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了。”
司机老赵感激的抓着我的手,不断地道谢。
“现在说谢谢还太早。”我委婉的拒绝他,“等我改了这个地方的风水之后,再感谢也不迟。”
老赵一愣,问我明明都已经知道是他的女儿前来索命,为什么还要改风水?
我告诉他,在我们这一行。
有一句俗语,叫“一命二运三风水”。
命是命中注定,运是运道难改,唯有风水,可以人力改之。
况且,风水上有聚煞之地,也有散煞之地。
若是有风水做辅,日后送走老赵女儿也会省几分力气。
“聚煞之地,散煞之地?”
我嘴里蹦出的词听得老赵一愣一愣的,他问:“那小师傅,我家的风水到底是聚煞之地,还是散煞之地?”
这还用问?
“赵师傅,你家一看就是个聚煞之地。”我伸手指着他家的小院,“而且还是中低边高,四方聚煞,是个再经典不过的聚煞之地。”
根本不用测量,也不会看什么方位。
来到老赵家的院子,只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他家院子中间低四周高。
风水中,此种格局虽然也有“聚宝盆”之说,但都会在周围留一个泄口。
正所谓户枢不朽流水不腐,只有动起来才是好的风水,留其精华去其糟粕,留一个泄口,泄去不好之物。
可赵师傅的家根本就没有泄口,无论好坏全部接纳。
而且流水为财,死水为煞,一旦入了这个没有泄口的格局,再多的财气也会变成煞气。
“赵师傅。”我接着说,“这院子是不是夏日多蚊虫,冬日多恶臭,而且每逢阴天下雨,院子里都会停留很长时间?”
“是的是的!”老赵疯狂点头,“我也知道这院子中间低四周高,本来想挖一个排水口的,但是我爹临终前,说这院子绝对不能动土,所以……”
“你……”我张张嘴,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老赵他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老迂腐,就连这种非风水先生都能看出来的经典聚煞地,他都不让更改。
我心一横,对老赵道:“赵师傅,此一时彼一时了,我知道你是个孝子,但是令尊已经故去,这……”
只要是挖条排水渠就可以解决这个风水局。
“不行。”老赵摇头,“小师傅,我知道你厉害,你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这院子绝对不能动土。”
“唉——”我叹气,道,“不动土就不动土吧,既然如此,那就买些较好的木材,把门槛加高,再在院子里种几棵树。”
我在院子里点了几处应该种树的地方:“赵师傅,种树……不算是动土吧?”
老赵欢喜的摇头:“不算不算,家父在的时候就喜欢在院子里种点东西,只是我不善打理,所以我才没种。”
“巧的是,家父种东西的地方,和小师傅你之前点的那几个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看着我之前点出的几个位置。
我皱眉问老赵:“赵师傅,令尊……请过风水先生?”
老赵他爹不让挖排水渠做泄口,反而和我一样在院子里种东西。
普通人会做的事情他不做,风水先生会做的事情他却做。
要是不懂点风水,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
“没有。”
老赵摇头:“家父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就算江城发展起来了,家父也没怎么离开过院子,更别说请什么风水先生了。”
“要不然我怎么会说是巧合?”
如此看来,难道真的是巧合?
反正这事一时半会想也想不通,我索性不再去想,让老赵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而且他女儿的那件小衣,最好设一个衣冠冢,摆上些香火供品。
虽不能完全祛除他女儿的怨气,但能消减一点就消减一点。
之后我还帮着老赵去挑选了做门槛的木料,刻了他女儿的排位以设立衣冠冢。
直到将这些全部做完,我才让老赵送我去郊外坟场。
“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离别之际,司机老赵抓着我的手不断道谢。
我只能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并叮嘱老赵,送魂仪式需要老黄牛,在找到老黄牛之前,不能再回那个院子去住。
毕竟老赵的身体素质不能和冯有平相比,冯有平可以凭借三牲用,用自己的身子送回他女儿,老赵可经不起那样折腾。
老赵满口答应,说他这段时间会住在出租车公司的宿舍里,随后放心的离开。
看着老赵远去的车,我看了一眼手上戴着的铜手镯——
方才和老赵在一起的时候,这铜手镯一直都透着一股冷气,我都以为铜手镯坏了。
如今老赵一走,这铜手镯却恢复原样。
难道老赵现在经历的事,和我父母的灵魂有关系?
那分明只是一个怨女索命的小事啊。
回到郊外坟场的小木屋,我在和童远海说这件事的时候,也给季叔打了电话。
童远海说冯有平虽然长时间没有接活,但他的炼器水平一直都在提升,不可能会出现炼坏了的情况。
季叔也告诉我,我父母的身体只能保存九十九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天,而我还是一头雾水。
照这个进度下去,这剩下的六十三天里,我根本没办法找回父母的魂魄。
所以说,不管这铜手镯的反应到底是真的,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都必须要看一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于是我在童远海这里休息了一天,时间就只剩下六十二天了。
这一天一早,我打车直奔出租车公司而去。
刚到出租车公司,我就看见老赵戴着口罩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从出租车公司出来,一副鬼鬼祟祟,生怕别人看出来的样子。
“赵师傅!”
我抬手打招呼。
“小师傅!”老赵仅露出的眼睛露出惊喜,“小师傅,你快救救我!”
说着,老赵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来到我身边,飞快解下包着自己的东西——
他脸上的伤口更重了,一道不深的横裂伤断开鼻梁,脸色极为苍白,眼底还有血丝。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额头上的两只婴儿手印,和他脖子处的两只小脚印。
看样子,就像是有一个小婴儿正骑在他脖子上。
“小师傅,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