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喘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曲折的土路。
这座山比我预想的高得多,比茅山还高,难怪附近镇民对山上的道姑没什么印象,普通人估计也不愿爬这么高的山。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已经开始微亮,我这才看到了山门。
用手背轻轻拭去下巴上晶莹的汗珠,我与李儒湘皆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两边山门两侧的对联。
我俩的目光刚落到那两边山门的对联上,就被其古怪的字体所吸引。
那字体犹如蜿蜒的蛇形,线条纤细而曲折,笔画弯绕交错。
“右高左低,字体极为瘦长……”看着上面的字体,我属实瞧不太懂,索性就不再去看。
李儒湘静静地站在原地,只见她微微蹙着眉头,食指和拇指轻轻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对联上那奇异的文字。
“怎么了吗?”我瞧见李儒湘如此聚精会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儒湘浅浅一笑,抬头看向前方建筑说道:“相公,或许我们没有来错地方,这狼牙教里头住的或许真是道姑。”
“你怎么这么确定?”
面对我发的疑问,李儒湘一脸淘气地充耳不闻,径直缓缓往上走去。
“呃……啥意思啊?”
我又瞥了一眼两边的对联,无可奈何还是不知李儒湘是何以见得,道观中的就真是道姑。
我疾步跟了上去,来到那虚掩着的道观门前。
我在此处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却丝毫未听见观内有任何的动静。
于是,我心一横,索性直接抬脚迈进了观中。
我呆呆地站在广场上,双眼失神地望着这座道观。
道观内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死寂,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许久。
庭院中,曾经或许娇艳的花草如今已彻底枯萎,干瘪的枝干在风中颤抖,犹如垂暮老人干枯的手臂,无力地挣扎着。
那本该香火旺盛的香炉,此刻香灰早已化块,且再无新香插入,徒留一片荒芜。
大殿的门窗紧闭,朱红色的漆面不仅斑驳脱落,还被岁月侵蚀得坑坑洼洼,暴露出里面腐朽不堪的木头。
檐下那本该在微风中清脆作响的铜铃,如今锈迹斑斑,如同哑巴一般沉默。
地上的石板缝隙间,青苔肆意蔓延,宛如一张绿色的网,紧紧锁住了这里的每一寸生机。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却没有人回应。
左右看了一眼,随即我们朝着前方的一座庙宇走去,殿内没有香火但并不昏暗。
我抬头一看,原来上面这顶漏了一大块,天空微弱的亮光能渗透进去,能让人清晰看见四周的事物。
中央摆着一座神像,上面结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怎么看都给人一种这是一座荒废的道观。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啊?”
我刚欲出声与李儒湘对话,却蓦地隐约听见一声轻微的鼾声,瞬间引起了我的警觉。
我循着那声音,小心翼翼地慢慢走入,待看清眼前景象时,不禁大吃一惊。
赫然瞧见这神像的背后,竟睡着一个身着道袍之人。
只见这人蓬头垢面,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还遮住了大半张脸。
那脸颊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灰渍,显得颇为邋遢,好似许久未曾收拾。
此人侧卧着,一只手随意搭在腰间,另一只手垫在脑袋
凑近一瞧,会发现其露出的半张脸虽面容粗糙,但脖颈处的肌肤却相对细腻,耳垂也略带圆润。
呼吸声沉重而浑浊,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一股酒气,想必是在入睡前喝了不少,身旁还倒着一个空酒壶。
从面相来看的确是个男人无疑,而且露出的胳膊上还隐约看见了雕龙画虎的刺青。
“这位道长,在下受茅山掌门之命前来拜山。”我朝道士出声道。
那打鼾的道士并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裤裆里掏了掏,又转身背对着我继续睡着。
“这都不醒?”
我再上前一步,提高声音道:“这位道长!在下受茅山掌门之命前来拜山!!”
然而他仍旧没有反应,那鼾声依旧不断。
我正欲贴在他的耳边呼喊,可刚俯下身,一股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种气味并非难闻之味,而是一种酒味夹杂着淡淡的雅香。
那感觉,仿若花瓣泡制的花酒,竟让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平静了几分。
我刚要张嘴出声,却忽然听见内院里传来一声嘹亮的鸡啼声。
就在这时,那道士犹如被电击一般,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哈啊~!”他打了个哈欠捋了捋有些凌乱的盖眼刘海,就起身摇摇晃晃地朝侧门走去,“够钟吃饭了。”
“这位道长,我……”
这一回,我总算是没被无视。
道士一听身后传来陌生声响,当即被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惊慌失措地猛地回头。
他整个人歪歪斜斜、颇为滑稽地靠在了侧门上。
“哇靠!你们咋走路没半点声响啊?人吓人是真会吓死人的啊!”
我表情略显复杂,忙朝他拱了拱手,脸上堆满赔笑。
道士倒也没跟我计较,反而是迅速扭过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李儒湘和林乐菱。
他那原本朦胧浮肿的睡眼,在瞧见两位长相出众的美女时,瞬间来了精神,其中更是闪过一丝殷勤之态。
“三位若是要烧香,那就请自便吧,我得赶紧去做早饭了,不然又得被师兄们训斥一通。”
他边说着,边快步走到一旁的八仙桌旁,拿起几根香。
可这香并非递给我,而是朝着林乐菱伸了过去。
林乐菱先是一愣,随后伸手去接他递来的香。
哪知这道士竟趁机一把抓住她那皙白的小手,不停地在手背上摩挲起来。
“哟,小妹妹,这小手可真是滑嫩得紧呐。”
只见林乐菱眉头倏地紧皱,猛地用力将手抽了回来,一双冷眼狠狠地瞪着这个趁机占便宜的道士。
“真没意思。”他满脸扫兴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抬起脚朝着侧门的方向,慢悠悠地向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