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另一个手镯

害怕之后就是反思,看着面前被砍断削尖的槐树,我心里充满了纳闷。

这株槐树分明就是我之前掰槐树枝的那个槐树。

我和季叔去镇上的时间不短,可这一带也是鲜有人来,难道说就是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这里专门把槐树砍断削尖?

我不理解。

这几天来我不理解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抱起警长,我沿着原路摸索回去,把之前遗留在这里的东西拿好,回了季叔家中。

把坟地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说出来后,季叔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对我说:

“你去坟地的时候,身上带着那个铜镯子了吧!”

“带着呢。”

我把铜镯子从兜里面拿出来:“季叔,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它才遭遇了这些事?”

“不好说,但是可能性很大。”

把铜镯子从我手里接过去,季叔轻轻摩挲几下:

“这东西是个阴物,你现在八字硬命格轻,这东西会对你造成影响并不奇怪。”

“只是奇怪的是,其他的阴物顶多让人遭遇一些诡异之事,为什么在你这里会是见到你父母?”

我眼睛一亮:“难道说,这个铜镯子可能和我父母有关系?”

“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能,你先休息休息吧,我好好想一想。”

季叔把那个铜镯子还给我,并对我轻轻摆了摆手。

在这种事情上,我能起到的作用自然是不如季叔。

与其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上耗费精神,倒不如去好好的睡一觉。

毕竟这几天我还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季叔就把我叫了起来,看季叔的脸色,昨天似乎是想了一夜。

“今天去赵家,你稍微收拾一下,穿点好的衣服。”

赵家就是主家,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谈生意身上总要穿一点好的。

本来是想穿西服的,但是这样一想又似乎不合自己的身份,我只好从行李里面翻出一身比较好的休闲服穿上。

赵家不愧是有钱的人家,他家在村里面的老宅子,很早之前就翻新成了一栋比较有韵味的小洋楼。

之前干白活的时候我只在小洋楼的院子里面待过,现在进入了这小洋楼里面,才发现相比于外面的豪华里面更是奢侈。

就连楼梯上的扶手都是嵌了金丝线的。

“陈先生。”

赵家当家的没有下楼迎接我们,而是在小洋楼的二楼等着我们。

这位当家的名字很直白,叫赵广进,一听就是取自于财源广进。

就因为他们家发了家,这十年来我们村里面的小孩子有不少都是叫广进的。

都想蹭一蹭赵家的这个财气。

“赵先生。”季叔没有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今天关于这个钱的事情……”

“陈先生,非常不好意思,这个钱的事情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还没等我们这边开口要钱,赵广进就开始说他的“麻烦”:

“陈先生你也知道,家父虽然已经下葬,但是还没有立碑修陵,如今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坟墓。”

“而立碑修陵又需要另选一个吉日,所以我想,咱们这个钱能不能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再结?”

季叔因为话被打断,本来就有一些不高兴,如今听赵广进这么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赵先生,咱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干白活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白活是白活,立碑是立碑,这两件事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我这里也没有把这两件事归在一起,一并结账的规矩。”

干白活的的确没有这个规矩——或者说传统干白活的没有这个规矩。

虽然我才跟着季叔学了几天,但我也知道干这一行讲究就是一个钱货两清。

给钱不仅仅是结账,更是了结一番因果。

白活和立碑根本就是两码事,也是两件因果,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不知道是不是赵广进没有听懂季叔的意思,还是执着的说:

“难道说陈先生你不信我姓赵的?我好歹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少了你的钱呢?”

“这不是钱的问题。”季叔摇头,“规矩就是规矩,不是我说行就行的。”

“陈先生……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现在新投了一个项目,手头上并不是那么的宽裕。”

赵广进低头思考了片刻,说:“再加上小女上大学需要学费生活费以及社团活动费,还要给工人发工资,实在没有太多的闲钱。”

“要不这个样子,我可以和您签一个合同,等我这个新项目有了利润之后,我把我赚到的净利润分给您一部分?”

“这些钱肯定比应该给您的那些钱要多,只是时间上需要您等一等,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得不说,赵广进这话说的非常诱人,就连我都心动了。

好歹我也是在城里面混过一段时间的,虽然去哪个公司工作哪个公司倒闭,但也是明白,某些项目赚钱简直是暴利。

“介意,我非常介意。”季叔不留任何情面,“赵先生,我当初就说过,这件事情只要办完,钱就立马结清,你当初也是答应过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嘛…”

赵广进顺着往下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

“爸,没必要再说了!”

当我们这还在商量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忽然闯了进来:

“大不了你把我的生活费给他们,咱们赵家家大业大,这些钱还是出得起的。”

是赵家的小姐。

也是我在葬礼上看见的女人之一。

当初在葬礼上只是远远的看见,就已经觉得是惊为天人。

现在凑近了一看,明眉皓齿肤白如雪,再加上穿的这一身白裙子,就像是一朵盛开在眼前的白百合。

尤其是戴在皓腕上的铜镯子……

等等,铜镯子?

我立刻从想入非非中清醒过来——

这个铜镯子,怎么那么像我从阴阳掮客那里得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