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问他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她想吃他做的蛋黄南瓜了,可到了半夜,她也没有等到陆清时的回复。
……
日子继续过着。
姜浅能见到陆清时的时间在越来越少,可她一直安慰自已要懂事,每次她见不到陆清时的时候,想他了就会给他发微信,跟他分享白天的趣事,或是她感觉到宝宝胎动了,会第一时间兴奋的告诉他。
尽管他回复的也很少,到了后来,有时候干脆就没有了回复。
姜浅第一次清醒,是在五个月后。
有一天她早上醒来,发现床单上有血。
她以为是见了红,老宅的家庭医生不在,她立马让十七送她去医院,可医生却告诉她,她只是来月经了。
姜浅懵了一瞬,她说不可能,她都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怎么可能是来月经,这明明就是孕期出血,她需要保胎,她要医生给她开保胎药。
医生看她的眼神很古怪,大概是从业了十多年,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姜浅明明是来月经,这怎么可能是怀孕六月的孕妇。
医生看不懂十七在一旁的眼色警告,本着专业的严谨态度,将姜浅的检查报告拿给她看,“您各项激素检查正常,孕酮,hcg都在标准范围内,子宫肌层均匀,状态健康,若是像您说的,您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b超怎么可能看不到胎儿。”
姜浅呆呆的看着那张b超单和血检单。
那一瞬,她脑子里是空的。
她嘴唇在颤抖。
然后浑身都开始颤抖。
b超单上干干净净,明明做nt检查的时候她还能看到宝宝小小的样子,还有宝宝模糊的小脸,可这张单子上,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身体里的血在急剧逆流。
她猛的站了起来,膝盖猛的撞在桌角,她跌跌撞撞直接往外走。
“二小姐!”
十七狠狠瞪了那个医生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姜浅出了诊室,第一件事就是给陆清时打电话。
她握着包的手都在发抖,手机解锁了两次都没成功,然后又掉到了地上,她急忙捡起来,哆嗦着给陆清时打了电话过去。
嘟。
一声。
她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嘟。
二声。
还是没有人接。
姜浅紧紧捏着手机,湿热的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牙关,压抑着身体的颤抖。
接啊,为什么不接?
嘟。
三声。
四声。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都没有人听,然后是机械化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姜浅不信,她掐了电话,立马又打了一个过去。
可等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陆清时没接她的电话。
姜浅情绪濒临崩溃,她不知道陆清时为什么总是不接她电话,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陪在她身边?!
那些连着几个月以来的压抑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姜浅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握着手机当场大哭了出来。
李尧是在接到十七电话后赶来的,看见姜浅伤心的坐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哭,他心疼的蹙起眉头。
十七难过的冲他点点头,李尧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尧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浅浅,没事……”
姜浅哭的一抽一抽,整个人像是失了所有的生气,小脸紧紧埋在膝盖里,李尧看见她环抱着自已的小手手背上青筋都是冒起来的。
“我的宝宝没有了……”她哭的绝望,肩膀在不停的颤抖,“怎么可能没有了……可医生就是说他没有了,他还说我根本就没有怀过孕,这怎么可能……”
李尧沉默。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浅。
“他也不要我了对不对?”姜浅哭着从膝盖上抬起脑袋,看着李尧,那双眼睛红肿的厉害,“我的孩子没有了,所以他也不要我了是不是?他一定是后悔了,他后悔娶我,他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李尧心痛的不行,沉默良久,只说出一句,“不是。”
“那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姜浅哭着质问,泪水流了满脸,“李尧,我求求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我的孩子没有了?他昨天还好好的在我肚子里,我能感觉到他在动,为什么我睡了一觉他就没有了?!”
李尧和十七都很难过。
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一旦开口,这个真相必然会让姜浅崩溃。
姜浅从李尧那里得不到回答,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她要去找陆清时,她不管陆清时现在有多忙,她必须要找到他,她不信孩子就这样没有了,这是她辛苦孕育了六个月的孩子,他与她血脉相连,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浅浅,别去找老师。”李尧痛苦的皱眉,拉住了她的手臂。
姜浅脑子里的血在嗡嗡作响,自然看不见李尧眼睛里的苦痛,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他是我老公,我为什么不能找他?!”她哭着说,“就算他不要我和宝宝了,我也要亲口听他说,你让开!”
李尧没让。
老师已经走了大半年,但陆氏集团到处都有他的讣告,他担心姜浅根本承受不了。
“你让开!”她用力推他,见他就是不让,她甚至在他拽着她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李尧吃痛的红了眼睛。
“让她去看看吧。”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叹息。
白院长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姜浅身后。
白院长说,“她总要清醒过来的,这一关,只能靠她自已过,别人帮不了她。”
姜浅根本听不懂白院长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白院长不让李尧拦着她去找陆清时了,立马狠狠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
十七开车送她过去。
一路上,姜浅不停的深呼吸,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努力安慰自已陆清时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呢,他明明那么喜欢她,就算她怀了孕脾气不好,可她也经常克制着自已的脾气,他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要她的。
可等她到了陆氏集团,她却看到了大厦上方陆氏集团烫金的几个大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摘掉了,而是变成了灰色的logo。
看上去极度的压抑,沉闷。
姜浅心里头没由来的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