张露出寥寥牙齿,怪声道:“嘿嘿嘿,老衲和宋施主都是受害者,怎能先和不相干的人谈?”

“还挺嚣张……”丁继龙恼火,勒紧了拳上的绷带。

我伸手拍了拍的他胳膊道:“我进去跟他聊聊吧。”

丁继龙犹豫片刻,与戚文月眉来眼去了一番。

“你小心点,秃驴经脉被封住了,可架不住他会爆体之术。”丁继龙叮嘱道:“对了,不要太久,你不是司天卫的人,按理来说,无权接近犯人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里发生的事,只有在场之人知晓,走出这个房间,大家就权当失忆。

“哐当!”铁门被打开,一道微光照进了房间内。

当我步入这里时,能明显感知得到一股浓浓的压抑感,让人极其不舒服。

我朝着圆心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只见他的手脚和颈部,都套着一条粗壮的特制镣链。

微微一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重新关上的铁门,以及外头正守着的林乐菱,我缓缓蹲下身子。

紧接着轻声朝口袋道:“三爷,去布防窃听屏障。”

只感觉口袋一松,一道小小的身影“嗖”的一下,悄然遁入昏暗的角落。

“方丈,来吧,你想说什么?”

圆心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残缺的瞎眼处皱褶蠕动,空洞的血孔就这么直直地深深看着我。

他特意压低着声音:“一切都是狗屁,都是那些人给我们设的套。”

“谁跟你是我们?”

听到我这话,圆心并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说道:“老衲当年不过是一阶散修,怎会被他们盯上?”

“他们是谁?”

“没有道理啊……可除了他们,这世间还有别人有能力办成此事吗?”

“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圆心面目狰狞地看着我的眼睛:“是你!他们的目标是你!哈哈哈!”

“什么?”

“我就知道,你也被他们耍了!哈哈哈!”

圆心狂笑不止,可笑着笑着哽咽了起来。

“我只不过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骗我!他们骗我!什么狗屁先知!去他奶奶的!”

我紧皱着眉头,看着他逐渐癫狂的状态,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圆心冷静了下来,一脸释怀地朝我说道:“你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谋划这么久!宋家后人?不够,还不够!”

“方丈!别当谜语人了,他们到底是谁?”

“阎浮!”

圆心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猛地击在我的心头上,心跳仿佛停滞了一下。

“那群戴面具的?”

吕家村之事并不是意外,竟然真的跟面具党有关!

“我现在才想通,他们很早就开始部署这个计划,能追溯到我们五兄弟杀那个邪修开始!”

“成佛修士,前往吕家村,相信传说,遇见小六,破译石碑,等待先知,一切一切都有迹可循,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圈套!”

被他这么逐一分析,我顿时感觉后背发凉,细思极恐。

“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足足谋划百年之久?这不可能!”

时代变化在转瞬之间,怎可能有一个阴谋能毫无保留地影响至今,并且还能成功落实。

“那群家伙当中,有人有这个本事……”圆心顿了顿,再道:“不是他预料到了一切,而是一切发展能跟着他规划在走!”

“我不信!这太荒谬了!谁有如此本事能将未来发生的事情,跟着自己的意愿进行?那岂不是我经历的一切都是什么人谱写出来的?”

我瞳孔微张,越说心里越没了底气。

联想到之前就能隐约察觉,我走的每一条路,发生的任何事,似乎都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着走一般。

可是,这太过于荒谬了啊!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看透了……”圆心深深地看着我,眼神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宋施主,我开始有些可怜你了……”

“什么?”

“哈哈,我大不了落得一个身死的结局,而你……呵呵,命数太大了!能被阎浮的疯子盯上,只会比我更惨!比我更惨!哈哈哈!”

圆心又陷入了狂笑,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我踉跄地起身,脑子里不断闪过踏上修行之路所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太多巧合,又混杂着解释不清的疑点。

此时,我心中泛起一丝恐惧。

当所有事情都窜连起来时,就隐约能察觉到,一块精心编制的大网,正一点点悄然落在我的身上。

“对了!王闯!他的元神不是被你带走了吗?”我质问道。

圆心怪笑中带着一丝迷茫道:“什么王闯?什么元神?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小六他就是阎浮的人,如果你说的东西跟阎浮有关,那……会是谁干的呢?”

小和尚!

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恐怖至极。

“阿弥陀佛,宋施主,老衲与你相识一场,不妨给你提个醒儿。”

“对付那幕后黑手,劝你莫要循规蹈矩,日后遇事,要细想一番,有时候从正常逻辑中反着来,未尝不是破局之法。”

“阎浮心脏啊,藏得深,劝你不要太相信身边的人。”

说完圆心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嘭嘭嘭!”铁门被急促敲击。

“宋老弟,差不多行了,他跟你说什么?”丁继龙打开铁门催促道。

我最后看了一眼禅坐着的僧人,心中五味杂陈地走出房间。

丁继龙见我这副表情,索性也不再追问,朝屋外喊道:“叫司徒家的过来,再给这秃驴……”

“刺啦!”他话说半截,只听屋内传来一道刺耳的血肉撕裂声。

一回头,只见里面的僧人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七窍流血,脑袋缓缓垂了下去。

圆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