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孩子的话……该起什么名字?”
“……你有什么想法?”
“真过分,这种事情也要我来决定吗?明明你才是孩子的父亲吧,难道连这个都没想好?”
“当然因为你是孩子的母亲啊。”
“……嘴真甜,好啦好啦,别又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怎么总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真是……我们的孩子,你来替他/她起个名字吧。”
“Izuna……你觉得如何?”
“泉奈么?是个男女皆宜的名字呢,那么姓氏……”
“就让孩子随你的姓氏吧。”(千手不是这个孩子该去背负的姓氏。)
“……你可真是奇怪的家伙。”(……宇智波……是诅咒啊……)
——十七年前
宇智波泉奈醒的时候是因为背部剧烈的疼痛,仿佛后背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样,四分五裂的疼痛从背部扩散到四肢,再缓慢地被大脑所接收。
其次的感觉是寒冷,自己似乎陷入了冰天雪地当中,一呼一吸皆是风雪,寒冷的空气顺着鼻腔一路冻结到口腔,令她即便在朦胧中依旧忍不住打寒颤。
直到有脚步声逐渐接近,自己被从厚厚积雪当中挖出,有什么人用力搓着她的脸和手,耳边喧闹着,周围有好多个声音同时不断在说着什么,耳边轰鸣一片,头疼欲裂,就像是精神被狠狠压榨到极限一样,她痛苦地喘息着,终于睁开了眼睛,朝着来者勉强挤出一丝笑。
在这一年的十一月,火之国的内战终于爆发。
最初的引子是南部贵族向大名敬献的岁贡被劫持,此后有人在北部某城主的家宅中见到了其刚刚购入的贵重珍奇,其形制与南部贵族被劫走的那一批十分近似。
尚未等该城主来得及上书为自己辩白,又有人先一步上书检举,说是在其姻亲的产业当中查到了其私通外敌互相往来的书信。
战争因此而爆发,大名惩戒不轨的臣子,而臣子无法坐以待毙。
至于那封仅存于告密上书当中的书信,奇珍物件的真假,以及它们的来源,在硝烟燃起后,就无人再去在意。
因自命正义之战,隶属于大名的军队气势汹汹,一路将战线烧至北面诸城之外,叛逆城主的军队节节退败,而当战线燃至距离他所在城池不到十公里时,形势却又发生了微妙的逆转。
北部有一城的少主在携亲眷访友的路上遇到了大名的军队,不知他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结果是,这位少城主与亲眷下落不明,现场仅存打斗的痕迹以及虽然经打理但仍有少许残余的鲜血。
北部诸城在那之后宣布了参战,他们在战争伊始微妙保持着沉默,因为那时是大名惩戒叛逆臣子,而现在,在“无辜者”被卷入的那一刻,他们终于有了足够的正面捍卫己方利益的理由。
作为继羽衣之后唯一能与千手抗衡的忍族,宇智波收到来自北部城邦联盟的雇佣,加入战局。
大名的军队被拦在了叛逆者的城池之外,不得再近一步。
十二月,宇智波家的主力在族长宇智波田岛的带领下在正面战场迎击由千手佛间带领的千手主力。
后人翻阅情报得知:在那场战争当中,无数树木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平原战场被改造成了森林,幽蓝色的骷髅巨人出现在战场,黑火燃烧在落雪的大地上,三天三夜不熄。
此役中,宇智波与千手皆伤亡惨重,不得不暂时撤退。
鹤田朔,或者说宇智波朔感到一丝后怕。
在他人生的三十多年中曾无数次经历生死,见证了多少强大的战士无声倒下便再无法醒来,但这一次,他依旧不由后怕。
若是他与其他人到得再迟一些,或是被千手抢占了先机,自己的学生恐怕就要被埋在雪堆里活活冻死了。
他是在从宇智波朝夜那里得到最新战况以及求救信后立刻就带人出发的,所幸战场距离明见城不过半天的距离,而宇智波朝夜也答应安排人来替他瞒过其他人的耳目。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自己的学生,递给她一个水囊,泉奈看起来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好,她靠在树干上,漆黑的眼睛眼神光涣散,束发的发绳被斩断了,长发被削掉大半截,不整齐地披散在肩膀,唇边是未干涸的血迹,她接过水囊拧开,狠狠灌了一口,炽烈的酒液入喉,仿佛火烧,呛得她连连咳嗽,指缝间又有血丝渗出,而她的面颊却因酒精作用恢复了些许血色。
“有点糟,请老师您声音低些,我的耳朵听声音有点……”她低哑着声音说,又无法克制地用力咳了好几声,直到把一口淤血咳出才顺畅了些。
宇智波朔耐心等她气息平稳,这才拿回水囊,同时示意同行的其他人去找寻是否还有生还者:“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他环视四周,作为在明见城常驻了二十余年的“眼”,他对北部地形虽算不上了如指掌,但最起码的基本地形地貌还是清楚的,他清楚记得,这片被两族当作战场的地方,先前明明是一片平原,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各处存在各种的树木,或是被火烧,或是被砍倒的扭曲模样。
“……千手那方的忍术……”泉奈闭了闭眼,那无数树木在眼前突然拔地而起的一幕还在眼前,“是千手柱间的忍术……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她咬着牙,脑中某条家族书籍上的记录在脑海清晰浮现。
“那是……木遁……”
忍者的极限能到哪一步,泉奈她不清楚,对任何一种知识的延伸探索都是无止境的,而人终其一生能做到的,不过是学到其中基础的一小部分,再依据自己的深入,去专精其中某一个方面,仅此而已。
这也是她为何选择刀以及幻术作为自己的根基,修习忍术已经十余年,在她看来,忍术的变化再多,其基础依旧摆脱不了创造,欺瞒以及变化这三类。
千手一族以创造见长,宇智波则能做到欺瞒的极致,漩涡的封印术固然强大堪称BUG,其本质依旧是阴与阳属性的某种衍生,抛却自己曾经在土之国见到那仿佛具备毁天灭地的魔兽以及宇智波田岛的那仿佛是阴属性极致的查克拉巨人,她一直以为,个人忍术的极致,依旧是在个人,家族书籍上记载的,那仿佛能移山填海的强大忍术只不过是先人面对强大□□的夸张……
直到千手柱间在自己族人面前施展出木遁……
她是知道的,大型的忍术足以改变地形,大型水遁可冲刷平原,足够查克拉施展的火遁能焚尽一切,可眼前的木遁……木遁直接一瞬间就将战局整个割裂了。
仿佛生命力的瞬间爆发,无数树木拔地而起,寻常火遁无法阻碍其扩张的步伐,泉奈在提升了自己火遁中查克拉密度才能点燃那些非正常催生出的树木,但那根本阻碍不了森林的扩张,那片森林是千手柱间本人意志的延伸,身处其中的宇智波泉奈无端就有这样的感受——这个术会吸收其中敌人的查克拉,化为树木的生命来源,更能够作为攻击与防御的天然屏障。
宇智波因此一下子陷入了劣势,泉奈与兄长被树木分开了,宇智波斑试图寻找妹妹无果,先一步遇到了来自千手柱间的阻截,而她则在树林中与千手扉间交战,原本势均力敌乃至自己更胜一筹的局面因为木遁的出现而被逆转,自己血脉中那属于千手的一部分仿佛受到了木遁的刺激,第一次在战时出现与写轮眼阴之力冲突的情形。
也正因此,她才会出了疏漏,一个不慎中了千手扉间所布置下的爆破符陷阱,若非宇智波田岛的巨大蓝色巨人瞅准空隙给了她这边一刀斩断树木的同时将她击飞出去,恐怕她当时就要被那些爆破符爆炸所波及……
“那么,之后呢?”宇智波朔耐心地询问她。
泉奈不语。
之后?
之后的记忆仿佛断了片,又仿佛被笼罩上了一片血色,她的运气很糟,又或者是千手扉间的刻意布置,自己所在的地方被很多千手所包围,她被钳制住,想要杀出去但身体不受控制,头痛欲裂意识混沌不清,内里两种力量的冲突到了极致,乃至精神全然不受控制。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宇智波田岛死了,她睁眼想去看,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幽蓝色巨人的身形。
精神很乱,恐惧,愤恨,怒火……突然间周围一下子安静了,惨叫声呼号声撤退声全都远去,可她也不知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艰难地说,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朔皱起眉,但看她精神萎靡的模样,没有再去询问她。
事情应当不仅仅是木遁出现在战场那样简单,他想,木遁的出现无疑是逆转了千手和宇智波的战局,让千手处于优势,即便宇智波田岛使用万花筒写轮眼展现出“须佐能乎”之术,及时庇护住大部分的宇智波,也难以阻止那因木遁而士气大增甚至获得地形乃至战力上获得补充的千手,一人的力量终究是首尾难顾的,且通过情报上的描述,田岛他甚至……
可是战报上,乃至自己所见的,属于这次战役的结尾,是宇智波与千手双方均损失惨重……双方在各自族长/少族长的带领下撤离……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泉奈她又为什么会被留在战场上?他看了眼自己的学生,心中升起一个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想的猜测。
在他一路寻找的路上,在泉奈昏倒的位置周围……
倒着十几个千手……在她所在位置之外,还溅射有不少血迹,依据宇智波朔的判断,那样的出血量,那样拖拽的痕迹,即便是被救回去,也凶多吉少,从方向上看那应当是千手撤离前带走的。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活着的……
“为什么会是您来支援,其他的人呢?”得到喘息的机会,休息一阵后的宇智波泉奈终于有精力来环视周围,发现周围环境依旧是战场,一个念头在她脑中浮现,她颤抖着声音。
“父亲他们呢?斑哥也不在……战争是结束了吗?”
“……”
“出了什么事?老师,请您告诉我!!!!”
“………我是收到紧急情报所以来战场搜救的”宇智波朔终于开口,他看向自己的学生,艰难地一字一顿道:“情报书上所写的是,因族长,宇智波田岛重伤,少族长宇智波斑临时命令我来战场找寻是否还有生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