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叹笑,“你待人宽和,丫头有多淘气我心里清楚,不用替她说好话,这些年,难为你带着她。”
姜浅努力忽略那颗又开始隐隐抽疼起来的心脏,小手扒着姐姐的衣袖,声音哽咽,“姐姐,我很听姐夫的话的,我没有给姐夫添麻烦……”
陆清时目光落在她清瘦的小脸。
“傻丫头,还哭,”姜羽慢慢抽了纸巾,擦去她的眼泪,“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
“就是高兴的……”姜浅喉咙发涩,任由姐姐给她擦着泪水,视线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姐姐,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姜羽其实已经醒了有大半日了,只不过陆清时是在确认过她身体无恙后才允许人将消息通知出去,所以这会儿姜羽还不是很累,姐妹俩说了好多的话。
陆清时走出病房,把空间让给了她们。
但姜浅不敢打扰姜羽太久,尽管她已经整整七年不见姐姐,有说不完的话想跟姐姐说,可时间已经太晚,到十二点半的时候,姜浅就起身告辞。818.
她扶着姜羽躺下,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姜羽看着她,拍拍她的手,嘱咐她早点休息,就闭上了眼睛。
姜浅替她把病房的主灯关了,贴心的只留了角落里一盏昏黄不刺眼的落地灯,见姐姐已经睡着,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
关门的时候,她轻扣着门把,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的不久,姜羽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
她目光看着那盏柔和的落地灯,暖黄的光线流转在她情绪未明的眼底。
……
姜浅出去后也没有碰到陆清时。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在避着她,她也就没有跟他告别,直接走出了疗养院。
后半夜的山上风吹的有些冷。
车子只能停在半山腰,姜浅要和齐嫂下一段山路才能回到车里。
“浅浅,把衣服披上,可别着凉,”齐嫂把外套给她。
姜浅接过,可许是外套有些重,她正要披上的时候脑袋突然一阵眩晕。
“哎呦!浅浅你可别吓我!怎么了这是?”齐嫂赶紧扶住她踉跄的身子。
姜浅脸色苍白,额头上沁了细密的冷汗,她勉力扶着齐嫂站稳,她知道是低血糖犯了。
“没事,”姜浅扯出一丝笑,“齐嫂,你口袋里有糖吗?”
齐嫂这出来的急,口袋里哪里会放糖,急得不得了,“没有啊!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先生还在疗养院,我去喊先生过来!”
“不要……”姜浅一把扣住了齐嫂的手腕,不让她去喊陆清时,她心慌手抖,说话的间隙冷汗就浸湿了脊背,“没事的,低血糖而已,回家吃颗糖就好……”
“不行啊,浅浅你这样子……”
姜浅紧抿着唇角,强忍着难受,摇头,“不要,不要叫姐夫过来......”
陆清时已经跟她划清了界限,他希望她好自为之,她如今又有什么脸去见他......
她很怕齐嫂会不听她的话去叫陆清时,甚至都不敢等这口气缓下来,就惨白着脸色要往台阶下走。
可没走出一步,那种强烈的眩晕感又来了,她头重脚轻,脚下的步子虚浮的一跨,差点就从台阶上栽下去。
姜浅几乎凭借着本能扶住了石阶旁的栏杆,才避免了自己滚下台阶的悲剧。
她浑身都在发抖,睫毛被泪水沾湿,额头上的冷汗颗颗滚落,身体难受的厉害,甚至让她连走路都觉得无力至极,没办法,她不得不顺着石阶坐了下来,暂时缓一缓力气。
山里又冷,她的手是冰的,脸是冰的,身体也是冰的。
她把身子紧紧蜷缩起来,小手抱住膝盖,自己温暖自己。
齐嫂眼睛跟着红了,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姜浅情绪的不对劲,齐嫂也不是傻子,姜羽醒了浅浅肯定高兴,能让她伤心成这样的,恐怕就只有自家先生了。
齐嫂知道姜浅刚才肯定见过陆清时,估计是兄妹俩还没和好,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又吵了架,齐嫂直叹气。
“浅浅,先生一向疼你,不会真舍得生你的气,如果你做了什么让先生不高兴的事,你低个头,先生不会真的怪你的,你说这一个月,你这样跟先生犟着有什么意义,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姜浅埋头在膝盖间,忍着眼眶里的泪意,齐嫂不懂,只要她一天不肯收起对陆清时的爱,陆清时就一天不会见她。
他要她彻彻底底的死心。
“齐嫂,你以后别总在我面前提起姐夫了,只要他和姐姐过得好就行,我反正一个人,有您照顾我,我死不了的......”
齐嫂不知她说的什么鬼话,正要劝,姜浅就吸了吸鼻子,抹掉泪水,纤瘦的小手握住一旁的栏杆,摇摇晃晃的重新站起来。
齐嫂正要过去扶她,谁料小姑娘还没站稳就要往下走,身子趔趄的往下冲了一下。
“浅浅!”齐嫂吓得魂都快没了。
不待她反应,斜刺里突然一道挺拔的身影快速走近,男人修长的大手稳稳握住了姜浅的手臂。
稳住了她差点要掉下台阶的身子。
熟悉的,干净的,清冽的气息一瞬窜进她的呼吸。
姜浅僵在那里,眼眶热的厉害。
“低血糖乱跑什么,下台阶不怕危险?”陆清时冷冽的嗓音落下来。
姜浅低着头,闭了闭眼,阖住了眼底一瞬又汹涌起来的泪意。
“先生您来了真是太好了!”齐嫂简直后怕,“您可得好好说说浅浅,我刚才说要去叫您,浅浅硬是不肯,还说让我以后别在她面前提起您,她竟然还想一个人就这么走下去,这摔了可如何是好?您说有什么矛盾是不能好好解决的,这丫头啊,就是太倔!”
陆清时目光漆黑如夜,落在姜浅苍白的过分的小脸。
姜浅抿了抿唇,“齐嫂,我只是站的急,脑子里血没跟上,所以眼前黑了一下,缓缓就好了。”
她不愿多说,尝试着挣脱陆清时的手,可陆清时没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