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间章之十三 某条世界线上的事(五)

千手扉间离村的前一晚木叶下了一场雨,随北部寒流而来的风雨刮了一整夜,到第二日清晨,位于火影楼不远处的那座小小院落中的柿子被吹落了一地,黄澄澄的柿子掉在地上,沾满泥水,无人问津,只会慢慢腐烂。

已经不会有人坐在廊下去静静欣赏了。

一大早,与各忍族的负责人会晤整晚,安排好离村事宜的千手扉间在与护卫离开木叶大门时,忍不住回望了一下小院的方向,即便他知道并不会有人在那里静坐眺望,看日升月落——出于对各方安全的考虑,他复又将宇智波泉奈带到了地下,令她陷入沉眠。

虽然他知道她一定不喜欢那里。

即便嘴上从来不说,千手扉间也知道,泉奈内心更喜欢阳光,庭院,慵懒的午后,毛绒绒的事物以及温暖,他衣甲上的毛领子这几天又被她揪走了一个,成了她枕头上的新装饰,导致他不得不重新去找新的替代。

但此刻,身着白色单衣的女性双手交叠在胸前,安静躺在地下阴暗无光的实验室中,她闭着双眼,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灵魂却真实存在与躯壳之中。

“抱歉,暂时再忍耐一下。”千手扉间在催动忍术时在泉奈耳边低声说,他亲眼看着她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泉奈的表情很平静,带着一种了然。

她应当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这么做了,她是那么聪明的人,千手扉间想。

位于木叶地下的实验室有重重结界与封印加持,道路更是隐秘当中的隐秘,留在那里宇智波泉奈会很安全,对于木叶也是一样。

他只能这么做,宇智波是不安分的存在,宇智波泉奈表现出来的安静与收敛不过是在蛰伏等待,千手扉间清楚,她一直在尝试破除秽土转生的禁制,即便两人再如何的狂热纠缠,可在情潮散去后,他望向那双黑白逆转的双眼时,依旧无法不去担忧。

他不敢给她自由,因为他无法赌,她在获得自由后,是否会如她兄长当年一样的疯狂,他必须要顾及到木叶。

只希望不久后,他能回来,彻底带她离开,他们不再分离,即便一辈子她恨着自己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千手扉间嘴边闪过一瞬几不可见的笑,“出发吧。”他压了压属于火影的斗笠,对他的学生与护卫们说,这场战争该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在他身后,宇智波镜悄悄偏转过头,他的眼睛看向庭院的方向,有某种忧虑一闪而逝。

——您有什么计划?

——睁开写轮眼看我一眼,用我当年教你的术。

木叶地底的黑暗中,一双眼睛突然睁开,鲜红妖娆,三勾玉高速转动化作更为繁复的花纹。

霜之国的宫室内,一场叛乱于无声间消匿。忠诚的武士们如磐石般站立在廊下,他们以警惕而忠诚的目光扫视着周围,防备任何的风吹草动。台阶下,叛乱的鲜血尚未干涸,属于贵族的,大名的,他的妻室子女的……男女哭喊叫骂的声音仍能遥遥传来,但无人在乎,手脚麻利的侍人侍女们取来干净的清水和香料,将那些不洁净的污秽洗净,在他们心目当中,只期望那些不敬之人的吵闹不要侵扰到宫殿内他们尊敬的女主人,令他们愿意奉上一切的统治者。

“很是无趣的一场戏,让你见笑了,直到最后我的孩子也不愿意亲自站到我的面前,而是妄图用不入流的手段来取代我。”空荡的宫室内,花祈姬幽幽叹息,岁月未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侵蚀的痕迹,反倒令她如成熟饱满的果实那般丰姿艳丽,成熟女性的魅力在她身上展露无遗,甜蜜而淫/靡,魔性而无法抵抗,曾经魔性之花终于结果,并将毒性传遍整个国度。花祈姬的手中拿着一瓶药剂,小巧而精致的瓷瓶,内里是缓慢侵蚀人健康与神智的药物,她的长子与他的支持者们寄希望于靠这不入流的毒药来从母亲手中获得真正的权力与自由,重新获得霜之国的正统,就像他的父亲与爷爷当年那样,一代一代,毫无长进。

花祈姬叹息:“我的女儿或许要比他的兄长长进一些,起码知道要两面逢源,不能单纯将希望寄托于男人身上,此刻想来二代雷影将在云雷边境与二代火影会晤并达成盟约,火雷两国永结同好,战争止歇,啊,真的可惜,那个【艾】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在床榻上颇得我的心意,可惜却是个拎不清的。”她有点儿遗憾地喃喃,却不知她是在遗憾于难得的床伴就这样要被舍弃,还是在遗憾对方最终将筹码与忠诚献给了云雷的大名。

可惜她的遗憾得不到唯一听众的任何回应。宇智波斑抱臂站在窗边,长而乱的长发遮挡住了他的一只眼,他盯着屋外沉沉暮色,良久开口:“仅凭金角银角二人以及他们的部队或许是留不下千手扉间。”

“这是你的判断?那俩兄弟可是被称为云隐的两道光芒,继承了你们六道仙人的忍具,且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在吞噬了尾兽的血肉后还能获取力量并存活。”花祈姬手指点唇微笑,“那两人性格暴虐好战,头脑是差了些,但我听说,早年时那位千手扉间就曾经差点折在他们手上,若非……”她拖长了嗓音,话语一转,“但这次不会有人去救他。”她冷冷说。

二代雷影不会出手,因为在他出手前就已经被那两兄弟偷袭所杀,至于其他的夜月,呵,他们还是先思考着该由谁来成为新的【艾】吧。

“但当初的只是千手扉间,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二代目火影。”宇智波斑淡淡说,在女性的疑惑不解中轻嗤一声,“你未免低估了千手一族的信念与潜在力量。”

宇智波的力量源于心中之爱,痛失所爱后,他们会随着失去而获得愈发强大的力量,化为利刃摧毁一切。千手的力量则源于守护,为了所谓的信念,村子,他们会不惜一切,成为最坚固的盾与屏障。

即所谓爱之千手,为了所谓信念,挡在他面前的一切人都可以牺牲,宇智波斑在心底嗤笑,他并不指望眼前的蛇蝎女子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不过他也承认,若是放由二代目火影继续活下去,会很麻烦,非常的麻烦。

男人突然就从宫室中消失不见,就如他先前突兀的出现。

临行前他只留了一句话:“东南面的涡之国你可以有想法了。”

糟糕又无趣的男人,也不知道之前泉奈到底看上他哪一点,花祈遗憾地想,对她而言不能品尝的男性都是糟糕的存在,还口是心非,不过既然有他的承诺,那二代火影是注定陨落了就是,她也算是能给泉奈奈一个交代了——就当是报答对方那些年给予的支持。

“哎,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早死了呢,奈奈,明明当年我们还聊了那么大的计划了。”有些寂寞的叹息在宫室内幽幽响起,“我一个人实现不了咯~”

知己难觅,能约束她心底魔性的人不在了,真的好可惜啊~

逃,快逃,必须要尽快离开这片森林,要去找援军,要让他们去救——

幽暗的森林中,六道人影在其中穿梭,男男女女年轻的面庞上俱是哀恸与痛苦,就在此之前,在他们与云隐的会谈进行到一半时,金角与银角领导的部队突然杀出,袭杀了二代雷影后又将武器指向了他们一行。

为了让其他人能够安全撤退,身为二代目火影的千手扉间毅然决定只身留下断后,他将关于村子的重担与期待交给后人,自己独自面对昔年的敌人。

身死魂灭无关紧要,梦想会由年轻人们继续传承下去,生生不息。

这样的道理虽然明白,但为什么会是老师……宇智波镜无法理解这样的牺牲,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为什么……

“啊!!!!”一声尖叫后,宇智波镜赫然发现他的队友们全部失去了意识,只一瞬,只用了一瞬。

秋道,猿飞,志村,转寝,水户……他们这些堪称年轻的精英在那一瞬就全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现在的小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有点失望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阿镜,难道他们没领教过宇智波的幻术么?”

宇智波泉奈从林中缓缓出现,她的身上依旧是一身白色单衣,和服的裙琚因昼夜不歇的赶路而破碎,露出光洁但如碎裂瓷器般布满裂纹的小腿。

“……他们并不需要与宇智波为敌。”宇智波镜轻声说,“您……?”他早先在最后一面时依照对方的暗示使用了那个术,但那应当只是一个幻术……?

“所以要我说所谓的同盟与和平。”泉奈叹气摇头,“并不是好事啊。”

“千手扉间呢?应该还没死吧?”她问对方,自己借由宇智波镜给自己的幻术来定时催眠自己,以此覆盖对抗千手扉间让她昏睡的指令,至于其余的查克拉禁锢封印,如果这么长时间她还对之毫无办法的话,那就真的枉称她为宇智波泉奈了。

“扉间大人他……”想起那只身为他们挡住仇敌的师长,宇智波镜眼中闪过一丝光,他就像抓到一缕救命的稻草,拼命不愿放手,“您能不能……?”

他的祈求在接触到长辈那双黑白逆转但无表情的眼睛时,心底那丝希望之火复又暗淡了下去。

向亡者祈求生者的平安……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何尝不明白,对方由死亡被召回世间,被千手扉间禁锢那么久,对宇智波而言,是比死更无法忍受的屈辱……

“把忍具包给我,他们再过两分钟就会醒来,我保证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泉奈伸出手,摸了摸昔年好友之子的卷发,就像当年对方还是孩子时那样,“然后你们就走吧,回去木叶,别回头,为了你的安全我会给你一个暗示,你不会记得其他事情,今天除了你们不会有其他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她温柔承诺。

“…………”听明白长辈话语当中隐藏的含义,宇智波镜眼睛瞪大,他的视线模糊湿润起来。

阴沉天空中,聚集起黑压乌云,雷声在天边闷声轰响。

豆大雨滴打落下来,无情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扉间以手背擦拭去唇边的鲜血与雨水,紧锁的双眉间杀意在凝聚,感知的范围被他扩散到最大。

对忍者而言,为战而生,杀戮是本能。

在泉奈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生死悬于一线的战场

火焰点燃了周围的草木,复又被雨水浇灭,充斥着大量蒸气的战场上,粘稠的血液浸染沁入土地,将地面染成深黑色,似曾相识的一幕时隔多年再度上演,于朦胧雾气当中无声无息的杀意,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一人对阵几十倍于自己敌人的战场。

唯一的不同是自己这次退无可退,以及不会有人再傻到不分敌我地来救他。

麻木的收去一个又一个性命,扉间感知到那些孩子们的查克拉距离战场越来越远,他微微勾起嘴角。

在过去的许多年,千手扉间的光芒一直被掩盖于他兄长千手柱间之下,直到名为千手柱间的高山崩塌,烽烟四起,四境着火,他国的忍者才真正领略到那“忍界第一神速”的锋芒。

能从乱世存活至今的人没有一个靠的是幸运,作为千手柱间唯一存活的弟弟,千手扉间本身依靠水遁、感知与刀术就足以令忍界大部分忍者俯首。

只是这次的敌人数量未免太多,实力也确实……强大……

躲开敌人的又一次偷袭,肋下早先被偷袭的伤处疼到麻木,除了伤还有毒,四肢与后背都有了损伤,血流了不少,即便是催动愈合却也无法及得上内里崩坏的速度,视线开始模糊,他似乎已经能够听到三途川的流水声。

看来是真的没办法回去了……

会失约的吧。

他想,有几分无奈地,又被她一语成谶了……

人死前的记忆如走马灯,会回到最初。

孩童时候的喜怒都很简单,喜悦于生平第一次完成任务获得酬金,生气于讨厌的大哥拿着自己的钱去赌坊浪费掉,一路怒气冲冲追着要讨一个说法,不想阴沟翻船,被一只猫吓到脚一滑摔下屋檐,砸了下面小姑娘个眼冒金星。

名叫奈奈的小姑娘真的很可爱,黑发黑眼白皮肤,五官精致得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她笑起来的样子狡黠又甜美,如拉丝的糖糕,令人见到就甜到心底。

情不知何起。

奈何再见到时就已经成了敌手,不是奈奈是宇智波泉奈,一个姓氏,伴随亲族性命一刀斩断了他对对方的所有幻想。

于是甜美变成了虚伪,狡黠化作傲慢,悸动误以为为仇恨,他们在战场内外纠缠了那么多年,从孩童到成年,从爱意到恨意,从生到死……

但终于到了无法再纠缠下去了……

一刀斩断银角的脖颈,身后传来金角狂怒的嘶吼,失去了手足,对方也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他几乎是狂怒地要求部下冲上去要了这狂妄之徒的性命,千手扉间努力睁着眼,他身上的血液似乎要流尽了,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笑,他的手中有一张起爆符,结下印,清楚在顷刻之后,自己周身将会化作几乎无穷的符海。

彻底完善的互乘起爆之术。

然而在那一瞬,人声止住了,风停歇了,术也没能发动。

在场的忍者内心油然生出无尽的恐慌,然后,他们失控的尖叫声传来,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世间至为恐怖之事在他们眼前发生,忍者们扭曲着五官,颤抖地伸出手,有武器的用武器割断了自己的喉咙,没有的就用双手活活扼杀了自己。

金角本也受到了幻术的影响,颤抖着将刀举向自己的脖颈,但他的意志终究要胜过常人,刀斩断了不受控制的右臂,借助剧痛试图摆脱那不知名幻术忍者的影响,他不敢再有停顿,猛地向千手扉间的方向冲去,狞笑着发誓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比他更快速度的是一支箭矢。

燃烧着黑火的箭矢从紫色巨人手中的弓箭中射出,将他生生钉死在千手扉间面前。

黑色的火焰不会被熄灭,将会燃烧三天三夜,直到将一切全部焚毁。

炎遁加具土命,在千手扉间的认知当中,会使用这个忍术的人只有一个。

是她吗?

意识已经彻底模糊,视线被血所晕染,那道白色的身影缥缈而来,身上带着微光,仿佛心底最渴望最遥不可及的梦。

“你来了……”他无声说,声音已经无法发出,僵硬与死寂在不断侵蚀他的身躯,只有徒劳的口型。

“是啊,说好了要一起死的。”泉奈走到他面前,抱住他几乎已经没有生机的躯体,温柔擦拭着死敌脸上的鲜血。

她费尽心思挣脱了秽土转生的束缚,从木叶一路不停来到云雷边境,本是想要亲手杀了对方的。

但——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因为他,千手扉间本就已经要死了,死于战场,对忍者来说算是个好结局吧,起码比自己的死法好看。

泉奈想。

早就没有了心跳的那一处突然疼痛起来,眼眶当中有什么不受控制地滑落,不是泪,是血。

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要哭,为什么自己会为他的死亡感到难过,为什么……泉奈一点点认真地擦拭着对方脸上的血迹,却阻止不了自己双眼中的血泪。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有声音在心底说,然后,理智的枷锁彻底崩塌。

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没法再以杀意来作为爱意的借口了,在她的那些对生者的牵挂当中,确实有一部分是属于眼前死敌的。

可是怎么办呢,爱着同时又恨着,说着无所谓却又忍不住想要更多的温暖,在那些纠缠的时光当中,在她说着恨意的时候,在对方笨拙地给出承诺的时候,她是真的,真的有一瞬间想要就此答应的……

“不要……哭……”模糊的视线中的口型似乎这么说。

“我们……这次……可以……一起……离开了……”他似乎最后笑了一下,然后——

呼吸停止,心跳不在,属于千手扉间的生命就此结束。

强大的封印自他心脏处浮现,继而封锁至整个身躯,属于漩涡一族的秘术,经由对方的改良,将彻底断绝所有人对亡者情报的觊觎。

“好的……”泉奈俯下身,她用额头触及对方,轻声说……

同时,支撑着宇智波泉奈灵魂的身躯开始一点点破碎,泉奈从来未能够真正解开秽土转生的术咒,而是靠着写轮眼的强大的幻术催眠以此覆盖施术者的指令,但此刻,施术者死,因而……

“……泉奈?是泉奈吗?”熟悉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泉奈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回头。

“哥哥?”她想转头,但身躯因先前频繁强行违背指令的反噬已经失去控制,这令她仓皇不已。

一双手覆盖住她的眼睛,同时安抚着她:“别回头,别看我……”

宇智波斑说。

他已经确定了对方确实是他那已经死去十余年的妹妹,没有什么能在宇智波的眼睛当中作假,即便对方的身躯已经开始如瓷片一般破碎剥落,逐渐化作飞尘,可她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但他不希望她去看他,去看到记忆当中挚爱而意气风发的兄长变成如今苟延残喘的模样。

“…………”泉奈沉默了片刻,“好……”她顺从回答。

身体的感觉愈发稀薄,五感一点点失去,只知道自己被兄长抱在怀中,那是当初她临死前求而不得的奢望,现在在死后居然能够得到满足。

“真是奇怪的感觉……”她轻声喃喃,“您过得还好么?”

“……好”一只眼睛已经失去光明的宇智波斑回答她,轻声地,仿佛怕惊到她。

“……骗人是不好的哟。”轻快的声音,换来宇智波斑的沉默。

她的身躯在一点点地化作飞尘,意识却无比清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哥哥。”泉奈最后说:“我会等着你的。”

“一直吗?”宇智波斑颤抖着声音问,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得到这个答案,在她死去的时候,自己却……他以为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当然啦。”泉奈低声说,她竭力开阖嘴唇,说出几个字,笑意凝固在嘴角,周身的白光闪耀,尘屑纷飞着飘落而下。

宇智波斑坐在那里,良久,大雨倾盆而下,淋湿了他的全部。

有个黑影在他身后不远处游移,黑绝不确定这会对自己的计划有什么影响,虽然对方至死什么都没有多说,但宇智波泉奈本身就是一个变数,真应该更早杀了她的,它想。

然而宇智波斑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他将那些尘屑一点点珍而重之地收敛,准备回去一并收起。

已经足够了,他对自己说,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的愿望还没完成,等到完成,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想起了妹妹最后的答案,仿佛能从中汲取无限的勇气。

“因为我始终深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