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河边

弟弟跟妹妹是不一样的呢。

——穿越后的第七年。

宇智波斑在认真地担忧一个问题。

他的妹妹泉奈性别意识有问题,且她本人不当回事。

回想起那天泉奈一本正经把他衣服扒了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太过严重的伤势后又淡定替他系好衣带然后若无其事对他道了个晚安,自己躺回被窝的做法,宇智波斑简直愁到想叹气。

须知道,在当下,无论平民或是忍者,他们的寿命都极为短暂。太多的孩子在幼年时候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夭折,能活到三十多岁很难得,都已经可以考虑并安排好后事。在这样的情形下,人的观念意识成长迅速,就拿宇智波这一族来说,十四五岁便结婚娶亲的族人比比皆是,毕竟寿数短暂,朝不知夕,抓紧时间以各种方式将血脉传承下去可以说是理所当然要做的事。

受到这样观念的影响,再加上这些年在生活中任务中时而会遇到的各种突发状况,已经十岁的宇智波斑对男女性别的差异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虽说他本身对异性还未生出懵懂的憧憬,自己也从没考虑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什么的,但这不妨碍他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妹妹来。

毕竟自己是大哥嘛,毕竟自己的弟弟妹妹已经死得只剩一个了嘛,他不操心还能指望谁?这么想的宇智波斑理所当然地暂时忽略了他的爸妈。

这世上如宇智波这般女性能占据家族地位一隅,乃至平等的忍族实在太少了,大部分他见到的地方,女性的地位总是卑微而弱势,往往会成为男性的附庸。至于宇智波的女性地位会如此之高,原因当然还是因为写轮眼,写轮眼的开眼需要精神情感的冲击,女性天生情感更为细腻敏锐,在她的父母兄弟乃至爱人孩子死亡后,受刺激发疯开眼简直再寻常不过,开眼后实力飞速增长,自然就能在家族当中能逐步掌握话语权。

如此想来,其实泉奈就是个合格的宇智波,她自己性别认知淡定而理所当然,她并非性别认知混淆,相反,哪怕是上战场前泉奈都会把自己收拾得干练整洁,她会用串珠发绳将钢丝鱼线编入长发中,甚至会饶有兴致用凤仙花瓣汁液为自己的指甲染上蔻红,她清楚自己女性的身份,并乐意将之发挥到淋漓尽致,勾出敌人那一刹那的疏漏,然后,杀死她的敌人。

若在平时,宇智波斑当然不会觉得他妹妹这样的思维与做法有什么问题,他们这一族崇尚力量,实力高强者理所当然地享有特权,既然他妹妹能将族里其他同龄人摁在地上摩擦,那她做什么都没问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妹妹有朝一日会去毫无心理负担地扒其他人衣服,他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胸口那块就像是压了一只肥猫,沉甸甸的。

这种忧虑延续到他再一次与打水漂的小伙伴,那个自称名为“柱间”的家伙相见,在对方问起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在想我的妹妹。”

千手柱间眨眨眼:“原来斑还有个妹妹吗?”他当然是记得的,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斑就有说起过自己家曾经是有五个孩子的。

“嗯,是啊,活着的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提起这事情,宇智波斑情绪低落,他曾经有四个弟弟妹妹,彻也,辉,泉奈,浅川,小时候,兄妹五人吵吵闹闹的画面犹在眼前,可是转眼之间,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了……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在泥地上划出五道深深的印记。

看来斑也经历过亲人死去的痛苦呢……千手柱间默不作声看着他这样的动作,想起自己前不久战死的两个弟弟,心情同样低落了下来。

瓦间,板间……

所以他才会想要去改变这个纷乱的世道,忍者间的战争只会让小孩子毫无意义地死去,真是太讨厌太残酷了。

“斑的妹妹,是什么样的呢?”千手柱间问,他是知道斑是忍者的,斑也知道,但这不妨碍他们在不告知姓氏,有所隐瞒的情形下尝试对对方赋予信任,为了他们共同的,那傻乎乎不成熟的理想。“我的家里只有弟弟,所以完全不清楚有妹妹是什么样的感受呢。”为了避免斑多想,他加了一句,解释说。

提起泉奈,宇智波斑脸上多了点笑容:“啊,我的妹妹啊……乖巧,听话,懂事,并且非常细心呢。”他这么说着,就看见自己的小伙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沮丧了起来,开始蹲在地上数蘑菇。

“喂喂柱间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要动不动就开始消沉啊!”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动不动就沮丧的家伙了。

“没有办法啊,果然妹妹跟弟弟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真是羡慕斑呢……”千手柱间真心实意地说,“我的弟弟就压根没有这些特质……”原本扉间小时候还会有气急败坏或者害羞之类的表情,那白净的小脸蛋和红眼睛看起来真可爱,可自从上了战场后就愈发地不苟言笑了呢。总是冷着一张脸来面对他这个大哥说他天真,就算上次被敌人用火遁烧掉一部分头发后回来也没有接受他的安慰,反而是半夜跑出去发狠练习水遁……哎,他是真的很失落啊,要是自己的弟弟也能乖巧听话该多好。

“哈,你羡慕也没用,那是我的妹妹,我是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你呢?”宇智波斑扬起脸,满是骄傲地说。

“嘤……我当然也会保护好我的弟弟的。”千手柱间不甘心地说,人比人气死人,但那毕竟是亲弟弟,他不想再失去了……

就在这两人在南贺川边傻乎乎地讨论着自己的亲人以及对未来的构思的时候,泉奈也抱着二月,手里拎着个竹篮,走出族地,来到族地边上的森林当中。

暮春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炎热,树影斑驳中,她熟练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开始在手臂上绘制一个个一个个符文。

“用得着把自己的查克拉封印起来吗?小崽子你这也太谨慎了点。”二月蹲坐在她面前,看着泉奈在做的事,用爪子骚了搔自己的耳朵。

“有备无患,毕竟不能忽略掉可能有擅长感知忍者的可能。”泉奈边结印边说。

在她前些天确认过自己兄长并未受伤后,她的疑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愈发加深了。

如果不是与父亲对练,那么斑哥的体术是因何变强的呢?靠训练么?不排除这可能,但同样没有依据。

做事一贯谨慎的她没有草率下结论,也没有将自己的疑惑告知父母,而是选择先在家族当中转悠了一圈。

得益于泉奈之前刻意交际得到的好人缘,她很快就从不同的小伙伴口中得知了曾经目睹她兄长宇智波斑去往南贺川附近的消息。

不得不承认,她兄长的外出很是隐秘,理由多半也找得很好,或是出任务或是别的,但泉奈早就习惯于从各种纷乱情报当中整理得出她所想要的信息,先后看到宇智波斑往南贺川去的目击者有好几个,她整理一下时间线后不难发现,自己兄长最近出族地的次数未免有些太过频繁了。

这让泉奈心生出点担忧来。

不光对她兄长安全产生担忧,还有就是,作为族长的长子,她大哥的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被有心人察觉到或者抓到把柄……毕竟宇智波家族当中并非全无矛盾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虽然大方向都是为家族着想,但是……

自己还是去确认一下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泉奈在这一次得到二月的通知,得知宇智波斑再次外出后,决定亲自跟上去看一看。

宇智波泉奈的事先准备很充分,理由也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天刚刚下过雨,她想去外面林子里挖一些蘑菇与竹笋方便做菜,帮母亲分担一些家族的责任。她与族地里各家的孩子相处都很好,连带着这些孩子的家长都对她有一个不错的印象,加上她已经正式进行任务有快一年,战场上过几次,实力足以自保,是以在族地门口负责岗哨的族人并没有对她多加为难,反倒是笑呵呵地拜托她如果可以的话帮他们顺带捎带些野菜药材。

泉奈一并微笑着答应了。

她带着二月顺利来到森林当中,然后,首先在自己身上画下,从惠婆婆那里学来的,族内专用以降低查克拉的专属符印。

“真是习惯于滴水不漏啊喵,总算有那么点样子了呢喵。”二月感慨了一句。

“毕竟已经见识过感知型忍者的恐怖感知力了嘛。”泉奈说,她跟千手扉间发生冲突数次,要还傻乎乎地毫无长进,可不就要被那死白毛杀了。

“万一正好遇到敌人怎么办?”

“没关系的,这符文很容易解开,靠瞳力冲击就行的。”她当然不会蠢到连这都考虑不到。

一切准备就绪后,泉奈朝二月点了点头,深灰色的小猫立刻消失在树丛当中。

沿着森林自西向东找,最后在河边上汇合,反正他们有通灵契约的存在,有所发现后想通知彼此并不困难。

泉奈在森林当中搜寻着,南贺川这一块的森林面积很大,是掩护宇智波族地的天然屏障,她自己本身没有感知型的天赋,要想在一天内全部搜索完毕并不可能,但依照她对斑哥习惯的了解……

啊对了,斑哥曾经到水边去过。

就先到河边去找一找好了。

这么想的她往那条名为“南贺”的河边赶去。

结果……

那个西瓜头是谁?居然跟她哥打得火热,两人在河边打打闹闹比试体术不说,居然还跟她哥一起掉到水里去?!!!他居然敢?!!!

蹲在南贺川边的树丛里,泉奈觉得手痒痒,想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