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梅丽莎……”罗伯特说,“我的影像传过去了吗?你能看到我吗?”
“听得很清楚,看得也很清楚,宝贝,”刘易斯指挥官说,“视频信号很好。”
“他们说我只有五分钟。”罗伯特说。
“那也比没有好。”刘易斯飘在她的房间里,她轻轻碰了一下舱壁,让自己停止飘动。“能亲眼看到你还是挺不错的。”
“是啊,”罗伯特笑了,“我几乎感觉不到延迟。我必须得说,我希望你已经在家里了。”
刘易斯叹了口气,“我也是,宝贝。”
“别误会我,”罗伯特急忙补充,“我完全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但从自私的角度而言,我想念我的妻子。嗨,你是不是飘在那儿?”
“啊?”刘易斯说,“哦,是的。飞船现在没有旋转,没有向心力模拟重力。”
“为什么没有旋转?”
“因为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和太阳神对接了。跟其他飞行器对接时,我们不能旋转。”
“我明白了。”罗伯特说,“船上的情况如何?有人给你添乱吗?”
“没有,”刘易斯摇摇头,“他们都是好船员,跟他们共事我很荣幸。”
“哦,对了!”罗伯特说,“我给咱们的收藏又找到了好东西!”
“真的?你找到了什么?”
“八单曲的《ABBA精选集》的原版,包装都还在呢。”
刘易斯的眼睛睁得老大,“没开玩笑?1976年版还是哪个重出的版本?”
“绝对是1976年版。”
“哇喔!找得好!”
“我就知道,很好吧!?”
喷气式客机在最后一次颤抖后,完全停稳在登机口。
“噢,神啊,”文卡特按着脖子,“我从没坐过这么久的飞机。”
“嗯。”特迪揉着眼皮。
“幸亏我们明天才去酒泉,”文卡特叹声,“一天飞14个半小时真是够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特迪说,“我们还要通关。我们是美国政府人员,搞不好还要填一大堆表格……能睡上觉之前,还得再熬好几个小时。”
“我靠靠靠。”
他们收拾好随身行李,跟其他疲惫的旅客一起脚步沉重地下了飞机。
与世界上所有的超大航站楼一样,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三号航站楼也充满了刺耳的噪声。文卡特和特迪排队等候在长长的外国人入关队列中。
特迪站在文卡特身后,他环视航站楼,想找一家便利店。任何形式的咖啡因都好极了。
“抱歉,先生们。”身边有人说道。
他们转身看到一位年轻的中国人,身穿牛仔裤和马球衫。“我叫苏斌,”他的英语极其地道,“是中国国家宇航局的员工。二位在中国访问期间,我将是你们的翻译和导游。”
“很高兴认识你,苏先生。”特迪说,“我是特迪·桑德斯,这位是文卡特·卡普博士。”
“我们需要睡觉,”文卡特脱口而出,“在我们入关以后,请立即带我们去酒店。”
“我能做得比这更好,卡普博士。”苏笑了,“你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官方客人,我们已经提前办完了入关手续,我现在就能将你们带去酒店。”
“我太喜欢你了。”文卡特说。
“请向中华人民共和国转达我们的谢意。”特迪补充。
“我会的。”苏微笑着说。
“海伦娜,我的爱人,”沃格尔对妻子说,“我想你还好吧?”
“是的,”她说,“我还好,但我真的想你。”
“抱歉。”
“那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耸耸肩。
“我们的小猴子们怎么样?”
“孩子们很好。”她笑了,“伊莉莎喜欢上了班上一个新来的男同学,维克多在他们的高中足球队里当上了守门员。”
“太棒了!”沃格尔说,“我听说你人在任务控制中心,NASA是不是没办法把信号转到不莱梅去?”
“他们可以,”她说,“但把我接到休斯敦来更省事。来美国免费旅游,我干吗拒绝呢?”
“干得好。我妈妈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海伦娜说,“时好时坏的。上次去看她时她认不出我来。转念想想,也是福分。她不用像我这样担心你。”
“她的情况没有恶化?”他问。
“没有,跟你离家时差不多。医生们确信她能等到你回家。”
“好,”他说,“上次看到她之后我一直很担心。”
“阿列克斯,”海伦娜说,“你现在安全吗?”
“不能更安全了,”他说,“飞船目前的状态是完美的。我们和太阳神对接后,就能获得接下来的航程所需的全部物资。”
“小心点。”
“我会的,亲爱的。”沃格尔向她保证。
“欢迎来到酒泉,”郭明说,“你们路上还顺利吧?”
特迪在观察室的次席坐好,苏斌负责为郭明翻译。他透过玻璃观察酒泉的任务控制中心。虽然特迪看不懂大屏幕上的汉字,但他心想,这里跟休斯敦的控制中心简直像到家了。
“很好,谢谢你,”特迪说,“实在感谢贵方款待。能乘坐你安排的私人喷气飞机来这里,真是很不错。”
“我方和你们的高级团队合作很愉快,”郭明说,“上个月过得极其有趣。在中国的助推器上安装美国飞行器,我想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正表明了一件事,”特迪说,“对科学的热爱是人类所共通的。”
郭明点点头。“我的下属们特别提到了贵方的米奇·亨德森先生,他的工作热情和效率令人印象深刻。”
“他就是个刺儿头。”特迪说。
苏斌顿了顿,但还是按原意翻译了过去。
郭明笑了,“你可以这么说,”他说,“但我不能。”
“跟我再解释一次,”贝克的妹妹艾米说,“你为什么必须要进行EVA?”
“我不一定需要,”贝克解释说,“我只是作好准备。”
“为什么?”
“以防飞行器跟我们对接失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将由我出舱把它抓回来。”
“那你们不能移动赫耳墨斯跟它对接吗?”
“绝对不可能,”贝克说,“赫耳墨斯体积巨大,没法对它进行精细机动操作。”
“那为什么非得是你呢?”
“因为我是EVA专家。”
“可我以为你是医生。”
“我是,”贝克说,“但每个人都身负多重角色。我是医生,是生物学家,同时也是EVA专家。刘易斯指挥官是我们的地质学家。约翰森是系统管理员,也是反应堆技术人员。诸如此类。”
“那么,那个长得很帅的家伙……马丁尼兹呢?”艾米问道,“他负责啥呢?”
“他负责领航MDV和MAV。”贝克说,“他已婚,孩子也有了,你这个多情的小鬼头。”
“啊,好吧。那沃特尼呢?他曾负责什么?”
“他是我们的植物学家和工程师。你别用过去时来谈论他。”
“工程师?跟斯克提一样?”
“差不多,”贝克说,“他负责修东西。”
“我打赌这对他来说正派上用场。”
“废话,那还用说?”
中国人为美国来客安排了一间狭小的会客厅作为办公室。即便如此,按照酒泉的标准,这也很奢侈了。文卡特正埋头对付一堆预算表格,米奇走了进来。
“他们真是一帮怪人,这些中国技术宅,”米奇瘫倒在椅子上说道,“但是他们的助推器做得真不错。”
“很好,”文卡特说,“助推器和我们飞行器的联动装置怎么样?”
“都检查过了,”米奇说,“JPL对所有数据都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天衣无缝。”
“有没有什么需要担心,或是持保留意见的?”文卡特继续问。
“有。我很担心昨晚吃的东西,里面很可能有一只眼球。”
“我敢肯定里面没有眼球。”
“那些工程师们专门给我点的。”米奇说。
“如果是这样,那里面确实可能有只眼球,”文卡特说,“他们恨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矬人,米奇,”文卡特说,“一个烂到家的矬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完全理解。只要飞行器能送到赫耳墨斯那儿,杀身成仁我也心甘情愿。”
“跟老爸挥挥手!”玛丽萨对着摄像头摇了摇大卫的手,“跟老爸挥挥手!”
“他太小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马丁尼兹说。
“你想想他以后在游乐场上该有多么拽吧,”她说,“‘我爸爸去过火星,你爸爸干吗的?’”
“没错,我是很了不起。”他表示同意。
玛丽萨继续对着摄像头摇大卫的手。大卫却对自己的另一只手更感兴趣,那只手眼下正相当活跃,捏着自己的鼻子呢。
“嗯,”马丁尼兹说,“你气得不行了?”
“你看得出来?”玛丽萨问,“我还想瞒着呢。”
“我们从15岁开始就在一起了,你一生气我就知道。”
“你主动延长任务533天。”她说。
“是啊,”马丁尼兹说,“我猜也是这个原因。”
“等你回家时,你的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他对你毫无印象。”
“我知道。”马丁尼兹说。
“我要再多等533天才能跟人上床!”
“我也是。”他哀怨地说。
“这段时间我要一直担心你。”她继续说。
“是啊,”他说,“很抱歉。”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能挺过去。”
“我们能挺过去。”他赞同。
“欢迎来到CNN的《马克·沃特尼报道》。今天,我们请到的是火星任务总监文卡特·卡普,他将通过卫星从中国和我们连线。卡普博士,谢谢你参加本次节目。”
“我很荣幸。”文卡特说。
“卡普博士,请你跟我们谈谈太阳神。为什么要去中国发射飞行器?为什么不在美国发射?”
“赫耳墨斯将不会飞临地球轨道,”文卡特说,“它只是在回火星的路上掠过我们。另外,它现在的速度非常大。我们需要的助推器不但要能逃离地球引力,还要能达到赫耳墨斯目前的速度,只有太阳神的推力能满足这个要求。”
“那么,再跟我们说说这个飞行器本身?”
“建造周期非常短,”文卡特说,“JPL只有30天的时间来准备。这期间必须在安全和效率两方面达到极致。这个飞行器基本上来说就是一个装满食物和其他补给的外壳。它有标准的卫星推进器模块作为机动,但也只有这么多。”
“这样的话,可以飞到赫耳墨斯那儿吗?”
“太阳神会把它送到赫耳墨斯旁边,再用那些推进器进行精细控制以完成对接。JPL没有时间为它安装制导系统。所以,最终将会由宇航员手动远程控制。”
“谁负责控制?”凯西追问。
“阿瑞斯3飞行员,里克·马丁尼兹少校。当飞行器接近赫耳墨斯时,他将接管并通过手动控制实现对接。”
“如果发生意外怎么办?”
“赫耳墨斯有EVA专家,克里斯·贝克医生。他受过专业训练,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如果需要的话,他会出舱亲手抓住飞行器,把它拽进对接口。”
“听起来一点也不像科学家干的事。”凯西笑道。
“你想听听更不像科学家干的事吗?”文卡特也笑了,“如果意外发生,飞行器对接失败,贝克就会打开飞行器的舱盖,把它的装载物一件件拖回气闸室。”
“就跟杂货店搬运工一样?”凯西问道。
“一点不错。”文卡特说,“我们估计他要拖上四个来回才能搞定。不过这些都是极端情况。对于整个对接流程,我们并不认为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听起来你们已经考虑到了所有情况。”凯西笑着说。
“我们必须这么干。”文卡特说,“如果他们得不到这些补给……这么说吧,他们必须得到这些补给。”
“非常感谢你抽出时间来回答我们的问题。”凯西说。
“乐意效劳,凯西。”
约翰森的父亲在椅子里坐立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帕,擦了擦光头上的汗。
“要是飞行器和你们对接失败怎么办?”他问。
“别想这个问题。”约翰森说。
“你妈妈太过担心,她都不敢来这儿。”
“我很抱歉。”约翰森垂下目光,咕哝着。
“她茶饭不思,晚上失眠,整天感到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怎么能要求你这么做?”
“他们没有‘要求’我这么做,老爸,是我自愿的。”
“你考虑过你妈妈的感受吗?”他质问道。
“很抱歉,”约翰森继续咕哝,“沃特尼是我的队友,我不能让他等死。”
他叹了口气,“我真希望当初把你培养得更自私些。”
她无声地笑了笑。
“我为什么会碰到这种事?我是一家餐巾工厂的地区销售经理,为什么我的女儿跑太空里去了?”
约翰森耸了耸肩。
“你一直满脑子科学,”他说,“这很棒!永远都是优等生。跟你相处的男生都是书呆子,胆子小得很,不敢造次。你也没有任何坏毛病。对每一位父亲来说,你都是好女儿。”
“谢谢,老爸,我——”
“但你却登上了一个巨型炸弹,把自己炸到火星上去了。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严格说来,”她纠正道,“助推器只是把我送上轨道,最后是由核动力离子发动机把我送去火星的。”
“噢,这下好多了!”
“老爸,我不会有事的。告诉老妈我一切都好。”
“告诉她有什么用?”他说,“除非你安全到家,不然她一直都会愁肠百结。”
“我知道,”约翰森咕哝着,“只是……”
“什么?只是什么?”
“我不会死,我真的不会,就算一切都搞砸了。”
“你是什么意思?”
约翰森锁紧了眉头。“你就告诉我妈说我不会死。”
“怎么办到?我不懂。”
“我不想跟你详细解释。”约翰森说。
“听好了,”他凑近摄像头,“我一直尊重你的隐私和独立,从没想过要刺探你什么,也没有试图控制过你的生活。我一向做得还不错吧,对吗?”
“是啊。”
“所以,作为报偿,现在让我管一次闲事。你打算跟我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她静默了几秒钟,最后说道:“他们有一个计划。”
“谁?”
“他们总是有办法,”她说,“他们会事先把一切问题都想好。”
“什么办法?”
“他们挑选我活下去。我是最年轻的,有能独自回家的技能。另外,我的体型最小,所需的食物也最少。”
“贝丝,飞行器对接失败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她的父亲紧追不放。
“除了我,大家都会死,”她说,“他们都会吃药自杀。他们会立即这么做,不浪费一点食物。刘易斯指挥官挑选我作为幸存者。她昨天告诉我的。我认为NASA对此并不知情。”
“这样的话,补给就够了?够你回到地球?”
“不够,”她说,“我们有足够的食物让六个人活一个月。如果只剩我一个,那就能撑六个月。降低食物配给的话,也许能延长到九个月。但是从现在到我回家,还需要十七个月。”
“那你怎么活下来?”
“剩余的补给将不是唯一的食物来源。”她说。
他的眼睛瞪大了,“噢……哦,我的上帝……”
“你就告诉老妈补给没问题,好吗?”
酒泉任务控制中心响起了中美两国工程师的欢呼声。
主屏幕上显示太阳神的尾迹飘荡在苍茫寒冷的戈壁上空。飞船现在肉眼已经看不见了,正笔直驶向预定轨道。它所发出的咆哮声渐渐减弱,犹如远处传来的阵阵雷鸣。
“完美的发射。”文卡特宣称。
“当然。”朱涛说。
“你们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文卡特说,“我们不胜感激!”
“那还用说?”
“还有,嗨,你们也赚到了阿瑞斯5上的一个座位,双赢。”
“嗯。”
文卡特瞥了朱涛一眼,“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我在太阳神上花了四年心血,”他说,“还有其他数不清的研究人员、科学家和工程师,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奉献给了这项工程。
“到最后,我们造出了一艘极其完美的飞行器,历史上最大、最结实的无人飞行器。但现在,它却只能待在仓库里。它渴望飞翔。国务院再也不会批准同样规模的助推器项目了。”
他转向文卡特,“这本来极有可能是一系列科学研究的开端,现在却成了个送快递的。没错,我们现在的确可以将中国宇航员送上火星了,但那些因此而损失的科学发现呢?这次行动对于整个人类的知识发展来说,只亏不赚。”
“这个嘛,”文卡特措辞小心,“对马克·沃特尼而言肯定是只赚不亏的。”
“好吧。”朱涛说。
“距离61米,速度2.3米每秒。”约翰森说。
“没问题。”马丁尼兹紧盯着两个屏幕,其中一个显示对接口A的实时影像,另一个显示飞行器的实时遥测数据。
刘易斯悬浮在约翰森和马丁尼兹的工作台后面。
无线电里传来贝克的声音:“目测可见。”他站在3号气闸室里(脚穿磁力鞋),穿戴整齐,外侧门打开。当情势需要时,他后背上的SAFER单元将允许他在太空中自由活动,由一根拴绳将他和舱壁上的线轴相连。
“沃格尔,”刘易斯透过耳机说,“你就位了吗?”
沃格尔站在还在增压状态的2号气闸室里,除了头盔,也都穿戴好了。“是的,就位了,准备就绪。”他回应。他是应急EVA人员,如果贝克需要营救的话,就得他出舱。
“很好,马丁尼兹,”刘易斯说,“把它接进来。”
“好嘞,指挥官。”
“距离43米,速度2.3米每秒。”约翰森喊道。
“数据一切正常。”马丁尼兹报告。
“飞行器有微小转动,”约翰森说,“相对角速度为每秒钟0.05转。”
“低于0.3就没事,”马丁尼兹说,“捕获系统能应付。”
“飞行器已进入手动抓取范围。”贝克汇报。
“收到。”刘易斯说。
“距离22米,速度2.3米每秒,”约翰森说,“角度良好。”
“正让她放慢。”马丁尼兹向飞行器发去指令。
“速度1.8……1.3……”约翰森汇报,“0.9……稳定在0.9米每秒。”
“距离?”马丁尼兹问。
“12米,”约翰森回应,“速度稳定在0.9米每秒。”
“角度?”
“角度良好。”
“那么,我们可以进行自动捕获,”马丁尼兹说,“到老爸怀里来吧。”
飞行器轻轻地滑进对接口。它的捕获杆,一根长长的铁三角,进入对接口,微微刮擦着边缘。当它接触到对接口的收起机件时,自动系统就会马上夹住捕获杆,将它往里拉,同时自动调整飞行器的位置和方向。飞船里回荡了几声巨大的碰撞声后,电脑汇报对接成功。
“对接完毕。”马丁尼兹说。
“接合严密。”约翰森说。
“贝克,”刘易斯说,“你的应急外出不必执行了。”
“收到,指挥官。”贝克说,“关闭气闸室。”
“沃格尔,回到船舱。”她下命令。
“收到,指挥官。”他说。
“气闸室气压已恢复到100%,”贝克汇报,“重新进入飞船……我回来了。”
“我也进来了。”沃格尔说。
刘易斯按下耳麦上的一个按钮。“休斯——呃……酒泉,飞行器对接完毕,没有遇到困难。”
通讯器里传来米奇的声音,“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赫耳墨斯。你们卸货完毕后,立即向我们汇报相关数据。”
“收到,酒泉。”刘易斯说。
将耳麦取下后,她转向马丁尼兹和约翰森,“给飞行器卸货并将物资装进货仓,我去帮贝克和沃格尔脱太空服。”
马丁尼兹和约翰森向走廊那头的对接口A飘去。
“对了,”他说,“你到底会先吃谁呢?”
她瞪了他一眼。
“我自认为是最好吃的那一个。”他继续絮叨,一边还伸展了一下手臂,“看这里,多么结实的肌肉。”
“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是散养的,你懂的,吃玉米长大的。”
她摇了摇头,加速向走廊深处飘去。
“来吧!我知道你喜欢墨西哥风味!”
“听不见。”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