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含血带泪的控诉,让蓝君悦活生生的吞下了相劝的语言,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越来越凝重,望着洁芸的侧脸,默默不语,但那颗心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手在暗处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节发白,可以揣摩得知,此时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波涛汹涌,一场暴风雨,在他的心中已经酝酿而成。
伤我心爱之人,来日我必当重重相报!
“你知道吗?当所有的人都戳着我的脊梁骨在背后嘲笑我的时候,我还傻傻的对她们嘘寒问暖,直到……”
声音微微打颤,气息也越来越凌乱,坐在隔壁的蓝君悦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起伏不定。
想来,后面的内容对她来说应该是相当重要,或者残忍的吧?不然,她的呼吸为什么会如此波动不定。
“我口渴了,头也很疼,能够帮我倒杯水吗?”
洁芸吸了吸鼻子,用沙哑的声音对蓝君悦道。
蓝君悦顺从的站了起来,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水,顺便把放在桌上的纸巾也一并带了过来,瞧,某个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如果不擦,泪水可能会把她身边的植物给淹死的。
“给……”
把水递给洁芸,然后又重新在她的隔壁坐了下来,既然无法用恰当的语言去开解一个女人,让她敞开心怀,忘记过去,那他只能当一个默默的,耐心的听众。
等她把所有的苦水都吐光了之后,相信以后她就会昂起头走自己的未来,那时候的白洁芸已经扔下了那个沉重的包袱,将会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女人。
苦水里泡出来的女人,往往是最坚强的,也是使人最钦佩的,因为生活的苦难送给了她们一身铜皮铁骨。
只要今天能够撑得过去,那今后的那些风风浪浪算什么?只不过是小儿玩耍的泡沫罢了。
所以蓝君悦一点也不怕洁芸在倾诉的过程中崩溃,因为他早已经看得出这只凤凰必定能够涅槃重生。
不出他所料,洁芸轻轻的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再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接下来,后面的内容就好像是在聊隔壁家的故事了。
“那天我连夜赶工,在办公室里工作到凌晨天快亮了,我都还没有时间休息,就如今晚一直干到看到天边的晨光,我依然精神振奋。”
“公司里所有的员工工资都必须经过我的手,才能够精确的计算出来,提成啊,请假啊!业绩啊!还有各种各样的报销啊!那天的工作很多很多,本来为自己的公司干活,我即使累也干得开心,因为这个公司是我用汗水一点一点堆砌而成的,我不操心,谁操这个心?”
紧闭双眼,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当我提着皮包,踏着高跟鞋披着早晨的第一缕晨光,准备找点东西果腹的时候,我从职员们的口中获得了一件足可以毁了我所有的意志的事情。”
咽了咽口水,声音尖锐了起来:“那个姓肖的女人开了一个公司,这个公司里面就有我老公贾榕的名字,职员们围观着那个公司的电脑资料,侃侃而谈,把所有蒙着我的话都说了出来。天啊!那时候我真想找一把锤子直接砸到贾榕的头上,他怎么能够这样背叛我?背叛这个家?背叛我们一起打拼下来的江山?”
“我当时脑袋胀疼,晕乎乎的走回财务室,不小心走错,进了贾榕的办公室,我打开他的电脑,里面所有不堪的记录都在告诉我,他和这个姓肖的女人所做的一切并不止止是为她开了一个公司,而是他想把HR公司架空,转移所有的资金,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快崩塌了!”
这所有的情况蓝君悦只是调查了一半,没想到贾榕的心居然歹毒至此,既然厌倦了,那么大可以采用离婚的方式,为什么要如此算计一个和你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打拼了十多年的女人呢?
“无耻……”
愤怒的蓝君悦飙出了一句,对贾榕最佳的评价。
“别为我抱不平太早,最无耻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洁芸微微一笑,轻轻的摸了摸植物的叶子,那动作温柔极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自知无法再挽留一颗远离的心,我提出离婚,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却苦苦哀求说舍不得这一段婚姻!”
顿了顿,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但那笑意却让人感觉缺了几分温度。
“我傻,我又相信了他,放狼归山的后果是,他采用迅雷不及耳的方式把公司给注销了,不久之后,却又帮肖女人又开了另外一个公司,而这个公司却没有用他的名字!从此以后,HR公司静静地客户流失了,资金流失了,资源流失了,生意也就流失了,到最后,就连职员的工资差点都发不出来……”
“可那个善于算计的男人啊!却把所有的帐都算到了我的头上,说我乱花钱,才导致公司亏空,所以对我的日常花费也采取了控制……”
脚尖轻轻地踢了踢地板上的小石头,让那颗小石头滚来滚去。
“贾榕很聪明,是不?所以他才能够把我这么傻的一个人耍得团团乱转而不自知。”
“他不是聪明,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蓝君悦不屑的回了洁芸的话,一个能够把糟糠之妻当成傻子般耍的男人,就不配当一个男人,一个做错了事情,还拖拖拉拉,背后继续算计女人的男人也不配做一个男人。
“也许吧!他的母亲和姐姐也曾经劝告他不应该这样子对待我们母子俩,但是最终母亲和姐姐得到的待遇就是被他们父子俩赶出家门,至今都流落在外。当初有母亲和姐姐在的时候,我即使再苦,也能够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当他们被贾榕父子俩逼走之后,我就如同被断了手足,眼瞎耳聋了,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哭诉的人了,真正应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知的地步!”
“这畜牲,连自己的母亲和姐姐都不放过吗?”
蓝君悦不敢相信的望着洁芸,百善孝为先,这句话难道是假的?
“他父亲是一个品格相当糟糕的人,现在的贾榕就如同他父亲当年的样子,两个重力炸弹放在一起会产生怎么样的情况呢?姐姐也就算了,我那可怜的婆婆,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洁芸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一次把头埋进了膝盖里面,没有听到哭声,但微微颤抖的肩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