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决意

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穿越后的第七年

宇智波斑回到族地的时间比泉奈还要更晚一些,在与柱间挥手道别后,他又去南贺附近的村镇转悠了一圈,顺利从忍具店老板那里取回了早先他为妹妹订做的忍具手套。

送给泉奈的话,就算她嘴上不说,心底还是会喜欢的吧。认真检查了手套的质量并将剩余金额爽快付清,宇智波斑走在返回族地的路上,不无欢喜地想。虽然族中那些年长的族人总是说,送女孩子东西应当投其所好,漂亮的首饰胭脂衣服更能令她们绽放笑颜,但宇智波斑很清楚,他的妹妹并不喜欢那些,甚至心存芥蒂。

毕竟去年她生日前,彻也和辉送给了她花簪……

想到这里,宇智波斑心底下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沉重,这也是他会挑选中这幅手套的原因,自那天起,泉奈的双手上就已然满是伤痕,旧伤交叠新伤,原本白净纤细的十指因伤痕而粗粝,每每看到,都会提醒他们,他们到底失去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哎呀,斑小子回来了呀喵,今天有新鲜的竹笋和河鱼,拿来做春笋饭和炖汤再美味不过啦喵~”路过厨房时候,花枝卧在灶头朝他打了个招呼,“是小泉奈特地带回来的呢喵。”

“是么,确实很期待呢,泉奈今天出去了?”宇智波斑愣了愣,问道。

“是呀,小泉奈今天一早就拎着篮子出去了呢,不过刚刚已经回来了哦喵。”花枝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汤锅,随口道。

“我知道了,多谢告知。”心底下本能觉得有些问题,自己妹妹该不会是去了南贺川了吧,宇智波斑微皱眉头,转身向他们同住的屋子走去。

“记得半小时后出来吃饭呐喵~”花枝在他身后遥遥喊了一声,猫脸上有点疑惑,今天的宇智波家两只小崽子都好像有心事呢,啧,回头问问跟着泉奈出门的二月好了。

宇智波斑推开屋门,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熏香的味道,熏香比起平时多了丝熟悉的甜,令他下意识皱眉,而他的妹妹正端坐在那里正在等他,她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长发微湿,显然刚刚洗过澡。

见到宇智波斑回来,泉奈露出个笑,她看了二月一眼,对方听话蹿出去放风去。

“斑哥,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你。”她说。

“出了什么事?”宇智波斑看了眼跑出去戒备的二月,反手关上门。

“是关于南贺川的事情,”泉奈开门见山,“哥哥知道,跟你见面的那人是个千手么?”

“泉奈你在说什么??!!”

想说清楚一件事情并不难,难的是毫无保留毫无偏袒。对于宇智波泉奈而言,她完全可以掩饰一部分事情,然后通过煽动性的言辞来说出自己对千手的恶意揣测,甚至,她完全有能力去挑拨兄长与千手间的仇恨。

但她不想这么做。

她的心计与算计是不该用在亲人身上的,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代表她彻彻底底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所以她压抑着心底对千手的恨意,选择将自己看到的事实,包括自己在南贺川边上遇到了千手扉间的事实悉数告知她的兄长,哦,只省略掉了自己跟人家打了一架还落下风的事情,这个没必要讲,反正她迟早能靠自己扳回这一局的==

“千手扉间曾经称呼那人为【大哥】,所以我想,他或许是千手家的人,斑哥,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说完自己的推测,她静静直视着自己的兄长,相信宇智波斑能明白她所想表达的。

宇智波斑当然不是傻子,作为族长继承人培养的他一直很明白家族当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没必要,他更清楚如果被其他族人得知自己与别族的人有交往,会带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其实在心底,他对柱间的身份一直有所猜测。

体术更在自己之上的同龄人本就屈指可数,恰巧会在南贺川流域附近出现的更少,他确实有听闻千手家有个极具忍者天赋的同龄者,只是他先前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思考而已。

毕竟,那是第一次,他真正意义上的拥有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摈弃身份上的差异,他们实力相近,思考的问题又是那么的相似,哪怕在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上他们并非完全一致,但是他们同样感受到了战争为人所带来的痛苦,并且思考该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一现状。

这让他感到欣喜不已,终于,他不是独行者了。

那种感觉,就仿佛一个人在漫漫长夜当中独行摸索许久,终于寻觅到了一束光。

他想,柱间也是那样欣喜着的。

所以,他们才会在隐瞒自己姓氏的情形下,试图给予对方自己为数不多的信任,在每一次见面当中聊起自己不成熟的,有关于对未来的畅想。真的,他真的感到非常的开心,这是他第一次能在同龄人面前畅所欲言,就算在泉奈面前都不能,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他更多是想要保护她,他们之间纵然可以毫无保留感情,但他们兄妹眼中看到的风景是不同的。

甚至在几个小时前,他和柱间还说起了要在森林当中建立起他们自己的村落,要为弟弟妹妹们建立起学校,将他们保护起来,不会让他们去战场白白牺牲……

多美好的理想呵,哪怕现在,宇智波斑想起他站在山顶俯瞰的时候的雄心壮志,都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这一切的交谈以及他们间的友谊,在家族与姓氏面前,却又脆弱得好似泡沫。看似美丽璀璨,却无法真正触及,因为只要一经触碰,就会转瞬破灭。

宇智波与千手,这两个姓氏重逾千钧,沉重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面对兄长艰难沉痛的表情,泉奈没说话,心底黯然。

又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感情上的事情从来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啊,那样的相遇注定是错误的,是没有结果的,就仿佛她有时会想起明见城的那个午后,尽管那时她满心戒备,说出的话语真假难辨,但——那时的自己,其实,是真的抱有过一丝幻想的——

有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痛苦,有没有人愿意伸出手来拯救自己。

将她从疯狂的泥沼当中拉出,看到她真实的想法,为她指明一条通途……

但是没有啊,没有人会救她,没有人,她只能靠自己自救。

左臂的伤口刺痛,不断刺激着她,她垂下眼帘。

仇恨已经注定,纷争早就种下,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上,唯有更加自私一点,为自己的亲人去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哥哥你去对父亲说吧,他是千手,这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没得商量……”强迫自己硬下心来,泉奈狠下心来对宇智波斑说道,现在解决,斩草除根,总好过后面惹来更多麻烦,一辈子痛苦乃至丢掉性命要好。

“我知道了……”艰难地将这四个字说出口,宇智波斑露出个似哭非笑的表情来,是啊,那些不成熟的,蠢到冒泡的时光该结束了,对方是千手,他的弟弟们死在了千手的手上,对方的弟弟死因当中同样有宇智波插手的痕迹,他们就该是敌对的,本来就该如此的……

但是为何,真正下定决心想要割舍这份羁绊的时候,却又是如此的艰难……

于是在饭桌上,宇智波田岛明显就察觉出些许不对起来。

怎么这俩孩子都不好好吃饭啊?!斑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么?怎么把你妹妹的鱼汤给喝完了?还有泉奈你住手!那是我喜欢吃的烤鱼!!!你已经把你自己那份吃完了为什么还要来顺手端走你父亲的!

为了维持作为父亲以及一家之主的形象,他试图通过咳嗽来提醒自己的俩孩子尊敬父亲权威,可惜,刚刚张嘴,手里的饭碗就被美代子拿走了,温和微笑着的美代子替他又盛了满满一碗春笋饭,“多吃点呀,亲爱的,还有很多呢。”她笑吟吟地说着。

“……好”宇智波田岛黑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竹笋饭,他想吃鱼啊,为什么要让他吃竹笋……

饭后,收拾完碗筷后。

在听完宇智波斑与泉奈讲述的有关于我在不知情情况下遇到了隔壁千手家的死对头之二三事后,宇智波田岛的心思已经无暇去哀悼他的没能吃掉的烤鱼,而是转变为对死对头做法的暴怒。

千手佛间!!!你好得很!!!!居然敢让自己族人来挖他们宇智波的墙脚!!!

诚然,自家傻儿子很可能是真的认人不清,错把仇敌家的小子当朋友,但这事情坚决不能承认!当然不能承认!如果被人发现,那他的儿子宇智波斑以后将如何在家族当中立足,私通死敌这罪名可是连宇智波田岛都护不住!

宇智波田岛当下冷了脸,强忍怒气说:“泉奈你做得好,这事情我们需要立刻来解决。”他瞥了眼自己那看似心事重重的儿子,说道。

“斑你再去见那小子一面吧。”他吩咐。

“既然对方是千手,那么你接近他,窃取情报,是理所当然要为家族做的事情。”不管成不成功,反正要给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个正当的理由,以此来堵上族人的口。

“……是……”作为从小被培养的继承人,宇智波斑已然猜到了这个解决的办法。

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途径,于公于私都无可指摘。

“不要想着别的,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和泉奈一起跟在你后面以防万一。”田岛严厉地警告他,隔壁千手家的小子居然敢来骗自己儿子,他当然要找机会去宰掉那个小王八蛋。

“……是……父亲”

但……他不想看到柱间就此被杀……

不想,利用这番友谊来做出害死朋友的事情。

哪怕已经知道他姓千手……

终于把事情在父亲面前过了个明路,泉奈返回自己的房间,窗户半掩,屋内的熏香味道还没散去,为了避免被兄长发现自己受伤的事实,她在回到家前就已经将染血的衣物处理掉,并点起熏香以压制住血腥味。为通过族地门口的岗哨还不得不去南贺川里滚了一圈假装自己因捞鱼而落水。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她兄长的身影。

果然,斑哥还是生气了吧,因为自己这做法。

她的心情低落了一瞬,随后摇摇头,点起烛火。

这样也好,不然她没把握能瞒住斑自己受伤的事。

就算她的兄长因此生气记恨,她也不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再多事后的愤怒,都好过真正因为大意心软而没了性命要好。

泉奈对着烛火发了会儿呆,既然那个千手扉间已经知道了真相,想来,自己下一次很可能会跟他对上。

麻烦事情,她今天不应该暴露自己的新开发的术,下次想打他个措手不及都困难了。

果然遇上千手扉间她很难克制自己的理智……一定要反省这一点……

想到这里,泉奈已然没有继续低落心情的想法,她需要做的事还很多,她试图抬手,随即“嘶”了声,倒抽口冷气。

克制理智个X啊!千手扉间这个王八蛋!

当时那些手里剑攻击都是冲着她要害去的,虽然被她躲开,事后也已经止血并且上药,但左臂还是很痛啊!刚刚她这么一动可能伤口又崩开了……

下次她一定要杀了他!!!

不,暂时先不想下次的事情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左手眼看明天是好不了了,只能单手用刀,真是个坏消息,她还是先去弄点止疼药止血药什么的撑过去再说,二月这猫真是不靠谱,见鱼忘义,她还指望它能帮忙放风呢……

在心底骂骂咧咧咒骂死对头,泉奈起身去把房门关上,然后搬来柜子椅子先把房门堵上,顺手关上窗,再把熏香重新点上。确定没人后,她这才拿出屋内常备的医疗救急物品,边找止疼药边小声咒骂千手扉间那个王八蛋……

弄死他!她下次绝对要弄死他!就算暂时弄不死也要先在他身上砍个十刀八刀的让他尝尝这种滋味,啊不对,怎么会有暂时弄不死这种情况存在?她当然是能弄死这家伙的!

点燃的烛火晃了晃,她仔细地往伤口上撒上药粉,疼得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

赶紧弄完后收拾干净,她咬着绷带处理着伤口,突然间觉得身后有点冷。

?她明明记得自己有把窗户关好的。

泉奈抖了抖,转身,就看见宇智波斑站在窗口,不知道看了有多久。

“…………”她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药瓶砸出去。

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