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樊夏主动放弃她在m国打下的江山,选择调职来华国分公司的决定没有受那个占卜师话的影响,她自己都不信。
毕竟即使她有公司的股份在手,哪怕不工作每年也有数额不小的分红。但樊夏从不是那种甘于止步的人,受童年时期的影响,她毕生的追求就是赚很多很多很多钱。而她事业的重心,积累的人脉,拼搏的主战场,一直都是在m国总公司那边的。
就这样轻易离开,她心中自是很不好受。可惜那些不甘和她的小命一比就不算什么了,要是她哪天没躲过意外,命都凉凉了,那赚这么多钱给鬼花吗?
于是诸般权衡利弊之下,在恰好华国分公司的负责人因故辞职需要从总部重新派遣一名高管过去的时候,樊夏主动向上面打了申请。
哪怕她知道那占卜师多半是个骗子,但她心中依旧怀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她是和m国的水土突然气场不和,换个地方就好了呢?再说她很多年没回国了,借由这次回来故土也好。
结果……
结果不用再多说了,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哪里是解决之法,分明是送死之法。回国的飞机还没落地呢,她就卷进诅咒里了。
樊夏不止一次地怀疑那老骗子是怕她闹事退钱,为了诓她赶紧离开那里,最好是远远地离开m国再也不能找她的麻烦才费尽心思编了那么一出戏。
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她回国后的确没再遇到现实版死神来了的大大小小的意外。也算在另一种程度上解决了她的倒霉体质吧?
樊夏沉吟,这么说那个占卜师真的灵验了一次?
然而想到那所谓的圣水手链,和她现在称得上九死一生的境遇……
不,她更相信那占卜师不过是误打误撞了而已。
梦醒后就睡不着了,樊夏用遥控打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边开始泛出鱼肚白,由浅及深的蓝色从东方一点一点渲染开来,尚有比较明亮的星子还挂在天幕上,目测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樊夏干脆起了床,换了身运动服到小区里跑步。彼岸的任务里除了需要细心的观察,大胆的推测和过人的胆量外,强悍的体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再也不想出现那种力到用时方恨少的情况了。
小区里的绿化做得非常好,有树有水有花草,像个小型的生态公园。樊夏耳朵里塞着耳机,顺着道路在小区里一圈圈慢跑,刚开始身体还又僵又冷,呼出的白气在空气里凝结成霜。
等长长地跑完了一圈后,身体逐渐热起来,到后来甚至都开始出汗了。樊夏默默计算着自己的体力,自觉快要力竭时又逼着自己多跑了半圈,跑不动就走,走到走不动为止。
靠在路边的树干上休息了一会,樊夏慢慢平复着呼吸。此时太阳早已高高升起,蓝色的天际悠闲地飘着几缕轻薄的白云。
樊夏休息间拿出手机想要看看今天的新闻,刚打开新闻app就被一条定位为玉林市的社会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这条新闻其实不太起眼,就两行黑色小字,连图都没配,但樊夏还是一眼看到了它,因为它写的是关于144路公交车事故的后续:
“144路公交车事故伤员在接连苏醒了两名幸存者后,其余14皆于今日凌晨抢救无效身亡。”
樊夏心狠狠一沉,竟然全死了?
这条新闻就如同它毫不起眼的寥寥几语一样,根本没什么人关注,连条评论都没有,她大概知道这是有彼岸干扰的缘故在里面,普通人是无法察觉到其中的异常的,甚至会下意识地略过这种消息。
樊夏一时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不知未来的某一天,她会不会也死在某个地方都无人知晓……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活下去的!她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终有摆脱彼岸的那一天!
……
樊夏休息够了,回家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身衣服,拿上钱包准备去小区里自带的超市买菜。
工作不忙的时候,樊夏更喜欢自己做饭吃,既健康又能按照她喜欢的口味来安排,何乐而不为?
只是她七天没回家,冰箱里的新鲜蔬菜早就不能吃了。她昨天晚上都是随便吃的面条,今天她想要做顿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小区超市里的菜都是当天送来的新鲜蔬菜,品种齐全。樊夏一圈转下来,买了满满的两大兜,并一些酸奶零食。
樊夏提着两大兜购物袋刚回到大楼,就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谢逸。
他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与昨天帽子口罩的休闲装扮不同,身上穿着一套风格正式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装,神色淡淡。身旁跟着的人也不是昨天那个经纪人,而是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疑似秘书助理的男人。
两人目光碰上,一起止了步,相对而站,樊夏笑着打招呼:“好巧,你也住这里吗?”
谢逸视线在她脸上戴着的平框眼镜上转了一圈,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住在21楼。”他视线下移,看了看樊夏两手提着两个装得满满一看就很重的大购物袋,顿了顿,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旁边本来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是透明人的助理顿时一凛,看一眼自家上司,还有对面女士手中的两大袋购物袋,很是有眼色地主动上前两步,对樊夏说:“我帮您提吧?您住在几楼,我帮您送上去。”
樊夏正诧异着,没想到谢逸就是住在她楼上的邻居,该说一句他们实在有缘吗。此时见到谢逸助理想要上来帮她提东西,她回过神,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不是很重,我坐电梯一会就到了。”
助理却坚持:“我帮您吧,东西放在您家门口可以吗?”
樊夏最终抗不过对方想要乐于助人的人,购物袋还是到了助理的手上,她笑着道谢,说了自己家的位置。
谢逸挑眉,眼中露出点诧异:“你住在20楼?”他淡淡笑了笑:“没想到我们挺有缘的。”
助理有眼色的先闪人了,樊夏和谢逸慢慢走在后面,保持着一点距离,像朋友一样地闲聊几句。
几次见面,樊夏对谢逸的观感不错,觉得他虽然看起来人有点清冷,但相处起来就能发现其实是个极为细心,又懂礼的人。
而且如果没有他告诉她的那些种种,估计她也不会那么快接受彼岸的事,樊夏还是挺感激他的。
谢逸对樊夏也没有那么排斥,彼时樊夏在飞机上尽管三观尽碎,不敢相信却仍旧努力保持从容淡定,在重重杀机中寻找出生路的表现给谢逸留下了深刻的映像,比那些面对鬼魂只会无谓地尖叫乱跑的新人好太多了。
他也愿意多帮一把这样的新人,给她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更别说,她还救过他一命。
两个对彼此感官还不错的人,就这样默契地将对方认作是可以值得深交的朋友,言辞间比之前熟稔不少。
两人聊着聊着,顺势聊到了樊夏早上看到的新闻消息,她语气有些沉重:“今天144公交车事故的新闻你看了吗?这次的任务除了你和我外,其他人都没能活着出来。”
谢逸微微颔首:“看到了,我得到的消息更确切些,他们是于凌晨12点突然集体失去生命体征,经抢救无效死亡,医院给出的证明是伤重不治。”
谢逸点到为止,樊夏秒懂。明明之前大家都是无故昏迷而已,哪里来的伤重不治。无非就是在限定的时间里灵魂没能逃出来,永远留在了那边,而7天,毫无疑问就是这次任务的规定时间。在那边死了就等于在现实世界死了。
樊夏猜测,“伤重不治”这个结论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他们在那个世界所受的伤害会反应一部分在现实的身体上,偏偏没有人会察觉不对。
彼岸就是那么残酷,死亡率就是如此的高。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救你。
两人到达21层时,助理已经在樊夏家门口等着了。樊夏盛情邀请他们留下来一起吃午饭,谢逸婉拒了,说他此行是回来拿东西的,一会公司还有事。
家族缘由,谢逸主业主要还是在商场投资上,即便平常不用拍戏,也少有闲下来的时候。
樊夏没有强留,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关上门给自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大快朵颐,吃得舒服极了。
没吃完的饭菜放进冰箱晚上热热还能再吃一顿,樊夏收拾好碗筷进了房间,她要给公司打个电话销假,明天继续回去上班。
其实对于工作的事她是有点纠结的,从她仅有的两次任务就可以看出,每次执行任务的时间是不定的,短则几小时,长则好几天,论坛上还有执行了一个月的。
她偶尔请次假倒没什么,次数多了就不行了。不说她身为华国分公司总负责人工作量有多么大,就说这么个重要职位,也不允许她总是请假划水啊。
樊夏打完电话手指点了点屏幕,心里多少有了点计量。
再等等吧,等她把华国这边的市场和各大公司情况再摸清楚些,到时候辞了职她才好走个人投资这条路。
他们公司本来就是走风投这一路的,樊夏天生就对数字敏感,于金融一行有不小的天赋,再加上多年来在工作中锻炼出来的市场敏感度。樊夏有信心,即使离开了公司自己玩她也能赚钱。更别说她手里握着的那些公司股份,总归是饿不死的。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在这两个月里樊夏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忙碌的日子,特别是在她有了辞职单干的想法后,更是拿出了120分的时间和精力来投入工作,调查市场。
每天忙得脚不点地,连续两个多月吃住都是留在公司,她上次拼成这样还是在刚进公司那会了。当然,除了工作,她每天也不忘抽出一部分时间在公司自带的健身房里锻炼身体和耐力。
她的拼命连带着底下的人见新来的这个顶头女上司工作那么拼,行事又雷厉风行,效率极高,一个个也不由跟着卖力工作,互相比拼着成绩。
一时间公司里人人都在加班,这种疯狂的工作劲头一直持续到了樊夏某一天清晨,于办公室中突然再次感受到那种心脏灼痛的窒息感,脑中缓缓浮现出了本次的任务内容,时间就在今天傍晚,地点偏远。
她不得不停下手头的事情,招来助理秘书安排下一系列的后续工作,交待她接下来有事要请假三天,随后在下属的茫然不解中迅速离开了公司,赶回家准备这次任务要带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现在还只是友情关系哦。新的副本要开始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