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连屋子都修了,在这儿安营扎寨了不少时间啊。
我心里头激动起来。
毕竟里面住的可能是我祖宗,此刻,我比揪揪陈更按捺不住,推开只有一点象征意义的简陋栅栏门,边朝院子走去,嘴里边出声询问。
“你好,有人吗!”
“有人吗?我进来了。”
院落里没有积雪,明显是被人为收拾过,雪都被清理到外头了,只剩下一层硬邦邦的冻土。
我喊了几声,无人响应,回应我的只有风声。
雪是清晨停的,我们也是雪停天亮的时候开始出发,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这小木屋的主人,应该是刚清理完积雪不久。
她即便不在屋内,那也不会离小木屋太远。
可能在附近,而且大概率已经发现了我们。
对方不现身,不回应,显然依旧不想与我们见面。
我一边往里边走,一边暗自琢磨,对方没有恶意,我不能先无礼。
该怎么在不冒犯对方的情况下,让对方现身出来?
走到门口位置时,我停下脚步,并且顺手拦了揪揪陈一把。
这小子我行我素,没想那么多,已经打算直接闯进去了。
被我一拦,他眼中
露出询问之色。
“别得罪人了。”
揪揪陈不傻,立刻明白了我的顾虑,于是点了点头。
擅闯别人的房屋,并且对方还是一名女性,无论如何都算冒犯。
为了不把事情弄僵,我俩没有进入木屋内,而是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院子里有柴禾,有灶,灶旁堆了一些根块类的东西,有点儿像山药或者葛根,应该是吃的。
我走到锅灶边时,才发现这灶有热气,明显是早上生过火。
揭开木制的锅盖一看,果然,里面有煮好的食物,像是用清水煮出来的山药,还冒着热气。
我昨晚吃了一宿树叶,最后又狂吐,伤了肠胃,此时肚子里难受,无心饮食,但揪揪陈是饿了,便伸手捞了块吃食,坐在旁边简陋的生火凳上吃起来,并且边吃边吩咐我,去木屋周围看看。
我气乐了,踢了他一下,道:“你这啥时候学会支使人了,得,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我沿着木屋周围寻摸了一圈,还真让我找到了线索。
对方应该是刚离开木屋不久,因此在屋后的积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木屋有个后门,屋主人应该是吃完早饭,清扫院内积雪后,从后门离开了。
不排除是
察觉到我们的动静后离开的。
我越发好奇起来。
一个女人。
一个厉害的女人。
救了我们,对我们没有恶意。
但是又不愿意见我们。
还有锅里那两块多出来的,热腾腾的食物。
怎么感觉是对方故意留下来,接济我们的?
她究竟是谁?莫非真是我那位祖宗?
我发现脚印后,本想喊揪揪陈过来,但又担心,自己一出声,万一她在附近听见了,又躲起来。
于是便自己顺着脚印,悄悄摸摸的前行。
我尽量不弄出动静了,可积雪地里,一脚踩下去就是嘎吱嘎吱作响,对方如果真想躲,估计早跑了。
顺着印记一路前行,积雪越来越少,因为地势逐渐往里凹陷,上方出现了突出的岩层,导致前方的地面,只剩下零零星星的积雪。
很快,印迹消失了。
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揪揪陈追了上来。
他看向前方痕迹消失的区域,道:“回去。”
我道:“我想过去再找找。”
他道:“这里对方比我们熟悉,想躲起来,轻而易举。”顿了顿,他补了一句话:“天寒地冻,守株待兔。”
“走。”我也冷的不行了,于是调头
跟揪揪陈回了木屋。
不过这次,也顾不得冒犯不冒犯了,直接推门进屋,将大风阻隔在外。
屋里的温度同样低,但好在可以挡风。
里面的家具,都是手工木制的,看着简陋古朴,但很实用。
不仅如此,更让人惊讶的是,里面有许多藤蔓类制品,比如篮子、背篓、座椅等等。
我俩越看,越觉得这些藤蔓类制品,和之前那片蛇藤区的植被很像。
难不成是用那些藤蔓做的?
进屋是个‘厅堂’,只有十个平方左右,两侧应该是卧室一类的地方。
我们在两侧望了望,确实靠右的是卧室,有架简易的木床,上面铺着干草和拼接的各种兽皮。
我俩只在入口处往里打量了一遍,没有进入卧室,毕竟我们不是来结仇的。
厅堂左侧,则是一间杂物室,里面堆积着一些根块类的食物,还有各式各样的旧装备包,制式、颜色都不一样,明显是不同的时候,从不同的人身上收集的。
我不禁想到了那条白骨路。
对啊,那地方只剩下白骨,按理说死亡后,装备包一类的,应该堆积在周围才对。
看样子,那些死人剩下的装备,都被屋主人捡过来了。
可以预见,
蛇藤对屋主人来说,是小儿科。
她不仅不畏惧,而且定期去蛇藤附近收集‘送人头’的物资?
我有些心惊,看着杂物室里的各种装备器具,大概能想象出,屋主人是如何在这里生活下来的了。
这是一个我们惹不起的人。
厅堂中间,有个下陷的小火塘,里头有熄灭的木炭,大约是冬季对方在屋内生火、烤火用的。
正厅的墙壁上,还悬挂了一些切割成一条一条的,风干了的肉。
也看不出是什么肉,肥瘦相间的,反正不是常见的猪肉。
大概是入冬前,对方有在云梦泽进行渔猎储备。
我们决定守株待兔,于是从屋外的柴火堆里,抱了些木材进屋,将小火塘点起来烤火。
屋内逐渐暖和起来,身体休息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饿了,肠胃大约恢复了不少,重拾正常的饥饿感。
“之前两块大番薯你吃完了?”
“吃完了,那不是番薯。”
“…………”这不是重点,丫的不知道给我留一块。
我看着墙上风干的肉条,不禁咽了口唾沫,升起一股想烤肉的心思。
揪揪陈看了我一眼,提醒道:“你可不知道那是什么肉。”
得,我还是烤两块番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