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仇恨

尚未绽放的萌芽,就此枯萎。

——穿越后的第六年

“扉间!你没事吧?”千手柱间一结束任务回到族地就听说弟弟们出了事,他横冲直撞地在族地里到处找寻弟弟的身影,最终在家族新立起的墓碑前找到已经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的二弟。

千手扉间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他身上还穿着战斗时候的甲,战甲与手上尽是淋漓的,深褐色的血迹。光是看到那血迹,柱间就能揣测出先前的战斗有多惨烈。

确实是很惨……不光任务失败了,连带一起去执行任务的千手家长辈也牺牲了一个。想起回到家后瓦间跟他说的任务经过,千手柱间非常同情弟弟的遭遇,毕竟他们遇上的是宇智波……

“……扉间你没受伤吧……”他小心翼翼揣摩着弟弟的表情,试图从二弟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个一二三来,可惜,就算是作为一起长大的哥哥,他也没能读懂自己弟弟此刻的情绪。

因为那实在太过复杂了,痛苦,仇恨,懊悔交织,甚至还有一种……难以用言辞去描述的……哀恸?

一定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吧啊哈哈哈哈。千手柱间抓抓脑袋,果断把最后一种情绪从脑子当中剔除出去。拜托怎么可能,他弟弟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当年佛间爸爸死了妻子一样……

“我没事,大哥。”就在千手柱间哈哈哈地删除自己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的时候,千手扉间终于开口了,“比起我,大哥你还是去关心一下瓦间吧。”

“唉?瓦间有什么事吗?”他明明记得刚刚去看的时候三弟活蹦乱跳的哎,哦,就是脸上裹上了纱布,天辣糟糕啦,他三弟被人打脸啦!

千手柱间惊恐了一秒,随即淡定地自我开解:“没关系,只是被伤了脸而已,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不妨碍瓦间他长大后找媳妇的。”

“…………”饶是千手扉间满心的痛苦与懊悔,也给自家大哥这神经病一样的逻辑给跪了。

这是亲哥该说的话吗?他们这些弟弟绝壁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吧!!!

“相比之下,扉间,我比较担心你啊……”千手柱间正经了表情,“听森行叔叔说你从回到家族起就一直站在这里,都有一天一夜了吧,父亲他们都很担心你。”你是在愧疚么……

“……”千手扉间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转头看向眼前新竖起的墓碑。

那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向宇智波的小姑娘举起了刀,然后,那个自称宇智波泉奈的小姑娘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在那刹那变成了如血一般的绯红……

……写轮眼……宇智波的魔性之眼……

家族里是有对阵宇智波家写轮眼的经验,一对一的话,绝对不能直视那双眼睛,否则会被他们拖入幻术当中。

他的族人不是不知道这条规矩,只是……没有人会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会开眼……所以,他付出了性命作为轻敌的代价。

扉间还记得撤退时候,族人在自己手里逐渐逝去的生命力。

他们千手一族是生命力旺盛不假,但被直接捅穿搅碎了心脏也是无法活的。

况且……为了防止那人还有挣扎的余地,随后赶来的那个宇智波还又补了一刀……

血流得实在太多了……

千手扉间低头看自己的手,族人那一手的猩红仿佛还未干涸,时时刻刻在刺激着他。

为什么会是她呢?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反复质问自己,近乎疯魔。奈奈,宇智波泉奈,哈,他认定的可爱而无害的小姑娘居然是个宇智波,她居然把他耍得团团转!枉他自傲于自己的感知能力,单方面地对她心软,结果呢,那睁着鲜红眼睛的宇智波直接一刀要了他同族的命。

每每回忆至此,千手扉间就觉得自己仿佛要疯了,理智告诉他,她是个宇智波,是他的敌人,她危险而狠毒,她杀了他的族人,差一点就要杀了瓦间,她将他耍得团团转,随后抬起下巴,冷眼笑看他被欺骗。

但感情上,他又何尝不曾抱有一丝不愿承认的乞求,那不是全部的,对吧?

她……最初是真心实意在笑的,对不对?

这两种情绪交织徘徊,最终化为了坚定的恨意。

宇智波泉奈,他默念这个名字,仿佛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将之咬碎嚼烂。

下次见面,他一定要杀了她!!!

而在此刻,被扉间所怨念的泉奈,则抱着自己的头,在床上打滚。

头好痛,要死人了……_(:з)∠)_

控制他人精神的幻术是泉奈开了眼后从家族的写轮眼修炼卷轴上看到的,除却需要精密的查克拉操纵能力之外,同时需要施加幻术者本身具备强大的精神力。朝敌人瞪眼睛很轻松,谁开了眼都能做到,可写轮眼本身只是施术的媒介,要想在那一瞬间入侵并控制住对方心神创造幻境,施术难度相当高,她只是刚刚学习,未经多少推敲实践,之所以能控制住敌人……

完全是因为出其不意,以及对方全然没预料到她有写轮眼的缘故……

这样贸然强行施术拿精神力跟对手简单粗暴碰撞的做法对她造成了不小反噬,阴之力不受控制地在大脑肆虐,现在自己的脑袋就跟有人拿着刀片往里插一样,简直痛死了。

“泉奈,我给你拿了点吃的,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真纪拿着个食盘推门进来,小心问道。

他们这一行人在交完任务将雷之国大名使臣护送至边境后本该尽快返回宇智波族地,但因为千手的这一次阻截,小队四个族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是以经宇智波朝夜拍板,一行人就近找了处宇智波自家的联络据点暂且住一晚上,把状态调整好后再出发回族地。

“我吃不下……”泉奈恹恹抱头说,她确实是吃不下,刚刚提刀捅了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饶是她心理上已经习惯,可生理上的反胃没法治,说吃不下就是真的吃不下。

眼见真纪小姑娘肉眼可见的消沉,她叹了口气,“你先把饭菜放这儿吧,你身上也有伤,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大不了她一会儿吃呗,吃完再吐,反正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唔,那好,泉奈你一定要记得要吃哈。”宇智波真纪这么说着,把食盘放在她床边的矮柜上,细心替她将窗户关上,不忘说一句:“之前真的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泉奈,她大概就要死了吧……

“说什么谢呢?大家都是同伴啊。”泉奈这么回答她。

真纪走后没多久,缩在床头当毛球的二月伸了个懒腰,跳到矮柜上闻了闻饭菜,白米饭,豆腐昆布味增汤,还有一小碟子酱菜,真纪选的这些菜都是清淡不易引起反胃的,算是用足了心思,可惜二月完全不领情,它嫌弃地打喷嚏:“居然没有鱼啊喵,都是青菜豆腐的让猫怎么吃?”

“要吃鱼你自己从我口袋里拿,里面应该还有鱼松和小黄鱼。”泉奈把头埋在被子里,只余下一点碎发露在外面。

“都沾了血了,那是给猫吃的吗?辣鸡崽子!”二月骂骂咧咧,但还是听话地跳下去翻泉奈脱下的染血的衣物,从里面自己扒拉出个皮质小口袋,咬开绳扣把脑袋埋进袋子当中吃鱼干。

“说起来啊,你们这任务到底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二月咬着鱼干,含糊问泉奈,它是不在乎泉奈任务到底怎么样的,但是失败了的话酬金就会变少,变少了后这死抠门的崽子就不会给它买好吃的小鱼来烘烤更不会愿意去买猫薄荷,那二月就觉得自己亏大了。

“人都送到边境了,也没伤到更没死人,当然算是成功了的。”泉奈在被子里按着太阳穴说。就算雷之国大名使臣再怎么嚎嚎着威胁说自己受到惊吓,但他人没死,别的就都是小节,无关紧要。

反正父亲给他们的任务委托卷轴里可没要求他们关注保护人的心理健康。

“呼唔~那就好~”得到这个答案二月就满意了,它三两口吞掉鱼干,跳上床头拿爪子拍泉奈的被窝,“那记得拿了酬金后给我买鱼啊!!!你看我这次可是帮了你大忙的!”

“…………”泉奈并不想理这满脑子只想到吃的猫。

“鱼!!!听到没!!!我要鱼!!!!!鱼!!!!!”二月不依不饶,隔着被子对她疯狂进行喵喵爪拍击。

“吵死了!”泉奈没好气地把它从被子上掀了下去,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怒瞪它。

是的,他们的任务是结束了,但问题并没有就此得到解答。

千手一族为什么会来刺杀雷之国的使臣?为什么会在折损一人的情况下果断放弃任务?难道在他们眼中这个任务并不值得去全力以赴?亦或是……他们从一开始的任务目标就根本不是雷之国大名的近臣?回忆起与雷之国那边忍者交接完保护任务时候,那位武士首领失魂落魄的模样,泉奈本能地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还是朝夜的那句话,这关宇智波何事?泉奈不想去推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了,反正任务已经结束,哎咋的就咋的吧。千手一族的出现直接吸引了她全部心神,令她失控。又或者说,在面对那个千手扉间的时候,她会格外地放纵自己的仇恨,她是如此真切地恨着对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去想,他们曾经的相逢,才不会去想,其实他也是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

她巴不得看到千手任务失败,名誉扫地,痛苦万分。

在清楚自己这一点真实想法后,她反倒觉得轻松了。

呵呵,所以其实并不是很难对吧,打破自己原有的规则,真心实意地去恨着一些人,真的一点都不难,不是么?

千手扉间。

你也一定会这么想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