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又怔了一下。
眼眶莫名就有些发酸。
大约是,在他的话里,他把她和姐姐的位置摆的很清,姐姐是他认定的妻子,他可以说“我们”,他和姐姐是一体的,而她......
她猜到陆清时有话要跟她说。
而且还是她不怎么想听的话。
“那天晚上,姐夫态度不好,把你吓到是我不对,姐夫跟你道歉,”陆清时眼光注视着前方路面,声音清沉,“但也希望你能理解,身为你的哥哥,在知道你喜欢一个有妇之夫的时候,那种难以冷静的心情。”
姜浅抿着唇。
她没说话。
山路盘旋,陆清时开的很慢,道路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黑色宾利在斑驳的阴影中穿梭,阳光从树梢枝头落下来,忽明忽暗的光影掠过前风挡玻璃,将他线条冷峻的侧脸勾勒出几分清冷的烟火气。
“姐夫可以理解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孩子,面对爱情的时候容易盲目和冲动,但感情不是儿戏,一段好的感情可以让彼此成长互相成就,教会你如何爱人和被爱,但一段不合格的爱情,对你造成的伤害会持续在你未来几年甚至一辈子。”
车厢里很安静,转向灯轻微的滴答声响着。
“姐夫这个年纪,算是过来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在没有解除婚姻关系的前提下和你开展一段感情,这是非常没有责任心,道德感缺失的表现,这样的男人再好,也不值得托付,更何况这段感情还是建立在伤害另一个人的基础上,
浅浅,我和你姐姐都很爱你,不希望你行差踏错,有我在,你可以选择任何一种你想要的未来,但无论哪一种,都只属于光明,你现阶段的感情,别说我不同意,你姐姐也不会同意,你好好想想姐夫的话有没有道理,你还年轻,犯了错不可怕,只要知错能改,及时吸取教训,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姜浅目光有些发空。
慢慢又转向了窗外。
远处山里绿荫浓重,被树荫遮蔽的阴暗处,地上长着很多不知名的野草野花,白的,粉的,黄的,争奇斗艳,很好看。
可再好看又怎么样,它们从来就没见过阳光啊。
姜浅明白了,陆清时确实是改变了策略。
他在攻心。
怕再把她训哭训吐,他采取了怀柔政策,借着今天去看姐姐,希望她能及时悬崖勒马。
姜浅无声的苦笑。
笑她自己的荒唐,也笑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给出去的心,又怎么能收的回来,感情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收放自如,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伤心人。
许是今天的陆清时格外的好说话,她忽而转了头看他,看着他深邃硬朗的五官轮廓在明灭的光影中影影绰绰的现出,喉咙间滞涩了几秒,她问,“那我要是永远都忘不掉他呢?”
陆清时眉目一贯的沉静,视线始终落在前方的道路,没有朝她看过来。
仿佛并不意外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只点了点头,“忘不掉就把心思收起来,如果你觉得他值得你爱,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也别去纠缠他,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在一起才算圆满,他在错的时间遇到你,如果他真的爱你,也不会舍得伤害你,不会舍得害你后半生受尽流言蜚语的苦,让你因为他葬送一生前程。”
姜浅垂了眼帘。.
无力的闭上眼。
不纠缠,不打扰......
陆清时给她自己想明白的时间,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刚进入市中心,他搁在仪表盘上的电话就响了。
是陆母打来的。
“清时,你爷爷心脏病犯了,你快回来!”
陆清时蹙眉,黑色宾利很快在主干道上掉了头。
他挂了电话,侧目看向姜浅,“我要回一趟老宅,先送你回去。”
姜浅听见了电话内容,知道他赶时间,“不用了,姐夫,我和你一起去吧,爷爷病了,我不去看,也不像话的。”
虽然她知道,陆家的人不一定欢迎她。
陆清时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半小时后,车子就到了陆家。
老宅人来人往,宴会厅里,欢声笑语。
“清时回来啦!”陆母迎了上来,看见姜浅,脸上的笑凝了一凝,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浅浅也来了。”
“阿姨好。”姜浅站在陆清时身边,乖巧打了招呼。
“清时,过来。”
陆震霆坐在主桌,中气十足,哪里像是病了的样子,主桌边上,坐着一脸笑意的白媛。
桌子上一堆的酒水瓜果,显然他们先前相谈甚欢。
此情此景,大家都是聪明人,哪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陆清时面色如常,看也不看白媛一眼,拉开一旁的餐椅,等姜浅坐下,然后在姜浅身旁的椅子上落座,“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要劳烦爷爷不惜以重病为借口让我回来。”
陆震霆冷哼,“老子要不这么说,你肯回来?”
他看着姜浅,愈发没好气,“今天是我请媛媛过来做客,你和媛媛有婚约,许久不见,你不回来陪陪你的未婚妻,你好意思?”
老爷子才不管陆清时瞬间沉寒的脸色,冷笑着看向姜浅,“浅浅丫头来了也好,爷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的嫂子,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