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林中战

对敌无需怜悯。

——穿越后第十二年。

六个开眼的宇智波意味着什么?

简单说,放在战国时代,任何场合,这都是堪称精英中精英的队伍,寻常人在面对忍者时毫无反抗之力,武士略强但依旧不是对手,能对抗忍者的,当下只有忍者。

写轮眼对宇智波的战斗素养提升是脱胎换骨式的,战力陡然攀升,体忍幻全面突破,代价则是精神上的蜕变。然而哪怕知道这力量是毒,依旧会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想去获得它,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所以,能令六个宇智波的队伍发出求援信号的情况,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在前去支援的路上,泉奈在思考这个问题,提前做出各种假设并给出对应策略,这是她习惯的思维方式,也是她一直试图灌输给族内其他人的。

独特的血继一族?大型通灵兽?又或者……以少数精英带队的人海战术,亦或者出了其他未知的状况?种种猜测在她脑海当中流转,结合她在这几天内短暂对土之国状况的补课,她猜测,大约应是第三种。

土之国国内大半为荒凉岩壁,天然的荒凉石壁宛如屏障,易守难攻,将这国与外界隔离的同时,亦为本国带来了一定意义上相对安稳的生活,这使得土之国的人口仅次于火之国。但安稳与人口猛增不是没有代价的。土之国国内荒凉,除却土地外无他物,根本喂不饱这么多的人,且因地形所限,雨云水汽无法越过高原,导致国内水资源严重不足,反倒是与其相邻的雨之国草之国水草丰茂,终岁笼罩于朦胧细雨当中。

这是土之国会入侵火之国的根源原因,火之国的土地太过丰沃,生活相对富足,谁都想上来咬一口,哪怕只是掠夺一番都不亏,但贫瘠资源导致的就是愿意留在土之国的忍族质量并不高,在开启国战后,这个国家在历史上就习惯于会以大量平民武士充当战力,或者说,炮灰。

各种意义上来说这暴兵战术都好选择,当炮灰当肉盾,就算死掉也可以当成是正常人口消耗防止粮食不够吃。

但还有一个问题解释不通,那就是——

思考间,他们已经靠近信号弹所在之处,尚未接近,先闻到的便是浓稠的鲜血味道。

大量的,鲜血浸入土地的味道,气味很新鲜,仿佛还带着温热,让人联想起非常不好的回忆,泉奈低低调整着自己呼吸,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底下的不冷静,没办法,她是真的对夜间战场有PTSD,身边的宇智波斑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无声按住她的肩膀,那一点温度传递进来,她无声呼出一口气,轻轻回握了一下兄长的手,表达出自己已经没事了的意思,随即松开。

随后传来的便是人类的喊杀声,声音嘈杂金铁交错,与其说是人声更类似野兽面临绝境时候的嘶吼。

距离越来越近了,火遁的火光照亮了那片林,树影重重间,悉数是人。

那群人似乎包围着什么,交战声未停歇,但因为人实在太多,难以从中辨识出自己族人的身影。只是既然交战声未止歇,就说明他们的族人还活着。

“一整支军队越过了国境线,被他们遇上,真是糟糕的运气啊。”站在树影当中俯瞰,宇智波斑收回先前派出高空探讯的忍鹰,冷淡下令:“,包围,杀!”

没有任何犹豫,无需更多指令,六道人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替我盯住后背,二月。”在行进过程中通灵出忍猫,泉奈简短吩咐,刀出鞘,她挑选了个位置,瞬身高速上前,血花飞溅,顷刻间便收割了数条人命。

“好多人呐喵~啊啊,这么多血可真是——久违。”灰猫喵了一句,宛如一道黑影,钻进了她高速移动的影子当中,如影随形,替她注意后背。

这并非是第一次遇见类似情形,在铁之国的时候,贪婪于宇智波血脉,贪婪于矿产资源,意图毁掉他们一切的袭击屡见不鲜,

因此,彼此很清楚该如何应对。

面对人海战术忍者有自己的做法,杀敌必须攻心,相较于□□上的摧毁,在精神上予以重创是更为可怖更加有效的手段。

何为攻心?以幻术暗示激发起人心底最深重的恐惧,以迅捷而残忍的速度摧残人命,击溃敌人,没有什么比肢体断裂,身首分离,血肉碎裂更具冲击性,很多时候并非忍者天性残忍,他们这么做最大的原因是唯有这般才能激发起人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使之动摇溃退。

宇智波斑就是这样做的,久经沙场,他的动作没有分毫的多余,干脆利落,因为对手大部分是武士,他甚至没有过多的忍术,单纯地以体术应敌。

刀劈,斩刺,有手里剑向他飞来,被他左手接住,随后反手丢出,本人无需再多看一眼,袭击者的死亡已成注定。

他眼眶当中鲜红色的写轮眼在高速转动着观察四方,脚下土地猛地塌陷,两只手突然伸出试图将他拖下,他一跃而起,先逼退意图配合围困的敌人,随即刀向地下一斩,一朵血花迸溅绽放,偷袭者已然失去了性命,以此为支点,他再度跃起,手中夺过对手的武器,划出三百六十度圆弧,收割周围一众性命。

忍者年龄步入十五岁,代表的是一个忍者的躯体、反应,心智俱开始攀上黄金期,逐渐达到巅峰,对于宇智波斑而言,写轮眼已经达到三勾玉的他忍,体,幻都已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无需多做思考,身体在面对敌人时自然而然就会给出最直接最有效的应对。

战争是蕴养天才最好的沃土,唯有战争,才能使人飞速蜕变,丢弃改掉一切的坏毛病,以及,让人变得不再像人。

摇曳火光下,睁着鲜红眼睛的男人站在那里,有鲜血溅到他俊秀的脸上,魔性而令人生畏,宛如修罗。

人心,开始动摇。

泉奈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就让她再来火上浇瓢油好了,她同样已经睁开了鲜红色的眼睛,阴冷的力量在脑中肆意扩散开,唇线略向上勾了勾,不发一言,手势微变,但凡触及到她的动作者,蕴含查克拉的暗示就这样悄无声息种在了周围敌人的心当中。

相较于她的兄长,宇智波泉奈在与敌人交战时的动作还无法做得那样利落熟练,毕竟作为女性,她不具备身高优势,给人的第一印象的柔弱而瘦小的,与她对阵的敌人往往会产生这样第一印象,然而——

“咔嚓!”金铁相交,对方的刀被直接蛮力斩断,在对方错愕的眼神当中,她微笑,一刀,断首,在鲜血迸溅出之前,她已然向后退开,左手单手结印,瞬身躲过背后偷袭的刀,然后,手中牵引钢丝绷紧,直接于半空当中搅断偷袭者的手,有手里剑从另一个角度射出,替她完成了补刀。

兄妹短暂对视一眼,继而扭头继续自己的战斗。

无需过多言语,更无需干涉,他们对彼此是如此地信任,相信对方不会输,相信对方一定会胜。

恐惧的传播远胜过死亡,当那些睁着鲜红色眼睛的人杀入人群的瞬间,人就开始动摇了。

恐怖恐怖恐怖,

害怕害怕害怕。

暗示种子在心底快速发芽,濒死的哀嚎在耳边放大,鲜血的味道变得难以忍受,眼前悉数都是血液的红,明明之前还在身边谈论女人滋味的人,下一秒就失去了性命,种种感受被无限放大,心跳越跳越快,身体开始颤抖战栗,最后,忍无可忍地,有人失声尖叫起来,几乎崩溃般丢下武器向外逃去。

但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忍者的忍术快过一切。

数秒后,巨大的火球自身后咆哮着追了上来,灼热之焰瞬间将溃散逃跑的人们包围,没有查克拉的防护,区区普通人的身体,不过数秒就会被烧成焦炭,哪怕勉强躲开火焰,被高温灼烧过后的地方极度缺氧,他们同样会死于窒息。

为什么宇智波这一族被称为魔性的一族,因为,他们总会以最漂亮的脸,做着最残忍的事情。

遭遇战在天色将白时结束,除却少部分人逃窜的,以及被刻意留下性命方便拷问的几个忍者,泉奈扫视了四周,粗摸估计,折在这里的大约有,近千人?

边境药丸,居然让这么多敌人摸了进来。

另外一支宇智波队伍终于被找到了,六人整整齐齐,全数存活,为首的那个领队伤得重了些,在这一队当中,泉奈见到了宇智波真纪的身影,她心念一动。

“怎么回事?”见斑哥去询问状况,她便也去问小伙伴情况。

近千人虽然多,但大部分是武士,以宇智波的能耐不至于说不能脱离,以及,遇到这种情况,正常的判断应该是绕路观察,然后通知队友进行围剿,直接打遭遇战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啊,泉奈大人。”宇智波真纪抬头看她,像是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解释说:“被人摆了一道,我们一开始没打算动手,但是他,突然间朝敌营扔了爆破符,人还跑了进去。”她努了努嘴,示意那个被领队拉到面前去向宇智波斑解释的年轻人。

“有人用秘术控制了他,借混乱从敌人当中救走人,我们被包围了,没办法,所以我发出了信号弹求救。”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小声说道,“领队也是为了把他拉回来,所以才受伤的。”

泉奈一皱眉,“也就是说你们被盯上了。”她看着真纪,视线看向她的手,在注意到某个细节后,她心念一动,示意真纪跟自己往边上走一走继续聊下去,“那施术控制的人呢?全身而退了?”她继续询问细节。

“不清楚,当时太乱了。”宇智波真纪垂下眼帘,摇头,千人的威胁不是小数字,他们确实无暇顾他。

“不过多亏你们来了呢,这么多的人我们确实很难应付。”她这么说,抓起泉奈的手,仿佛还带着后怕,“幸好有大人你在。”

一旁,宇智波斑同样从领队口中得到了同样的结果,“擅长控制心念的一族……难道”他自言自语,试图依据消息来进行判断,他目光瞥到泉奈脚下的影子,猛地扭头提醒,“泉奈!”

黑色的影子自密林当中张牙舞爪生长出来,向她脚下延伸去,宇智波泉奈意图瞬身逃离,而面前真纪双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以至于她无法迅速脱离,影子与她的影子融合,她身形顿时僵硬在原地,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颤抖着握住刀柄,拔出腰际的刀,举高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宇智波斑瞠目欲裂,周身爆发出极度恐怖的杀意,他站在原地,冷冷看向树林:“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滚出来!”

树林当中有个扎着冲天辫的男人走出来,他手中虚握,对着自己的脖子,“很抱歉,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因为之前对你们有所利用,我在此道歉,但是为了能心平气和对话,我只能这么做,放心,我不会伤害这位小姐的性命的。”他这么说。

但下一秒,形式骤转,宇智波真纪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冲天辫男人一愣,只见那明明被影子束缚术所控制,拔刀架住自己的宇智波一族女性逐渐化作虚影,树林的另一侧,一个金发男子被迫一步步走出来,他面色憔悴,仿佛遭受了什么精神上的攻击,在他身后,宇智波泉奈睁着鲜红的眼睛,举刀直指他背心。

“这样对话的方式可不够光明磊落啊。”她叹息,“啊,不用担心,你的另一个同伴被我打晕了,暂时死不了。”她歪歪头,脸上是无害的微笑,“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看你们表现?你们觉得呢?”

“现在可以开始对话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