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大地四季如春,树木茂盛,山林无数,据说只有小寒域才能见到冰雪,不知又是何种风情。
王奇一身玄衣灰甲,这灰甲乃是用那野猪皮所制,也算有些防御,青牛步履稳健,他四平八稳盘端坐其上,继续凝炼混元丝。
有青牛在,也不用但心被偷袭,内陆之中,大妖很少,路上偶有行人,青牛也会提醒于他。
这天路过一片山林,尘烟四起,他骑牛前去看个究竟。
只见数十人打马飞奔,跑的飞快,仿佛有什么追他们一样。
“各位大哥,遇到什么事了?”王奇坐在牛上抱拳问道,若是有小妖之类,不妨顺手杀了,这几个逃的虽然有些狼狈,身上却无伤无血。
“好叫小兄弟知道,前方有个顺成镇,我等得罪了乌家堡的少爷,是不得不跑,小兄弟若是前行,一定要小心。”为首大汉说道,也不停留,带着众人打马而去,其它人也是略一拱手。
顺成镇?
王奇想了想,并没听说过,他也带着地图,但只是标注了大城方位,小坊镇除了几个紧要之地,都没有标示,他轻笑一声,不欲多管闲事,继续赶路。
这座镇不大,住有几百户人家,小镇入口有一大石门,上书:顺成。
王奇牵牛入镇,这镇只有一条大路,两边有些酒家客栈,还有一兵器铺,刀剑陈列,路上行人也不少,但大都显有菜色。
走到一间酒家,青牛栓在门外。
“这位少侠,要吃点什么。”跑堂的过来招呼。
“两斤好酒,三斤牛肉。”王奇坐下说道。
酒家不大,七八处散桌,即无二楼,也没雅间,片刻之后,酒肉全至,香味扑鼻。
“少侠慢用,有事您招呼。”
吃不多时,门口一阵喧哗,还伴有青牛哞叫。
王奇暗道,真有麻烦来了?拿出一点碎银放在桌上,便起身走出。
酒家门口有四个大汉,正要抢他的青牛呢,你拉前面,我推后面,路边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王奇见到暗笑不已,那青牛虽然没有化形,但也是积年的妖兽,岂是几个暗劲未成之人能动的。
“你们快点,连头牛都拉不动,还说是高手!”旁边有一锦衣公子催促说道,脸有兴奋之色。
“公子啊,这牛邪乎,推不动啊。”
“是啊是啊,好重的牛!”
四个大汉使尽全力,但牛却未动分毫。
“乌二公子又要抢东西了,唉…”
“前些天方家女儿被要去当了丫鬟,也不知现在咋样了。”
“话虽这么说,但能当乌二公子的丫鬟倒也不错,只是可怜了林家那小子。”
“昨天有几人得罪了乌家,怕是少不了吃些苦头。”
众人七嘴八舌,围观取闹,但看这说话神情,却都是习以为常。
王奇听闻便心中明了,看来这也是个欺行霸市的公子哥儿。
“这乌二公子是什么人,这般不讲道理吗?”他低声问了问身边的老者。
“后生,你不是本地人吧?”见王奇摇头,老者又道:“他是乌家堡主的二公子,此地的小霸王,那乌堡主可是神意高手呢。”
王奇皱起眉头,一般闲事他懒得多管,但这青牛还要代步,却不能给了。
锦衣青年二十来岁,见手下四人抓牛不到,转眼一想,又出一计。
“李老头,这是谁的牛,可是在你这吃酒。”他对着酒铺掌柜说道,那掌柜略有犹豫,却还是看向王奇,众人随之一齐望去。
“你这牛我出三十两黄金卖我如何。”乌少爷望着王奇,语气傲然。
他话音刚落,周围百姓又起议论。
“黄金三十两,可够我一家三年用度了,啧啧,这少年好运气。”
“三十两黄金买一头牛,乌二公子是疯了吗?”
“不卖。”王奇微笑,摇头说道。
“百两如何?”那公子眉头一皱,又问道,心想这两只角的牛家里好多,但三只角的却没见过,想来能讨得大姐欢心。
“不卖。”王奇说完走到青牛旁边,一跃而上。
青牛有灵,身体抖动,便把身边四个大汉晃了开去,摔个仰面朝天,变成了滚地的葫芦。
周围人群笑成一片,这几人是那二公子爪牙,平时竟出些坏主意,都不是好东西,今日得些教训,也让众人心里舒坦。
“你们四个笨蛋,把他留下来,今天这青牛本少爷要定了。”乌二少恼羞成怒,对那四人大吼道,他心道这少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听话。
王奇上了青牛,对乌姓少年话语充耳目不闻,他也不想惹什么事,强龙不压地头蛇,一走了之就可。
青牛前行,围观者纷纷让道。
那四人对视一眼,也看出来这玄衣少年不好惹,但主子有命,不上也得上,他几人抖动筋骨,一阵噼里啪啦骨骼暴响,竟也是明劲大成之人。
“小子休走!”四人前冲,各有路数拿向王奇,劈头戳眼拿骨点穴,都是阴狠招式。
王奇轻叹一声,这路怕是不好走了,他坐在牛上动也不动,待四人临近之时,就听见“沧琅”一声,宝剑出鞘。
啊啊----
伴着几声哀嚎,四人跌出,躺在地上惨叫不断。
“你!!你废了我的丹田?!”那人倦着身子惨叫,其它几人也是如此。
见那外地人竟然动起手来,围观之人四下散开,看到这番情景,都长吸一口冷气,这小子可真是狠啊,一剑便废了四人。
王奇这几年来杀妖战斗,近身搏杀,哪有一丝敢留手的念想,在他的观念里,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这般只废不杀,其实比杀了要难许多。
这四人招式阴狠,若他真是一般人物,落难于此,想必是个极其悲惨的结局。
“若是再纠缠,性命不留。”王奇冷然看向乌二公子,杀机闪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他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别,别杀我。”乌二公子大惊失色,跌倒在地。
从小在春风细雨里长大的他,怎么见过如此凶恶的眼神,他边叫边后退,看那少年也不追来,转身就跑,等他走后,周围人议论纷纷,脸有笑意,指指点点。
“小英雄好本事,这下二公子可得老实几天。”
“陈家四兄弟算是完了,果然是恶有恶报啊。”
“小兄弟,你赶紧走吧,二公子若是搬来的救兵,你可就有大麻烦喽。”一老者善意提醒道。
“多谢老丈。”他转身就骑青牛而去。
心中暗道,不知这事算不算完,若是真有神意境高人出手,他也毫不畏惧,自己也是通脉境界,甲子功力,又有两大神通,怕得谁来。
乌少爷阴沉着脸,长这么大哪吃过亏,得向去爹娘求个情,替他出一口恶气,想到了法儿便转身回家,他把头发弄乱,再往脸上抹些土灰。
刚一到家,便大声哭诉:“娘,娘啊,孩儿快要死了。”
他这一番乱叫,可让这府里炸了锅,这二少爷从来只有他欺负人,今天却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下人们慌忙过来,就要搀扶于他,却被他一掌打开。
内堂之中有人闻声而来。
就看到一位身穿大红艳色长裙的美妇人,快速出得厅堂,看向那少年,大惊道:“阳儿,怎么如此狼狈,是谁敢欺负与你!”
她看到自己孩儿浑身脏乱,脸色乌黑,心疼的要死,快步走上前去,扶住那少年这看看,那摸摸,好声安慰,这美妇乃是此地女主人,名叫费思香。
“娘,你要给孩儿做主啊。”少年继续哭道:“那人不卖牛倒也罢了,竟然还打伤孩儿,孩儿那四个护卫,都被那人破的丹田,都成了废人啊。”乌兆阳颠倒是非,浑然不提自己错处。
“是谁人敢这般大胆,竟然欺负我儿,废我家兵!”费思香闻言大怒。
“孩儿也不知那是何人,他骑着青牛,已经出了镇,娘亲,快点兵叫人,追上去杀了他。”乌兆旭厉声叫道。
他是恨死了王奇,让他今日出这般大丑,以后还怎么做人,怕是镇上之人此时全都晓得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过杀一人罢了,又有何难。
“夫人,夫人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正在这时,那四个护卫也回到府上,正见少爷在此,他们也一并进来哭诉。
如今武艺被废,今后还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正是哭悲之时,求那夫人能给个好差事。
几人声泪俱下道:“夫人,我们四人为护少爷,被那恶人废了丹田,以后可怎么办啊,再也不能追随少爷了。”四人痛哭流涕。
费思香闻言更怒,她问道:“你们可知道,那人是何等高手?”
“回夫人,那人剑法如神,只是抽剑点了几下,我等丹田全废了。”其中一人回忆说道。
“哦?要废了你等丹田,竟然还要出剑,看来最多是个通脉境罢了。”费思香沉思片刻,又说道:“去点齐府中高手,随我追查凶手。”
“娘,孩儿也要去,我要亲手杀了他。”乌兆阳狠声说道。
“阳儿,放心吧,为娘必为你讨回公道。”费思香看着灰头土脸的儿子,怜意大起,她转过头对着侍女怒喝道:“还不去给少爷更衣洗漱。”
侍女闻言身子一颤,躬身道:“是,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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