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局面呢？他们都在思考。
——穿越后的第六年
相比起宇智波这边虽有损失但仍旧是胜利者的氛围，在此次交锋当中居于下风的千手族地当中，压抑而悲伤的氛围在族地当中盘旋。
扉间找遍了族地，发现到处都找不到那个抱膝埋头种蘑菇的消极身影后，他终于想到要把目光投向了族地之外，最终，他在距离族地十几里外的一条小河边上寻觅到他大哥的查克拉气息的。
“大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父亲到处都在找你。”在看到让他像个没头苍蝇那样找了一整个上午的罪魁祸首居然在河边打水漂，扉间觉得自己头上有青筋在突突跳动，拳头很痒，很想向他大哥那蘑菇头上招呼一下，嗯，他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脾气，多招呼几下也完全不是问题。
“啊，原来是扉间啊。”只是等他大哥一转头，扉间那股无名火无奈消下去了，他大哥千手柱间虽然笑得很蠢，但看在他发红的眼眶和脸上脏兮兮还没擦去的泪痕的份上，他确实下不去手狠揍他这哥哥，这是又因为族人的死去而偷偷躲起来流眼泪了么？哎，他这个大哥啊……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大哥，擅自远离族地可是很危险的啊。”但同情归同情，纵容他大哥溜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扉间板起脸，抱臂质问他大哥，“要知道这里距离【那边】据说并不远。”
“但是这次战争已经打完了不是么，”千手柱间这么说着，将手里的石子往河对岸奋力扔去，很不幸，那石片在水面上蹦了两下，随即便无声沉入了水低。
仿佛有什么寄托其中的寓意未能达成，他的肩膀一挎，泄气道：“啊，再次失败了。”
“大哥！”扉间气急，吼他，“你居然还有心情打水漂，况且这不是打完没打完的问题！”你好歹有点危机意识啊！河对面驻扎的那很有可是宇智波啊！只要那群心狠手辣的宇智波溜达出来一个，就能轻易要你小命你到底知不知道！
“是——是——要注意安全问题——扉间你好凶啊……”千手柱间消极地蹲在地上，小声逼逼，他背后怨念仿佛实质化了一般。
“不光是安全问题，”扉间按头扶额，他觉得他拳头再次发痒了：“大哥你在这时候应该留在父亲身边，作为家族当中族长的长子，你该承担起你的责任，难道你是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把事情丢给板间和瓦间吗？”此次千手与宇智波间的交锋落了下风，族人的伤亡不轻，处理家族中死者后事，慰问伤者，给失去双亲的孩子安排新家，以及……安置新返回族中的铁之国那支分支，这些事情都应该要由族长及族长长子出面处理，可偏偏呢，他大哥在这个时候溜号了……
想想都觉得不揍他大哥一顿简直天理难容，哎，奈何他打不过……真是个悲伤的事实……
千手扉间心很累，他觉得老天让他天生白发应该就是出于某种预知性的考虑——知道就算他生来其他发色也一定会被他大哥气到白头。
“可是……是父亲把我给赶出来的啊……”千手柱间可怜巴巴地小声替自己辩驳，“在我问他铁之国的叔叔伯伯们该怎么安排后，他突然就给了我一拳，让我出去他要一个人静静。”况且扉间你不也溜出来了嘛……为什么单单要揪住他不放，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底小声哔哔，因为如果说出来的话，他的弟弟，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并真的动手揍他的QAQ。
“……”没预料到答案会是这个，千手扉间愣了一下，“是这样啊，父亲……是又想起沐间叔叔了吧。”
“唔，大概是吧……每次提到铁之国，佛间老爹的心情总会很不好呢，”千手柱间摸着头上被亲爹铁拳锤出来的包，龇牙咧嘴，他虽然喜欢溜号逃避，但好歹是家族当中的少族长，该知道该明白的事情一样不落“这次虽然是借由铁之国留下的暗线才得以成功摧毁了羽衣和宇智波在西线的补给据点，但代价也是就此暴露了千手在铁之国的那一支的族人，且东线的损失更大……以至于千手不得不将铁之国这一支悉数迁居回到族地。”他沉重叹气，这一回综合考较下来，确实是他们落了下风。
“沐间叔叔数十年的经营布置就此毁于一旦，难怪父亲的心情不好。”千手扉间跟着叹气，他是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父亲的同胞弟弟的，在他还在襁褓当中不能记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死去了，只能从族人的只言片语推断得知，那个千手沐间，当年是族内最优秀的决策者，是奠定族中对外战略的基石。
“特别是，这次父亲动用铁之国的那支力量，目的还是为了对付宇智波……”他喃喃。
这其中又是两族间一笔难以说清楚的仇怨，当年具体事情纠纷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轻易去探知的，只从大人含糊的言辞当中推测知晓，铁之国当年那分支原本有几十人，但因为碰到了宇智波上一代最优异的刀，被屠得只剩下如今这十几个人了……他们父亲动用这一支的力量，本意是想让他们自己报当年之仇的……怎想……
宇智波……
想起那一族，千手扉间的眼中笼上一层阴霾。
长年与千手对立的死敌，拥有魔性之眼的那一族。
从很小的时候起，千手扉间就知道，他们家族与宇智波有着经年累月的仇怨，若是提到与千手对立的那一族，人们只会想起宇智波，他们仿佛生来就是要不死不休的……
“这次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宇智波在西线吃了亏，听说其中甚至折损了宇智波族长的两个儿子，但扉间觉得这还远远不够，因为双方的得失相差有些大，宇智波虽然失去了西线的一些利益，但其在东线赢了千手更多，相形之下，千手的损失，哭泣的族人，被大名的质疑……这一次他们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了……
至于宇智波家族长死去的那两个孩子，千手扉间没有任何的想法，那一对双生子的年龄与他相仿，他曾经遥遥在战场上见过那两个人一面，甚至曾经思考过如果今后在战场相逢，自己和瓦间要如何做才能拦住那两人，如今那两人死了，不可否认，扉间心底稍微松了口气，同时，心底下会觉得一丝怅然……
没有什么好怜悯同情敌人的，对仇敌的同情就是对己方的残忍，如果一定要说自己到底在惆怅什么的话……大约就是感叹这世道实在太过残酷，才会将这些年幼的孩子送上战场，让他们在战争的泥沼当中拼命挣扎求生吧……
“我讨厌这个时代……”千手柱间消沉地喃喃。
是啊……我也是……他的弟弟没有说话，但他同样是这么想的。
泉奈点燃油灯的棉芯，小心翼翼地将棉线的另外一端浸入油当中，晕黄的灯光顿时将原本昏暗的帐篷点亮。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停留在明见城外的宇智波开始准备返回南贺族地，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为死去的族人准备最后的体面将他们带回家族，连夜商讨该如何在后续的谈判当中将利益最大化，同时，还要因为泉奈先前的“无心之语”而进行更多的忙碌准备。
是的，她的无心之语。
在跟在父亲身边旁听族人就如何处理战后作为获胜一方，显然会增多的任务份额与利益，如何向大名表示出臣服与示好的时候，泉奈插了一句嘴。
她说：“既然我们这一族本就与火之国的大名不熟，甚至被其不信任乃至猜忌，那么为什么不将这部分的利益转手交给更熟悉这一切的羽衣，而换取我们家族在火之国西部到铁之国一线的利益呢？”
她这个提议有自己的考虑，泉奈对大名或者其他任何的贵族都没有好感，在她看来，这些人才是战争乃至乱世最大的罪魁祸首，交战的敌方忍族充其量是其手中的刀，要她想象自己家族主动为了那所谓的利益任务分配而去向大名俯首，被他们的三瓜两枣所收买，自愿在脖子上套上枷锁做对方听话的狗，她是坚决接受不了的。
但她这个理由是说服不了在座的族人的，忍者对上位者的向往与臣服的思想已经在千年间被这些贵族无形当中渗透得根深蒂固，所以她又在父亲喝止她之前飞速给出了另一个理由。
“这些任务份额本是属于千手的吧，羽衣获得这些任务委托，想来会很高兴的，也可以代表我族对他们谢罪的宽宏大量呢。”她说，“获得宇智波的谅解的同时获得大名青睐，如果我是羽衣家族的族长，想来会受宠若惊的呢。”她用袖子挡住自己的唇，以避免让人看到此刻她凉薄的笑容。
羽衣这一族能传承良久确实很不简单，在之前她给出了到底是承认自己不行还是背后插刀盟友后，这一族的族长次子居然亲自去往南贺的宇智波族地，以极其卑微的姿态表达出自己的疏忽与苦痛，并且亲自手刃了负责西线的主指挥将其头颅献上，以希望得到宇智波的原谅。
异常可怕的，能屈能伸的人。
需知道在乱世当中，强大的忍者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强者愿意低下自己的头颅示弱。
是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泉奈当即就心生警惕，这样的人在她所知的历史当中实在太多了，擅长忍耐卧薪尝胆，这绝对不是软弱，相反，这说明他们所图所期待的远不止眼下的一亩三分地，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杀死，绝对不能让他长成。
但不是毫无破绽可寻，在离开明见城前，她分别拜访了惠婆婆和宇智波朔，了解到一些有趣的小消息，如果羽衣真的毫无破绽的话，为何来的是次子而非长子呢？甚至，为什么来的不是族长呢？那不是更能表达出谢罪的诚意吗？
说明这一族的内部未必是铁板一块，那就很好，只要有矛盾，有不满，那就非常地好，她想，把这一份的利益以一定的代价交换给羽衣，宇智波完全不会亏。
甚至，操作得当的话，还能挑拨起羽衣与千手之间的矛盾，引得这两族相争。
“够了，泉奈你在胡说什么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你给我出去！”听出了泉奈的言外之意，田岛当即皱眉，对她斥责道。
“父亲？”斑本在认真听着家族的会议交流，结果突然听到父亲翻脸，不由站起来替妹妹辩护，“泉奈她不是故意的！”
“嗨嗨，抱歉父亲，我说错了。”泉奈则立刻摆出道歉的姿态，她朝兄长投去安抚的眼神，同时以眼角余光扫视了周围的族人一圈，发现大部分族人开始若有所思后，心知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她无声一笑，顺势从家族会议当中溜了出去。
泉奈这个小混蛋！
田岛同样发现了族人的思考，示意斑坐下后，他无奈摇头起来。
小女儿给出的计策很好，甚至好到出乎意料，田岛同样对羽衣心生忌惮，他从来不信别族的什么所谓诚信悔过，奈何对方已经摆出了诚意谢罪的姿态，作为族长他不得不有所保留，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否则在忍族当中，宇智波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这次泉奈提出的意见，则不失为给出一种解决的办法，将这一部分千手的利益交给羽衣，换取宇智波打通通往西线铁之国的路径，这是等价乃至略利于宇智波的决策，很符合宇智波不肯吃亏的霸道个性，同时也能给羽衣和千手一个正面面对彼此的机会。
他们会不打起来？呵呵，他不信，就算真不打起来他也要逼这两族打起来。
但思量起她这话背后的用意，田岛却又不得不担忧起来，泉奈的心思太狠了，上一次是阳谋，这一次亦是阳谋，她总会摆出对方不得不咬的饵，让对方明知有诈，但仍舍不得那丰厚的利益，而选择将饵吞下。
田岛不由担心，终有一天，她会将阳谋用在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