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自己能搞定。
我现在身处沙暴的最边缘,既不清楚它的形状,也不清楚其移动方向。但它肯定在移动,这正是我能利用的一点。我不用特意找寻和探索它,它正向我而来。
沙暴就是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土,它并不会对漫游车造成实质性损伤。我可以将它换算作“电力损耗百分比”。我看了一下昨天的电力输出,最多97%,所以就是3%沙暴。
我需要前进,也需要产氧,这两个是主要目标。我要用全部电力的20%来回收氧气(停车产气)。如果我进入了81%沙暴,那就真有大麻烦了。即便将全部电力都用来产气,我也会缺氧。这将是致命的状况。不过,这还不算最糟的。我需要电力来行驶,否则就会彻底搁浅,只能干等沙暴移走,或是减弱,那可能要等上好几个月。
产电越多,我就能走得越远。天空明净时,我将80%的电力用于驾驶,每天能开90公里。所以现在,在3%的损耗下,每天要少走2.7公里。
每个火星日少走几公里不是大问题。我有的是时间,但不能在沙暴里越开越深,直到最后开不出去。
最慢最慢,我也要比沙暴跑得快。如果能开得足够快,甚至可以沿着沙暴边缘进行机动,而不用完全被它覆盖。所以,我要搞清楚它的移动速度有多快。
我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整个火星日来测算,通过比较昨天的瓦特数和今天的。我要做的就是确定比较的是两天中的同一时刻,然后就有办法知道沙暴移动的速度,至少可以通过电力损失比率来反映。
但我还需要知道沙暴的形状。
沙暴范围很大,有可能延绵数千公里。所以,当我沿着它的边缘驾驶时,得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开。我要沿着沙暴移动方向的垂直方向开,并且往沙暴最薄的区域开。
以下是我的计划:
当前,我可以开86公里(因为昨天的电没充满)。明天,我要在这里留下一块太阳能电池板,向南开40公里,再放下一块太阳能电池板,然后再向南开40公里,这样我就能得到80公里范围内的三个取样点。
到了后天,我就往回开,收集这些电池板,获取数据。通过比较这三个地点在一天里同一时间的瓦特数,就能推算出沙暴的形状。如果沙暴在南边更厚,我就向北绕过它;如果北面厚,我就向南开。
我希望向南走。斯基亚帕雷利在我的东南方,向北将会把路绕得更远。
这个计划只有一个很小的瑕疵:我没有任何办法记录丢下来的电池板上的瓦特数。通过漫游车电脑,我能方便地跟踪和记录瓦特数,但对于那些丢在路上的,就得另想他法了。我不能在回来的路上抄读数,我需要的是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的数据。
所以,今天我打算搞点疯狂科学。我必须造出一个能记录瓦特数的设备,这东西还必须单独跟丢下的电池板放在一起。
反正今天我已经决定不走了,还是把太阳能电池板铺在外头吧,也许能跟往常一样充满电呢。
花了昨天和今天两个整天后,我相信我已经找到了可以算出这个沙暴的方法了。
我得记录下时间和每块太阳能电池板的瓦特数,其中一块会跟着我,但另外两块则要被丢下来,丢在很远处。解决方案来自于我多带的那件EVA太空服。
EVA太空服上有能记录一切影像事件的摄像机,右臂上有一个(如果宇航员是左撇子就在左臂上),脸罩上方还有一个。影像的左下角显示时间戳,跟老爸以前玩的那种摇摇晃晃的家用摄像机一样。
我的电子元件工具包里有好几个电能表,所以我心想,干吗不自己做一套记录系统呢?我可以直接把电能表一天的读数都拍下来。
我打算就这么干。为这次旅途打包时,我带上了所有工具包和零件,以防在路上需要手动修理漫游车。
首先,我把备用EVA太空服上的摄像机拆了下来。干这事必须十分小心,可不能把太空服给毁了,这是唯一一件备用服。我把摄像机以及连接记忆芯片的线路拆解下来,将电能表放进一个小样本容器,然后将摄像机粘在盖子反面。容器盖上后,摄像机就可以正常拍下电能表的读数了。
测试时我用的是漫游车的电力。那么,当我把这些设备丢在地表时,它们从哪儿获得电力呢?我打算让它连在一块两平米的太阳能电池板上!这电力足够它用的。另外,我还在容器里放了一个小型可充电电池来帮助它撑过夜间时光(也是从EVA太空服上卸下来的)。
下一个问题是热量,缺乏热量。只要我把这东西搬出漫游车,它就会马上变冷。如果温度下降太多,电子元件就会罢工。
所以,我还需要一个热源。而我的电子元件工具包里正好也有对应的设备:电阻器。大量的电阻器。电阻器能发热,这是它们的老本行。摄像机和电能表只需要一丁点儿电力,所以,太阳能电池板其余的电力都可以走电阻器。
我造了两个“电力记录仪”,并确保它们的影像记录完好。
然后进行了一次EVA。我分离出两块太阳能电池板,分别给它们接上一个电力记录仪。接着,我让它们欢快地记录了一个小时,再带进来查看结果。它们非常棒。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明天早上,我会在这里留下一个电力记录仪,然后向南开。
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让氧合器一直开着(为什么不呢?),所以我现在有充足的氧气,随时可以出发。
太阳能电池板今天的效率是92.5%,和昨天的97%相比,证明了沙暴是从东向西移动的,因为昨天东面的沙暴更厚。
所以,就当前来看,本区域的阳光每火星日下降4.5个百分点。如果我在这里再待16个火星日,就会暗到足以杀了我。
幸好我没打算在这儿等死。
今天各项事务都照计划进行,没什么叽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往沙暴里开得更深了,还是远离沙暴了。很难判断环境光线相对于昨天来说是强了还是弱了,人类大脑没办法把这种事抽象出来。
出发时,我留下了一个电力记录仪,然后往南开40公里,用一次快速EVA留下另一个。现在,我在80公里外,铺开太阳能电池板充电,并记录瓦特数。
明天,我会原路返回,收集这些电力记录仪。明知是沙暴区域,还敢往回走,这种事听上去就很危险,不过这险值得冒。
对了,我有没有提到过受够了土豆?因为,以上帝的名义,我真是受够了。如果有机会回到地球,我要在澳大利亚西部买一座小房子,因为那儿是地球上正对着爱达荷的地方。
提起这事,是因为今天我吃了一顿包装食品。我存了五包以备特殊时刻。29个火星日之前,我出发时吃了一包,但前几个火星日我越过行程中点时,完全忘了吃另一包了,所以今天,我享用了这迟来的中点庆。
也许今天吃更有道理。谁知道得多赶多少路才能绕过沙暴呢?如果我陷在沙暴里,注定要死在里面,那剩下的那些贴了标签的食物还不是得全部吃掉。
跑高速的时候你有没有上错过闸道?你只要接着往前开,开到下一个出口,出高速,然后掉头就行了。但你肯定恨透了继续在错路上跑的感觉,因为每一寸路都让你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我今天就有同样的感觉,因为现在我又回到了昨天早上出发时的地点。呸。
在路上,我将中途的电力记录仪捡了回来。刚才到了出发地,又把昨天留在那儿的第一个记录仪也取了回来。
两个记录仪的工作状态都很好。把它们记录的视频下载到笔记本电脑上,快进到中午。这样,我就有了80公里线上三个不同地点同一时间的太阳能充电读数。
昨天中午,最北面的记录仪显示有12.3%的能效损失,中段显示有9.5%的损失,最南端的漫游车记录显示有6.4%的损失。这样的话,情况就很清楚了,沙暴在我北面。而且,先前已得知,它在向西移动。
所以,只要我一直向南开,就能避开它,让它从我北面掠过,然后我再向东开。
总算有了些好消息!东南正是我要去的方向,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唉……明天同一条路我要跑第三趟了。
我觉得我快要赶到沙暴前头了。
在火星1号高速上开了一整天后,我回到了昨天的营地。明天,总算能真正往前赶路了。今天中午驾驶结束之后,设好营地。此处的能效损失是15.6%,昨天的扎营点是17%,这意味着只要我一路向南,就能越过沙暴。
希望如此。
沙暴很可能是圆形的,它们通常如此。但我也有可能正好开进了一个凹洞。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死定了,是不?但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我很快就会知晓。如果沙暴是圆形的,充电效率应该一天比一天高,直至恢复100%。一旦到了100%,就意味着已经完全来到了沙暴的南边,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向东开进。走着瞧吧。
如果没有沙暴这回事,我应该已经直接朝东南方向的目的地开去了。所以说,向南开,速度得打个折。虽然我还跟往常一样,每天行驶90公里,但却只能靠近斯基亚帕雷利37公里,都怪毕达哥拉斯这个矬人。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完全脱离沙暴,然后直奔斯基亚帕雷利。但有件事是确凿无疑的,Sol494抵达的原计划是泡汤了。
Sol549,是他们来接我的日子。如果错过那天,我就得在那里度过短暂的余生了。另外,我还要有充足的时间来改造MAV。
他奶奶的。
产气日。休息和算计。
论休息,我读了八页阿加莎·克里斯蒂的《阳光下的罪恶》,从约翰森的电子书合集里找出来的。我猜琳达·马歇尔是凶手。
论算计,我算计着他妈什么时候才能越过这个沙暴。
我现在每天仍在向南开,仍在对付能效降低(虽然我一直在进步)。每天,因为方向错误这种操蛋事,向MAV靠近37公里而不是90公里,真是把我给气昏了。
我打算跳过产气日。在氧气耗尽之前,我能连续开好几天。现在,脱离沙暴区比什么都重要。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我已经朝前赶了很多路,一天不动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不确定连续多跑几天有没有意义,谁知道沙暴的最南端能延伸到哪里呢?
好吧,NASA多半知道。地球上的各大新闻媒体很可能都在展示沙暴的范围呢,搞不好还会有类似www.watch-mark-watney-die.com这样的网站。所以,基本上而言,有上亿人知道沙暴的最南端在哪里。
除了我。
终于!
我终于越过了这天杀的沙暴。今天的充电效率高达100%,空气中没有沙尘了。我的行进方向跟沙暴完全垂直,这意味着我已经来到了沙暴的最南端(假设这是一个圆形沙暴,如果不是,操他大爷的)。
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直接向斯基亚帕雷利开进了。这很好,因为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向南开了540公里以避开沙暴,相对于预定路线,已经偏到家了。
对了,事情也有好的一面。现在我进入了子午线地带,在这里开车,比崎岖要命的阿拉伯地带舒服多了。斯基亚帕雷利几乎就在我的正东。如果我那六分仪和弗波斯导航准确的话,到那儿还有1030公里。
算上产气日,并假设每个火星日能跑90公里的话,我应该可以在Sol498抵达。不算很糟,真的,沃特尼杀手沙暴到头来只拖慢了我四个火星日。
不管NASA对于MAV的改造计划是怎么样的,我都还有40个火星日来完成。
现在我有一个很不错的机遇。我说“机遇”,指的是机遇号。
因为我偏航偏得太远,使得我现在的地点跟火星探险漫游车机遇号相距不远了。它就在大约三百公里开外,四个火星日就能开到那儿。
这也太他妈诱人了!如果能让机遇号无线电重新工作,我就又能跟人说上话了。NASA可以持续告知我精确位置和路线,如果又有沙暴临近,还能警告我。总之,他们又能从天上照看我了。
不过,老实说,这还不是我对它感兴趣的真正原因。我受够了一个人,该死的!我曾经让探路者重新工作,由此恢复了和地球的通讯。就因为一把钻子靠在了错误的台子边,所有这些都完蛋了,我又彻底孤单一人了。我能在四个火星日后结束这个局面。
不过,这是个疯狂又愚蠢的想法。我现在离MAV只有11个火星日。既然两周内就可以有一个全新的功能齐备的通讯系统,为啥还要走岔路去挖一个破烂漫游车来做替代无线电呢?
所以,即便另一辆漫游车跟我近在咫尺(伙计,我们还真是在这颗星球上扔了不少垃圾,对吗?),诱惑着我,去找它仍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此外,到目前为止,我已经亵渎了太多历史站点了。
针对卧室,我要想点办法。
就目前而言,我只能在漫游车里搭卧室。它跟气闸室相连,所以,只要它在那儿,我就出不去。在路上,这点麻烦不算什么,反正每天都要把它卷起来。不过,一旦到了MAV站点,就不需要驾驶了,每次增压减压都会拉伸卧室的缝合部(栖息舱爆炸事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教训),最好还是有办法能让它待在外头。
天杀的,我刚刚意识到自己已经默认能抵达MAV了。瞧瞧我都说了些什么?都开始悠闲地谈起来到了MAV后该干些啥了,就好像这已板上钉钉,不算什么大事似的。我就要闲庭信步地抵达斯基亚帕雷利,跟MAV混在一起。
真不错。
话说回来,我没有多余的气闸室。漫游车和拖车上各有一个,但它们都是固定的,不可能拆下来装在卧室上。
但可以把卧室完全封起来,我甚至不用花费太多精力。气闸室连接点有一个封盖,我可以将它从内部展开,封住开口。别忘了,我把一个三角帐篷的气闸连接给卸了下来,它本来是应急设备,为了对付漫游车内的气压下降。如果不能将自己封起来,那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幸的是,作为一个应急设备,它不能重复使用。思路是这样,人们将自己封在三角帐篷里,然后由另一辆漫游车上的人赶来营救他们。状态良好的漫游车上的队员将三角帐篷从坏漫游车上拆下来,跟自己的漫游车相连,然后再从漫游车这边把密封拆掉,好让队友们出来。
为了让这个营救方案起效,任务规定,一辆漫游车一次绝不能运载超过三人。只有在两辆漫游车功能都齐备的情况下,才能开出去,否则一辆都不能用。
所以,我的天才方案就是:到了MAV站点后,就不再把卧室当成卧室。我要用它来放置氧合器和大气调节器,这样就能把拖车当作卧室了。很帅,对不对?
我累死累活地增大了拖车的空间。气球增加了室内的净高。地面面积不算很大,但还是有不少垂直空间。
另外,卧室的帆布上有好些个阀门孔。真是多亏了栖息舱的这个设计。我割下来的这块帆布上有阀门孔(实际上完全是冗余的)。NASA希望确保在必要的时候,栖息舱可以从外部增压。
末了,我可以将氧合器和大气调节器封在卧室里。它们将通过软管与拖车相连,共享相同的大气压,其中一根软管里可以接上电线。漫游车变为储藏室(因为我也用不着驾驶了),拖车则彻底空掉。这样,我就有了一间永久卧室。如果MAV改造需要的话,只要零件放得下,我还可以把它当成工作间。
当然,要是大气调节器或氧合器出了毛病,我只能把卧室割开,才能修理它们。不过,既然过去492个火星日都没出问题,还是担这个险吧。
明天就要抵达斯基亚帕雷利入口啦!
当然,这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个任务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很顺利嘛,对不?(这是在挖苦。)
今天是产气日,也是第一个我不想过的产气日。斯基亚帕雷利就在眼前,我都能闻到它了。我估计它闻起来应该跟沙子差不多,不过,这不是重点。
到了入口并不等于到了终点,我还要再花上三个火星日才能开到MAV那儿。但是该天杀的!我就要到了!
我几乎都能看见斯基亚帕雷利的坑环了。它的距离还相当遥远,所以,这多半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它还在62公里之外,即便能看见,也是非常模糊的轮廓。
明天,到了入口撞击坑之后,我就转而向南开,通过“入口坡道”进入斯基亚帕雷利盆地。我来了点餐巾纸计算,结论是坡道很安全。从环顶到盆地的海拔变化是1.5公里,而坡道的长度是45公里,这就说明,坡道斜角为两度,没事。
明天晚上,我就要沉入全新的低地!
让我再排练一次……
明天晚上,我就要在岩石底啦!
不对,这听起来也不太好……
明天晚上,我就要在乔瓦尼·斯基亚帕雷利最喜欢的洞里啦!
好吧,我承认这是在满嘴跑火车。
几百万年以来,撞击坑环一直受到无止境的风蚀。正如大河侵蚀高山一般,风侵蚀着撞击坑的石顶。亘古以后,它在边缘上打开了缺口。
一直受到风力高压的区域,终于有了一个路径来分流。时光流逝,缺口越来越大。随着缺口变大,盆地上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沙尘。
最终,达到了一个平衡点。沙尘越积越高,直到开始向坑外流出。它不再堆高,而是向外堆远。斜坡不断扩大,直到达成新的平衡,由无数微粒复杂的相互作用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斜角,入口坡道诞生了。
气候变化,形成沙丘与沙漠地形。近处新的撞击则带来岩石和巨砾。斜坡开始变得崎岖。
重力发挥了作用。随着时间流逝,斜坡压紧。但不同区域的密度不同,变紧实的程度也不等。有些区域变得坚硬如岩石,另一些地方却仍跟粉末一样柔软。
虽然形成了一条通向撞击坑内部的平缓坡道,但这条路本身却崎岖不平。
抵达入口撞击坑后,孤独的火星居民将漫游车转向斯基亚帕雷利盆地。他没料到平坡竟如此崎岖,他小心地绕过那些小沙丘,更为谨慎地开上大沙丘的顶端。一路上的每次转弯、每个起伏、每处石砾,都得万分小心。路线总是经过再三考虑,他掂量过各种走法。
但还是不够。
漫游车在一个看似寻常的斜坡上下坡时,驶过一处不起眼的隆起。致密、坚硬的沙土突然变成了柔软的粉末。由于整个表面都被五厘米厚的沙尘所覆盖,肉眼根本看不出这么突然的变化。
漫游车的左前轮陷了进去。这突如其来的倾斜使得右后轮完全离地,大大增加了左后轮的承重,令其抓地不牢,也滑进了尘粉中。
在旅行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漫游车已经翻向一边了。与此同时,在车顶堆得好好的太阳能电池板全都滑了下来,像一叠扑克牌散开在地。
拖车与漫游车通过挂钩相连,加在挂钩上的扭力太大,就算它的材料再结实,也还是像根小树枝一样折断了。连接两辆车的软管也扭断了。拖车一头栽进软土中,倒翻在它的气球屋顶上,被这急停震得直抖。
漫游车也没那么走运。它继续向山坡下滚去,旅行者在里面犹如烘干机里的衣服。大约二十米后,软尘土开始变为结实的沙地,这才让漫游车颤动着停了下来。
最终,它侧面朝下。连接阀门的软管遗失,压力骤降,阀门自动关闭。压力密封没有泄漏的迹象。
旅行者还活着,暂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