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樵一声惨叫,肥胖的身体四仰八叉倒在了床下,“哪个王八羔子敢打我?!”
待他看清楚眼前一身杀意的男人,他浑身都在发抖,连疼痛都忘了,整个人如水洗般开始冒着冷汗,“陆,陆主任!”
王樵害怕的直哆嗦,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男人,他身上的气息冷的可怕,阴沉的表情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是肃杀的冷意,在一步步的朝他走近。
王樵万没想到陆清时竟会找到这里来,立马怂哭了,“陆主任,误会,我和姜医生是你情我愿,姜医生感谢我要给你捐肺,她知道我喜欢她,是她约我的,是她说要和我上床的,真的真的!”
姜浅躺在床上,纤细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她双眸哭的通红,绝望的屈辱让她难堪的闭上眼,身上的浴巾被扯了一半,她草草把自己裹住,感觉到陆清时已经走到了床边,她甚至不敢睁眼,不敢和他对视一眼。
王樵身上的短裤还在,显然是刚要脱的时候陆清时就来了,王樵刚要求情,陆清时直接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小腹,修长的手臂直接操起床头柜上的钢制台灯,猛的惯在了他的脑门上。818
“砰!”巨大的声响。
王樵目光呆滞,脑袋上的剧痛让他迅速眼前一黑。
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张大着嘴,很快,就有两股血液顺着他的脑门流下。
他整个人狠狠的抽搐了两下,然后舌头就外翻了出来。
陆清时面无表情,向来波澜不惊的眼底遍布猩红,愤怒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他手上握着台灯最锋利的那部分,二话不说,又朝着王樵的脑袋砸了下去。
“不要!不要!”
姜浅哭着从床上跌下来,直接跪在了陆清时跟前,一双小臂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要,不要杀他!”
陆清时浑身僵硬,下颌线条愤怒到紧绷,呼吸异常的粗重,他眼眸沉了厉色,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席卷着汹涌的风暴。
手里的钢制台灯碎裂了一小部分,尖锐的钢片深深嵌进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灯盏上有血滴滴落下。
“让开。”他一字一句。
姜浅绝望的哭,死死抱住他不放,“不要,我求求你别杀他,他死了,你也会没命的,哥哥,我求求你别杀他!”
她害怕极了,也羞耻极了,她知道她错了,她又错了,她又惹他生气了,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她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样呢?
可是陆清时不理解,陆清时不愿意她这样糟蹋自己,可是她愿意的!她愿意的啊!
“是我,是我主动找的他,是我求他救你,哥哥,我求求你别杀他,”姜浅撕心裂肺的哭,膝盖跪在地上,“你要恨就恨我......等他把肺捐给你,你要是生我的气,我就滚的远远的,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陆清时的手在颤抖。
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他脸色苍白,几乎站都快站不稳了,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姜浅没有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半边侧脸被打偏。
她泪如雨下。
陆清时气到心脏都在发痛,看着她裹着浴巾衣不蔽体的样子,里头什么都没穿,浴巾因为拉扯一半已经散下,她的肩膀,锁骨好几处男人的手掌印。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进门看到的一幕,卧室里光影昏暗,但哪怕黑暗,他也看见王樵光着上身压在姜浅身上,肥厚的嘴正亲着大哭不止的姜浅,一只手还在用力的把姜浅身上的浴巾扯下来。
陆清时脑子里的血在逆流,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动过怒,没有这样想杀过一个人。
他恨她不知自爱,恨她从不懂他对她的爱和苦心,也恨她,为了救他不计后果轻易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和前程。
但更恨的,是他自己,恨他自己这副身体给不了她幸福就算了,临死了还要拖累她,还要让她承受这些原本根本就不该她去承受的东西。
他不过是个濒死之人,死不足惜,她还有大好的锦绣前程,他哪一点值得她为他这么做?!
姜浅呜咽的哭,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黏在她的身上,她死死跪在那里,还在求他原谅,求他不要杀王樵。
她低声下气,泣不成声,凄厉绝望的哭声,像是一万把刀子,狠狠插在他的心上。
陆清时面色沉厉,一言不发拾起地上那份器官捐献协议,等看清上头详细的条款,姜浅要必须陪王樵睡一个月,睡到怀孕为止,还要给王樵生一个孩子,陆清时心痛到窒息,恨不得再狠狠打她一巴掌让她清醒。
他手背上青筋凸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把王樵打死。
“为了救我,你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他声音冷到了极致,一字一字艰难的从喉咙里磨出来,艰涩万分,冷厉万分。
姜浅哭的浑身都在颤抖,泪眼赤红,抱着他的大腿,一个劲的向他道歉,认错,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认错,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可她知道他生气了,她知道只有她道歉认错,也许哥哥才会心情好一点,也许才会愿意放过王樵。
王樵已经意识模糊了,姜浅看到刚才的那一击是怎么砸下去的,陆清时是医生,很清楚的知道怎么能一击毙命,若不是他如今体力有限,恐怕刚才的这一击,王樵已经没有命在了。
她绝不能让王樵死,只有王樵活着,哥哥才能活下去。
可陆清时下一秒的做法,却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一点希冀。
那份怀揣着她人生仅剩的生的希望的协议书,在陆清时的手里,被他的手,无情的撕碎。
姜浅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跪在那里,像是不会动了。
纸屑,一片一片,从她眼前落下。
她视野是僵硬的,泪水凝在她的眼眶,她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