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推测

传闻当中的花祈姬。

——穿越后的十四年

霜之国,国都。

在汇总了这些天自己,以及下属们从多方渠道获取得到的情报,最终归纳得出不愿得出的结论,千手扉间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在疼,有种想把手里的情报一把火烧了的冲动。

所以他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去接取了这么个见鬼的任务!就因为对方给出的价码实在太多而千手当下迫切需要足够的资金以回复元气?

因为四下无人,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千手们都去在为任务所忙碌,无需在人前绷着脸充成熟,千手扉间向后一倒,仰面瘫在座椅上,有点不想承认做出这么不理智决定的人是自己。

早在任务路上遇到宇智波时他就该警觉起来的,把手搭在脸上,石榴色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头顶天花板,千手扉间悔不当初,而在发觉对方直接从汤之国一夜消失快速进入南云雷时候自己就该直接带人放弃任务,这样起码有个斡旋的余地,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进退两难。

这样的两难并非指的是霜之国的大名雇主难伺候,相反,那位国君是自己遍阅诸国贵族后发现难得的老实人——没有多大野心,没有多少壮志,只存着点小小私心,只要利益一致就并不难打交道,他对前来的千手一族表示出了极大的热忱并为他们安排了高质量的食宿,这令他们这些惯常于看到贵族冷脸的忍者受宠若惊,而千手扉间也正因此才觉得本次任务背后绝对不会只是护送迎娶这么简单,并开始了不着痕迹的调查。

霜之国的大名不是个果断的人,口风也不严谨,正因如此,他的优柔寡断才导致其常年被南云雷欺负得几乎被当成是天然粮仓——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任何时候,任何阶层,软弱都是好欺负的代名词。诚然,这也可以被视作是弱小国的生存智慧,当相比于铁之国大名的貌似左右逢源实际对国家内部掌控力非凡,最近据说还清洗了一波内务的举动,霜之国大名的做法无异于是引狼入室。

这也是对方此次花重金雇佣千手的缘故,多次在向南云雷妥协并奉上供奉,甚至想在其对北云雷的战争当中分一杯羹之后,霜之国大名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南云雷大名的野心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获得自己国家的粮食以填补本国的空缺,对方还有着更大的图谋——试问有什么比开疆拓土,吞并霜之国使之自己的后院更加有成算的事情呢?

霜之国大名会如此作想并非毫无依据,无论是南云雷在与霜之国接壤国境处的囤积,或是其从南云雷重臣那里打听来的口风,还是北云雷派遣来使者的巧舌如簧。霜之国大名当下切实在相信:比起对北云雷那同样贫瘠苦寒但武力强盛之地动手,南云雷的那位大名对于欺负自己一贯忍气吞声的邻居更加兴致勃勃,毕竟霜之国固然气候同样寒冷,但国土境内多为平原,比起云雷多山的地势更加适宜耕种。

而能给南云雷动手借口的,就是这次的联姻。

所以眼下两国间的联姻就成了烫手的山芋,千手扉间想,霜之国当然是不可能也不敢拒绝的,且不论南云雷的花祈姬在国内有着“圣洁之人”的盛誉,以及雷之国大名对之不掩饰的爱宠,当面拒绝相当于是给了对方大名一个绝佳的借口翻脸并攻打霜之国。但要是答应……同样会令眼下霜之国的大名头疼不已——且不论送亲途中会有多少的变数,假使南云雷的大名真的狠下心,玩一出自刀的手段,让送亲队伍出岔子,姬君死亡或是失踪,随后嫁祸于霜之国……这无疑又是开战的绝佳借口。几番衡量之下,霜之国的大名才会想到了重金雇佣千手一族的办法,他看重于千手一族任务的完成信誉,寄希望于对方能够保证联姻的平稳进行,不管事后雷之国的大名是否会利用一个姬君对他国家进行如何的渗透或是干预,起码先把人稳住再徐徐图之乃至任己摆布,再不济,万一真的任务失败要开国战,霜之国大名也可以先前任务失败的追责而来再度要求千手参与战事——理由也是现成的,真要算起来,是你们任务失败的锅嘛。

这也是最让千手扉间感到头疼的,他就想带着族人出个远门换换心情顺便给家族赚取些酬金,为什么要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这要是一个不处理好……难道又要开战吗???

如果要开战的话这点价码可不够啊,千手扉间想,事已成舟,再多抱怨都是无用,而是该想办法尽可能将不利的因素扭转。

开战……也不是不可以,千手一族并不畏战,但忍族不能成为战争的直接导火/索,有羽衣的前车之鉴在,当下诸多忍族的地位愈发微妙,况且于千手……他们所侍奉的宗主国是火之国,这一个处理不好,火之国的大名是必定会向他们问责的。但如果能想办法规避,或者在战争当中获利的话……想到这里,千手扉间真是觉得这次任务坑死他了,该怎么想出一个能顺利完成任务并全身而退的办法呢……

事情的主动权不全在自己这里,扯起嘴角,脑海中浮现出某个熟悉的面孔,他又开始头痛了……

南云雷那边雇佣的是他那最忌惮的宇智波……

鬼知道宇智波泉奈那家伙到时候会搞出什么事。

千手扉间在为霜之国这坑死人不偿命的任务而头痛,南云雷这边,宇智波泉奈也在为宇智波景透露给她的消息而暴躁。

“大名要对北云雷动武的消息是有实际依据的,据我所知,夜月那一族已经接到了任务卷轴,其族长以及家族当中的主力大多已经去往北部。”宇智波景这样说,夜月是云雷当下最大的忍族,天生身体强壮,擅长雷遁,且历代的族长都会以“艾”作为自己的称号。“不过,作为对大名的尊敬,夜月还留有一支,届时会作为送亲的护送成员,会与你们一起同行。”宇智波景补充,“所以在临行之前,他们的族长也有过与我的一次会面,并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了某些忧虑。”

“是担心……会两面开战?”泉奈揣测道。

“不错。”宇智波景点头,夜月作为本土扎根于云雷的忍族,立场当然要比大部分已经搬去火之国的宇智波更为坚定,云雷的环境恶劣资源有限,造就的是国境内民风剽悍尚武以及性格上的蛮不讲理,换言之,对于对外侵略一事他们毫无心理负担。可如果是两面开战的话,饶是夜月,也要思考下战争的损失与获得是否能成比例,毕竟大名只需要一时兴起,真正牺牲的是他们这些忍者。北云雷那边本就会是苦战,而霜之国这些年固然看起来逆来顺受好欺负,境内也是有忍族在的,况且眼下还有传言,霜之国为了保障联姻顺利进行,雇佣了千手。

夜月虽然有心与千手交锋一二,但要是不必要的牺牲,就免了吧。

“毕竟是自己的族人,不能说牺牲就毫无意义地牺牲掉,夜月的族长也担心他们这次的派去送亲的一支会沦为牺牲品。”宇智波景面带深意的说。

也就是说雷之国大名真的是想在联姻送亲上做文章。泉奈心领神会,她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想要保全自己带来的族人并不是困难事,大不了到时候把知情者都做掉就是了,只是……微挑眉:“我记得雷之国的大名对他那女儿颇为宠爱,甚至,他们间的关系或许……不止于父女?”她问,这是临行前宇智波斑私底下提醒她的,说起这样的事情斑哥言语含糊,并不想让这种事情污了自己妹妹的耳朵,但这确实是事实,为了方便妹妹在判断时局时候能考虑到尽可能多的信息,宇智波斑还是把自己在云雷时偶尔的所见告诉了泉奈。

他当时的表情尽是鄙视,如果悖/逆/伦/理的发源是爱意,或许这样的做法虽要受谴责,可在感情上有能够理解的余地,但……毫无疑问,那位大名的做法很多时候并非出于爱意,而是男性对女性单纯的掌控欲以及当初被妻子所背叛,以至于泄愤迁怒于貌美女儿的禽/兽不如做法而已。

“这事情确实不是空穴来风,但你也该清楚,在更多的更大的利益面前,男女间的露水情缘又能有几分作真呢?”宇智波景说,他见泉奈年幼,担心她还无法理解这其中男性的薄情,又唯恐于后辈将来会被男性的虚情假意所欺骗,于是出于好心又提点了一句:“况且你认为花祈姬的【圣人】之名,又有几分是她自己想要的名声?”他笑着嘲讽了一句。

泉奈没有说话。

这年头的共识是真正的圣人是活不久的,而为舆论所创造出的圣人却可以有很多的便利——譬如敛财,譬如收买人心,又或者打着对方的旗号以获得更多的利益,以及,在必要的时候,让圣人的死来引发一场属于丧女父亲悲痛之下的正义战争。

当然……对方想借此做到的或许还不止于此……

想到常驻于雷之国国都的几个宇智波这些年给出的种种讯息,宇智波景在心底添上一句,只是他的有些猜测还没有切实的依据来佐证,是以在宇智波泉奈面前他无法提起。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大手笔,事情就麻烦了呐……但一定是有人不想乐见其成的对不对?”泉奈问,如果云雷真的打算对霜之国开战,为此甚至不惜刀了自己的女儿,那么他们这些送亲的自然是跑不掉,就算不死也要被扯下水参战,雷之国的大名应当也考虑到了这点,押准了忍族不得不去吃这个哑巴亏,毕竟他女儿都因此而死了,你们这些忍族还能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种做法固然很恶心,可算起来忍族还真的没办法,毕竟上位者想摆布下位者就是有天然的优势,泉奈一开始也已经做了万一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接受雷之国价码的准备,毕竟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只要代价支付足够,就算对大名意见再大,如果不是想刀了对方,那也只能照做。她一开始的考虑是中间需要稍微操纵一下,尽量避免自己身上被扣锅什么的,啊,说起来霜之国那边雇佣的是千手,多棒的替罪羊,把锅扣白毛脑门上是个好主意……

但宇智波景先前曾说南云雷的形式晦涩难明,也就是说,事情未必没有斡旋的余地。

“自然,所以宇智波才会收到这么个任务委托,我还没有正式决定是否接下这个委托,但我觉得很有趣。”宇智波景微笑,他将一个任务卷轴从袖子当中抽出,放在泉奈的面前,“你可以自己来看一下。”

泉奈拿起卷轴,展开,细细阅读其中的文字,接着挑眉,缓缓露出个笑来。

“啊,确实很有趣。”她说。

泉奈他们这一行人在族地并未盘桓太久,在上门拜访的第二日,他们就再度离开,预前往位于群山盆地处的南云雷国都。

而这次,跟着他们一起,作为向导的还有褐皮小哥松伊。

“在南云雷国都常驻的是松伊的母亲,之前松伊经常来往于两地,对路线一直很熟悉,你们跟着他一起去,遇事会方便一些。”宇智波景说的时候笑眯眯的,反倒是松伊在听到亲妈的名字后,脖子下意识缩了缩,仿佛被掐住了命门。

这只暹罗喵(?)很怕亲妈啊,难道是之前惹了什么事以至于要被妈见打了?但也没见他推脱说不想去国都,反倒是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样子,难道说南云雷国都那边有什么他特别想要见到的人?泉奈私底下揣测,年轻人嘛,所图的无非就是那些事情,男女啊,兄弟啊什么的。

联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据说是传递过来的任务委托卷轴,她决定想向这位褐皮宇智波打听打听那位传说当中的花祈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结果……,没等泉奈开口,松伊已经先行磨磨蹭蹭地找上了她。

小青年略深色的面皮上泛出点红,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可他说的话却是……

“花祈殿她真的不是景大人说的那样的!请您务必要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