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我叫宋朔,九零后出生在秦岭山脚下一个小村子。

正所谓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可我偏偏比其他人早出生了两个月。

按照预产期,我本该二月出生。

不成想正月刚过十五,我娘便忽然腹部大出血进了医院。

偏偏我又出生在正月十五的子时。

我爷爷说,我的八字本来很好,是富贵命。

但因为早产八字落在了天破宫里。

时辰落在天破宫,堆金积玉也成空,命犯天破,是一辈子穷苦命。

我娘说,这是因为我爹造下的孽。

因为就在我出生的那天,我爹从村子附近的峪口里,挖出一口棺材……

这事还得从那年刚过完年说起。

那年天降大雪,我爹听同村的说,这雪一下山里的野鸡野兔全都憋不住了,跑到山脚下找粮食吃。

我爹看着我娘那越来越大的肚子,便自告奋勇说要去打些野味来给我娘补身子。

于是天不亮,便拿着镰刀和网兜往距离村子最近的峪口去了。

那一天,天上阴云不散,地上风如狼嚎,雾似鬼影。

更是无故响雷,震得人心发慌!

回来我爹回忆说,那是他头一次见到那么诡异的天气。

不过更诡异,不,应该说更加惊悚的事,还在后面。

我爹虽不是猎户,可好歹也从小在山村长大,按说怎么也不能在山脚下迷路才是。

可那天,我爹却好像丢了魂一样,在山脚下的林子里乱窜。

从早上一直窜到天快黑了,都没找到回家的路。

至于野味更是什么都没打着。

就在我爹又累又饿,心急如焚的寻找回家之路时,忽然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我爹当时人都吓傻了!

正月的关中还下着雪,可那女子只穿着一身白色襦裙,一头茅草般的黑发遮着脸,叫人看不清面目。

任谁都知道,这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爹说,当时他被吓得双腿发抖,扭头就想跑,偏生四肢都僵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我爹大呼自己完蛋之时,那白衣女人忽得伸手向西一指。

就像是给我爹指路一般。

接着一眨眼的功夫,白衣女鬼便不见了。

这时,我爹的四肢也神奇的恢复了知觉,然后他鬼使神差的向白衣女鬼指着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堆乱石挡住了我爹的去路。

山里偶有塌方野正常,只不过在那乱石之上,却是聚着一堆狐狸!

那群黄毛狐狸由一只大白狐狸带领,似是在那堆乱石里刨着什么。

这事若是在东北,我爹肯定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偏生我们这地方不信什么家仙,我爹一想,自己到山里转了一天,空着手回去实在不像话。

于是他便举起镰刀向那堆狐狸中最大的那只白狐狸扔了过去。

那大白狐狸当场就被镰刀给捅了个对穿!

周围的小黄狐狸全都发出骇人惨叫,一个个全都要冲上来撕咬我爹。

可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

那堆碎石猛然间炸裂开来,这堆狐狸全都被埋在石头之下。

再向那裂开乱石堆里里看去,一口黑色的大棺材赫然出现,而那只大白狐狸正好落在棺材之上,殷红的鲜血一点点渗入棺木之中!

霎时间妖风四起!天空中电闪雷鸣!

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在家里养胎的我娘,忽感小腹一阵剧痛,整个人开始在床上打滚。

再之后,我爹连镰刀都不敢去取,头也不回的继续往西跑。

不成想这一下,还真让他找到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里,得知我娘早产的消息后,我爹吓傻了,直接就借了隔壁二叔的车,带着我娘往医院赶。

在路上时,我爷爷看出我爹神色不太对劲,就问他进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爹不敢撒谎,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爷爷。

我爷爷听后,抬起手就给了我爹一个耳光,然后微微一叹,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劫数。”

说起我爷爷这人,可是我们村有名的能人。

据说当年我祖上也是有名的风水世家,只是传到我爷爷这一辈,已经算是家学凋敝。

可即便如此,我爷爷还是凭着一本连名字都没有的古书,混成了我们当地有名的先生。

我们这一带无论红白喜事,还是起名测字,都会来找我爷爷。

但是大概我爷爷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的人,到了他孙子我这一辈,却注定只能落个一生穷苦的下场。

我出生后,爷爷便不再给人看风望水,只是每天带着我四处瞎逛,时不时说些我也不听懂的话。

至于我的命理,爷爷不提,别人也不说,就好像没有这事一样。

只是偶尔爷爷在看向我时,眼里除了疼爱之外,似乎还有几分不甘心……

就这样,我在爷爷的保护下,度过了自己的十五岁生日。

十五年过去了,爷爷也更加的苍老了。

大约是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在我十五岁生日刚过去的几天后,爷爷忽然引着我往我家的地窖走去。

这事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我家地窖对于我而言可是禁区一样的地方,以往别说进来,就只是多看一眼,都会被一向疼我的爷爷训斥一顿。

可就在我踏进了地窖的那一霎,我整个人都傻了!

这哪里是什么地窖?

这分明就是个灵堂!

不错,地窖两旁花圈纸人应有尽有,正前香案灵牌无一不少,只是灵牌之上却没有名字,而在灵牌之后,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黑色棺材!

爷爷指着那棺材告诉我,这便是我父亲那日在山中所遇棺木。

我原本富贵的命格因它而改,已成定局。

可若想破了我这一生穷苦的命格,却也得靠它才行!

爷爷告诉我,从明日起,我每日无论如何都得来此处上香,一直上到我十八岁成年那天为止。

我点头应下此事,爷爷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脑袋,开玩笑般说道。

“娃,你以后好好对你媳妇,这样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啥?

靠媳妇过好日子?这不成吃软饭的了嘛!

我那时对爷爷的话颇为不屑,大男人怎么能吃软饭呢?

很多年后,我依旧能想起这一天爷爷的叮嘱。

也想起了儿时的我竟是那么幼稚。

毕竟,软饭是真的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