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红豆饭

红豆饭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喵!

——穿越后第十四年

红豆饭的杀伤力非比寻常,饶是宇智波泉奈这样自认厚脸皮的老司姬,在遇上花枝猫预备出这样直白的带着祝福寓意的暗示依旧hold不住,这这这……但是也不能怪花枝多事,对方是母亲的通灵兽,对他们兄妹俩一直视如后辈。她几乎是红着脸低头飞速解决掉了早餐,然后一把抓走二月溜得飞快,全程不敢与自己的兄长对视,也正因此,她未能看到坐在对面的宇智波斑,在见到妹妹难得不自在的表情后,佯作淡定的脸上同样悄悄红了耳尖。

蹲在饭桌前趁机偷走泉奈碗里生鱼片并丢掉芥末泥的二月摇着大尾巴,不时抬起猫脸,鸳鸯眼疑惑地在这俩人间反复游移,无端觉得嘴里鲜甜的鱼肉瞬间不香了,唔,虽然是春天,但是……这俩崽子明明就是很正常的吃饭啊?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被强行塞了狗骨头还不给吐的错觉???小猫咪糟心地想,这还让不让它这只小猫咪好好吃饭了?

红豆饭不就是寓意祝福吗?问题是这又不是什么节日,需要祝福做什么?到底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唔,花枝也不肯告诉自己,人类崽子间的事情真是难以理解啊。小猫咪歪着大大的脑袋努力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本着求实好学的精神,它在饭后颠儿颠儿跑出去问了,结果——

“喵噜噜噜噜噜——不就是问你一句红豆饭到底是庆祝什么的嘛,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我昨天刚刚洗过澡很干净,我不要再洗澡了喵!!!拿开拿开!!那是什么奇怪味道的东西,不要往我毛上擦啊喵噜噜噜噜——!!!!”再度被塞进浴桶里的二月是懵逼的,灰猫在浴桶里扑腾,觉得这惩罚简直来得莫名其妙,不就是问死崽子红豆饭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庆祝的么?它还特意当着大崽子的面?为什么又要洗它啊啊啊啊啊!!!

“不哦,因为你昨晚出去淋雨了吧?爪子都脏了,需要好好洗干净。”将平时注意收集的,混合了香料的皂荚汁液抹在二月的毛皮上,泉奈笑容格外狰狞。

这混蛋猫咪!当着斑哥面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

被泉奈一顿洗剪吹,浑身香喷喷,脖子上还系了个蝴蝶结的二月蔫儿了,趴在屋内的房梁上不想动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废猫。它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那奇怪的味道,打了个喷嚏,露出嫌弃表情,啧,这还让它怎么出去浪啊!怕不是要被族地里那群猫笑话死!

所以——红豆饭到底是在庆祝什么的呀?!!!

三月里的天气已然全面回暖,枝头迎来新绿,南贺族地外的河流解冻,宇智波的族地也随着消融的冰雪,结束了一年当中最漫长的休息期,忍者们开始纷纷外出,执行来自各个渠道的任务委托。

因宇智波田岛暂时外出执行任务的缘故,族内分发任务的工作交由宇智波斑与族长老合力主持,这是一项颇考验对族人能力,实力,性格,乃至族人间关系默契程度了解的活计,换言之极为考验人眼力,而出乎几个长老意料的是,这件事情宇智波斑解决得异常顺畅,他在了解了往昔的任务分配原则后,很快就按照一定的原则,将任务依据难度以及时间长短进行分类,而后一一派发给族人,无论是从实力,族人间的关系,性格特点,都无可指摘,甚至,他还考虑到了一些家中有孩子/长辈需要照顾的族人情况,单独予以安排。

这毫无疑问是意外之喜,对于家族当中看着少族长一路成长的长老们而言,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接受一个实力超群优秀,但性格上难免带着点独断专行的未来族长,可既然对方同样能考虑到人心人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位居三长老之位的宇智波惠眼神微闪烁,明智选择保持缄默,她大致能猜到这背后有谁的功劳在。

“咿——这完全是斑哥的眼力啦,我只是稍稍给了一点儿补充提示。”在酒屋私底下,泉奈面对已然看穿一切的长辈,她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扮起乖巧起来,主动替惠婆婆揉肩捏背起来,“斑哥他虽然是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一些,傲慢了一些,但他确实是很了解每个族人的实力状况啊,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她试图为自己的兄长说点儿好话。

“但他绝对做不到对每个人的心性以及性格了若指掌,更不会清楚每个人的人际关系。”宇智波惠挑眉,犀利指出。诚然,她承认宇智波斑对人实力判断的眼光毫无疏漏,但要她相信对方能面面俱到到如此程度,呵呵,即便是宇智波田岛也做不到,同样,对方对长子的培养指导也做不到如此细致的程度。反而是泉奈,因为一向的温柔与悉心,她完全有那个能力去做到细致入微。

因此对方此番的体贴周到背后必然有自己那学生的协助,想到这里宇智波惠就牙痒痒,啧,混蛋田岛,想必此刻心中一定是很得意吧,他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况且这本就该由我来做吧,兄长与族人间未来的纽带应当是我呀,况且我也不会全部都提出建议的,有时候,也会有必要的争执。”泉奈温和地说,她能看到族人眼中对兄长与日俱增的敬畏,那是宇智波对强者与生俱来的服从与尊敬。

但仅仅是那样还是不行的,泉奈自己没有做过领导者,但在她的阅历支撑下起码明白,作为未来的族长,□□与民主是要并存的,同样要认真听取族人的声音,并给出经过自己思考的回应,及时加以交流,否则,久而久之,敬畏往往会变成疏离与畏惧,那样同样偏离了初衷。作为妹妹的自己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理所当然要去替他描补一二,对方觉得难以开口的话,难以做到的事由自己来开口和做,这是应当要做到的不是么。

少女微笑说着这些,她的眉眼间没有半分勉强,相反,她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的,在泉奈看来,自己的兄长无疑是无比优秀的人,同样,他也支持并包容着自己的一切做法。所以,尽可能地帮助对方,替他做出些许弥补,让大家变得更好,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宇智波惠也不好说什么了,她报复性地捏了捏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学生的小脸蛋,无奈与骄傲兼具,这是多优秀的孩子呀,啧,还是便宜了田岛了。

回头会议上多给他找点麻烦挑点刺儿吧。

结果就是,等到宇智波田岛顺利完成任务回到族地后,不仅要面对族中长老们没事找事的唠嗑刁难,更惊讶发现,自己的子女们间的关系,虽然不成天黏在一起了,但这种吵架挑刺和好然后再吵架挑刺和好的往复循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都是挑剔的小事,譬如斑挑嘴,不吃正餐更喜好豆皮寿司,泉奈就会很不客气地提出来;譬如泉奈早上低血糖又往往会没胃口,这种时候就会被宇智波斑强行盯着吃完早餐才让离席,兄妹两人成天因为这些小事而拌嘴,使得大龄丧妻中年宇智波田岛品尝到了一种久违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啊……这景象真的好熟悉啊……,当年自己跟美代子之间就有过这么一段时间呢……为此自己还被亲姐姐因看不顺眼而揍了若干顿呢==

默默怀念了一番已经去往三途川的妻子,以及自己当年的发狗粮之旅,宇智波田岛突然意识到——

不,等等?这形容本就不适用于兄妹吧?!

难道自己的话白说了?说好让长子你跟你妹妹保持一定距离不要腻歪的呢?现在这俩是不腻歪了,但变成明目张胆的默契反而问题更大了吧喂。

“我是不是中间错过了什么?这发展真的很奇怪,如果美代子在的话,应该能明白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吧。”私底下的宇智波田岛摸着自己通灵兽的脑袋,表情苦闷,中年老父亲真的很为难,接二连三找儿子谈话也不好啊,长子年龄大了,也会有自尊和自己想法的。

大黑猫无辜地喵了声,尾巴尖儿反映真实地晃了晃,它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同情,它也不知道吖喵~它怎么可能知道呢喵~

父亲私底下的苦恼不足为外人道,作为族长,宇智波田岛还有更多需要去操心的事情。

首先就是与千手一族的对立关系,依据泉奈送回的情报,兼之长子与自己的判断,结合自己对老对手的了解,宇智波田岛谨慎得出结论,对方确实有拿宇智波来借机排除异己的考量。

宇智波是一柄锋锐无匹的刀,但这不意味着这样的刀可以随意被人利用掌握,敢用刀者就要做好被刀反伤的准备。很快,千手佛间就尝到了苦果——诚然,族内一部分顽固主战又毫无理智的族人受到了打击与清理,但却被留了性命,同时遭殃的还有几个他颇为看好的年轻人,千手佛间不可能做得太过露骨,在与宇智波争锋并排除异己的时候同样要给族内年轻人一些锻炼,否则造成新老不济,对家族未来长远发展定然是不利的,宇智波田岛多坏一人呐,对子女感情偶尔傻白甜不代表他会对千手傻白甜,深谙老对手做法的他借此机会拉起族人专挑千手有潜力的年轻人杀,杀不死也弄残,弄得千手佛间很是头大。

可真当千手佛间火气上涌准备同样对宇智波的年轻人下手的时候,对方又当即收起了爪子,转而拿出了先前谈好的交换死者的约定,并抛出了不如就此罢手的假惺惺诚意。

千手佛间:妈的好气!

但暂时只能捏着鼻子忍,次子外出被不明人士重伤,若非宇智波没有就此落井下石恐怕直接能小命不保,对于这点,他多少是要承这次的人情的,但族内因此短时战力受损也是事实……

不想忍也只能忍,不然呢?还真撕破脸继续掐吗?

短时间千手和宇智波并不想就此掐得不可开交啊。

交换双方死者尸首与遗物的事最终是由两方的少族长私下去进行的,这次相见,见到许久未见的天启,千手柱间表情很是复杂,他同样并非傻白甜,前后事情思量分析,加上妻子与弟弟私底下明中暗里的提示,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父亲在其中的目的……这让他再见到宇智波斑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原先他恼愤于对方不客气的突袭伤及自己族人,可,如果这其中本就有一部分自己家族的先行挑衅以及父亲的顺水推舟……为什么一定非要这样呢?千手柱间反复这样想。

明明两方都在期待着和平,明明他们都是在争斗与失去当中感到痛苦之人,但他们总是会执刀相向,争执永远无法停下,哪怕是同一个家族当中,都无法真正地统一声音。

就没有人能够先一步地停下,然后向另一方伸出手么?千手柱间不知道这样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可他同样意识到,处在那个位置,谁都会身不由己。

对于曾经短暂好友的痛苦与挣扎,宇智波斑给出的反应则更为冷淡一些,毕竟千手再多的内乱,与宇智波没关系不是么?可有时候人还是会去羡慕对方一直追逐于虚无缥缈理想之后的举措,他在看到千手柱间时候忍不住会想。

真是奇妙,对方这样的做法,纵使时常会觉得徒劳无功又很蠢,但出乎意料,并不会去讨厌,追逐理想之人总是耀眼的,只是自己终究不可能会那么做就是了,他复想,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打水漂并坚持单纯理想的那个蠢货了,他同样有自己要去坚持的东西,自己的族人,父亲,以及妹妹。宇智波斑所拥有的东西从来不多,能一样一样都处于庇护之下,努力保护好现有的所有,为此他不惜一切。

但此刻他并不想去称赞自己认同的对手,毕竟是迎回自己的族人,这事本身是庄重而悲伤的,与千手柱间的交流也不会带来多少增益,反而都会引来猜忌。

沉默地完成了交接,二人复又带着族人离开。

这样的情形,在未来,还出现多少次呢?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