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泉奈已经长大了呢。
——穿越后十三年
午后,庭院,晨起时分下过雨,朦朦胧胧的,直到午时才止,空气当中弥漫湿润水汽,太阳已经迫不及待自云层当中露出脸来,暑气伴随水汽蒸腾,愈发衬得这坐落于土之国与草之国边境的庭院宁静。
“五成半,比原先预估要更好上一些。”
宇智波泉奈披散着头发坐在廊下,她的一只足浸在小池塘里,漫不经心踢着水。手边是翻开刚刚送返的,关于对羽衣后续围剿与清算的讯息卷轴,看着其中数字,她眉头舒展,眼中流露出一丝残忍意味的笑。
五成半,这是宇智波最终获得的羽衣一族的资财的总数量,除却获得这一族独有的秘术忍术卷轴,家族积累,钱财之外,他们还将羽衣这一族一部分隐藏的势力彻底吞并消化,这段时间的筹谋谋划最终得到想要的结果,她终于得以放心下来。
至于羽衣的族人……那必定是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了。
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斩草除根是忍者天然本能,原先羽衣与千手交锋战败,他们或许还会留下些余地,未想过要彻底赶尽杀绝,只会使其没落,但在经历这么一场国战之后,在各忍族都被羽衣做了残忍事情后,就已经没可能再留余地了。
至于千手,这次最多,只获得了剩下四成半。
这对于连续了数年战争,急需补偿的千手一族而言,肯定不是个满意的结果。
这下要轮到隔壁家族的死对头来眉头紧皱了,眼前浮现起千手扉间为此感到头疼,绷着脸没有表情,内心恶狠狠骂她的模样,泉奈心情就凭空好了三分,连带自己被禁足的郁闷心情都能缓和些许。
“派去处理人手的伤亡情形如何?”她问负责传讯的二月,这一次是对羽衣的围剿,就算主要高战力由她与斑负责解决,但困兽之斗,难免凶险。
“唔,没有死亡的,不过你那伙伴真纪崽子遇上对面的千手桃华,受了不轻的伤,那个高马尾崽子正在照顾她喵。”二月板如实说,灰猫作板鸭趴状在她身边,异□□瞳盯着池中游鱼,随着鱼儿游动转来转去。
它已经长成一只很大的忍猫,夏天炎热,猫毛又长,自然要趴得不那么优雅以方便散热。
高马尾崽子……哦……说的应该是火核。
对自家通灵兽奇葩的命名方式已经见怪不怪的泉奈稍微思考一下,想明白了它的指代,不过火核去照顾啊……她眼神游移片刻,最终选择放弃思考,这可真是个值得玩味的词汇。
不能因为自己是糟糕的人,所以就用有色词汇来瞎想啊……小伙伴还只是14岁的小姑娘呢……她这样想着,向后一仰躺在木廊上。
“回头替我去给千手扉间送个口信吧,就传一句话,宇智波家的甜食吃下去的代价可还满意吗。”泉奈看着天空,嘴角微微翘起,千手扉间早晚会想明白的,当初她在他眼皮底下传讯出去的时机,不就是他亲自在她面前施展的影分身术么。
被自己开发的术坑到底的滋味如何?
当初那一盒子甜食,确实没毒,却会比毒更能令他感到心痛如刀割。
“四条鱼干,外加一根上等木天蓼。”二月甩着毛绒绒的尾巴,提条件。
“成交。”
噫,这死崽子眼下的心情很好么,二月歪歪头,一爪子拍下去,一条色泽斑斓的游鱼就进了它的爪子,它拿爪子玩着鱼尾巴,想,将心比心,它能理解她在高兴什么,
毕竟啊,在别人面前踩着底线惹完事还要贱兮兮提醒对方,欣赏对方气急败坏却不得不隐忍的表情,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
战争将近结束,余下只剩收尾与谈判相关事宜。
两国战争,打到最后,说白了,流血流泪的是忍者武士,获利的是火之国贵族与大名,接下来的和谈就将是贵族的主场,那些将面容掩藏在重重帷幕之后的上位者,会在明面上暗地里以各种手段将红利瓜分得干净,然后从手头漏出三瓜俩枣给余下的忍族,
就算这样,他们还会要想尽办法引得他们这些忍族为此争夺不休。
最好的例证就是,千手与宇智波两族族长此前接到命令,必须要返回火之国,护卫负责谈判的大臣来到前线。
那可真是难得的荣耀呢。
泉奈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口气难免带着点阴阳怪气,为此被临行前的宇智波田岛瞪了一眼,再度告诫她要谨言慎行。
但不管如何,大名的任务必须要给予重视,宇智波田岛还是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临行前,他将前线家族事务全权交给了宇智波斑。
对,没有泉奈的事情,因为她被她哥宇智波斑给禁足了……
从自己兄长口中听到禁足令的时候,泉奈简直一脸懵逼。
诚然,她这次外出任务,身上的伤是重了些,精神也确实萎靡了很多,在返程路上的后半程就因为伤口发炎,着凉等种种原因发起了烧,一路烧得迷迷糊糊,回到驻地后被族医一通检查后,还得出了贫血,营养不良,气血不足,需要调养一段时间等等结论。
但……但……
就因为这些,斑哥你就要禁足她???田岛父亲都没说要禁足她!!!
面上服从兄长命令的泉奈从那天起就生起了兄长的闷气,偏偏她还有气没处撒,因为除了不让她外出任务,限制她每天处理公务的时间,不允许她花费太多时间在修行上之外,宇智波斑对她简直百依百顺,一日三餐过问,留下通灵兽给她折腾,忙完事情后还会专门抽空来陪她说话聊天问候。
如此养猪一般的休养下来,不到一周,泉奈就觉得自己体重有上升的趋势。
但她依旧会觉得气息不畅,
大约因为,这样的休养并非是她自愿主动的缘故,
又或者因为,在那一晚之后,她的兄长待她,态度依旧毫无改变……
在她于失控当中,主动亲吻上对方,在她在兄长怀中入眠之后……
不管是什么样,不管结局是什么,多少给点反应啊!
胸口沉沉的,仿佛被情感所折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泉奈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起二月这死毛团的后脖颈,将它从自己身上掀翻下去。
“死胖子真是重死了,你要减肥了!”
“过河拆桥的死崽子你给我等着!!!!”
宇智波斑回来时候,就看见他妹妹在跟忍猫打闹不休。
与其说是打闹,更像是单方面欺负猫,泉奈趁机揉二月的肚皮捏它肉垫撩它尾巴,把猫欺负得喵嗷直叫,毛都炸开来,一对前爪在泉奈胸前踩呀踩的,看得他直接皱起了眉。
就算二月是只母猫这也……
天气炎热,泉奈穿了件深色的居家和服,连鞋都懒得穿,就那么裸着足和半截小腿,坐在木廊上,凭借宇智波家优秀的目力,甚至能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下的一小块瓷白皮肤,以及足上,脚踝处浅青的血管。
宇智波斑眼神深了深,他走过去,找到被泉奈踢到台阶下的木屐,丢在一旁的羽织,“就算是夏天也别贪凉。”他说,把木屐放到她面前,给她披上羽织。
泉奈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去理会,二月趁机在她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趁她吃痛,灰猫挣脱出来,一溜烟爬上屋檐,溜了出去。
大崽子看它眼神仿佛有刀子,惹不起,溜了溜了。
“这只死猫,早晚薅秃它的毛。”泉奈揉着手骂,在她右腕上有一圈青紫,是那天晚上被宇智波斑用力抓住手腕时候留下来的,就连手臂上是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脱落,只余下这一圈青紫始终未褪,仿佛一枚镣铐。
泉奈刻意留着这处淤血不愿去揉开,
她心里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只会让自己与斑哥间的关系愈发复杂尴尬,
理智上她清楚,作为一个妹妹,她该怀着对她的兄长仰慕与服从的心思,去成为他的依靠,后盾,去支持他走下去,而不该去做这些让人困扰的事情,
她是不该做这些事情的……
然而……当时,她的身体已经较理智进一步做出了选择,在痛苦无依时,她主动选择去亲吻了自己的兄长,呼吸颤抖着,攀附着对方的脖子,她尝试着,将舌尖探入兄长的口中……而斑哥,当时也没有推开她……
难道他是在可怜她吗?因为觉得她太痛苦太绝望,所以施舍一般给予她慰藉吗?
在返程的路上,在高烧到整个人都不清醒,身上伤口又痛又痒,脑中压抑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泉奈会忍不住这么暴躁想。
各种暴戾又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一路赶路,她烧了三天,第四天回到家,族医来过后,她就被斑哥关了禁足。
之后就是混吃等死一般的日子,以及兄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
“斑哥倒是难得清闲啊。”泉奈说,因为心里带气,天气炎热,她说话都带了三分火气。
“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自然是有了空闲。”宇智波斑说,摸了摸泉奈的头,泉奈依旧披散着头发,刘海也未打理,此时半边刘海遮住一只眼,看起来倒愈发与宇智波斑相似,除了她披散下来的长发不似兄长那般炸毛。
“怎么不把头发扎起来?”斑问。
“一直在家,束与不束又有什么区别?”泉奈继续气呼呼地说。
这次宇智波斑终于听明白妹妹话中带气,他何尝不明白把泉奈拘着不让她外出会令她感到不高兴,但比起让她生气郁闷……一路回来时泉奈突然的高烧才是真真切切吓到他了……
他的妹妹身体并不像看着的那样健康,女性在体力体质上本就是偏弱一些的,只是她妹妹平时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超越了族中大量男性同族,让人下意识忽略掉了性别本身的差异。
结果她前一秒还在若无其事安排着对羽衣的围剿事宜,后一秒就一头栽了下去。
面对烧得神志不清,浑身滚烫的泉奈时,宇智波斑第一次明白何为手足无措,除了给她喂药降温,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抓挠身上的伤疤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以及……
他是不能够回应她的……
宇智波斑在心底叹息,哪怕心底背德的藤蔓已经蔓延到一发不可收拾,哪怕他是那么地想将她拥抱入怀,彻底占有。
但是就是不行。
这是自己作为兄长的责任。
他是兄长,是家里的长男,他本就该好好照顾自己唯一的妹妹,保护好她的,产生超越血脉亲情的感情本就是他的不对。
可泉奈才多大?
她才十四岁。
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到这个年龄或许已经可以找一个意中人,乃至谈婚论嫁,但泉奈她,却将她全部的目光给了自己,她未曾接受过家族其他同龄男子的示好,甚至连他人的暗示都装成听不懂……
她是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懂,她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痛苦,而失控……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但这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呢?宇智波斑分不清,泉奈同样也分不清,她只是太过依赖他了而已。
恐怕终其一生他们都不能彻底分辨清楚……
血缘……血缘将他们连接在一起,同时血缘又令他们的情感变得那样复杂难辨。
看着泉奈故作生气偏又偷偷拿眼角看他的小动作,宇智波斑叹了口气,心软下来,他跪坐下来,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
“行啦,别生气了,等你伤势再好一点,我就解除禁令,带你出去,行吗?”他试图与她谈条件。
“一点得要等多久。”泉奈偏头,不想吃这空头支票般的承诺。
“就……明天?”宇智波斑说。
“当真?”
“当真。”
“那还差不多。”泉奈终于愿意拿正眼看她兄长了,“说好了哦,哥哥你要是耍赖就一年不准吃豆皮寿司哦。”她一本正经说。
“当然。”宇智波斑盘算了下剩下的工作量,一口答应。
见妹妹终于愿意露出笑脸,他松了口气,从衣袖当中拿出根崭新的发带,“既然不生气了,那就把头发束上吧。”那是根樱红色的发带,其上编织着精细的花边,在路过摊位时,宇智波斑一眼就看中了它,将它买下。
他直觉这个颜色一定很适合他的妹妹。
“斑哥帮我梳吧。”泉奈得寸进尺,“我的手抬不起来呢。”她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小时候兄妹同住时,有时候早上起来时,宇智波斑会帮他的妹妹束发,只不过那是她练手里剑/练刀/练习体术过度,劳累到手臂抬不起来的时候。
明白这是泉奈给出的和好的暗示,斑极浅地笑了下,“可以啊。”
他坐在她身后,五指作梳,穿过少女的黑色长发,轻巧托起,
距离上次束发,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长发束成一束,将樱红色的发带系在其上,
这时候斑才突然发现,原来泉奈的头发,已经长及腰。
确实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呢。
他失神想。
“斑哥在想什么呢?”泉奈头微微后仰,问
“在想,泉奈已经长大了,是大姑娘了呢。”宇智波斑说。
“所以不是小孩子了对吧?”泉奈狡黠地试图得寸进尺,她索性向后一仰,靠在宇智波斑身上。
“如果你不说这么幼稚话的话。”面对她这边缘试探的做法,宇智波斑无奈,他点了点她的额头,却没有推开她。
二月蹲在院子的墙头上,惆怅地舔了舔爪子,看向远方。
哎,明明已经是夏天了,为什么这两只崽子硬是让它闻到春天的气息呢?总有种在欺负它单身猫的感觉
以及……
这墙头它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