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火低下眼睛。
黄一衍的尾戒光泽比从前更璀璨,仿佛经过仔细打磨。
手指上HL纹身想必也是墨青如新。宁火扯出讽刺的笑,“他?知不知道,你?一直在怀念旧感情??”
她按住了戒指,“你?没事的话——”
“有事。”他?勾起她的脸,笑意不达眼底。“虽然你满身掉冰渣子,可我就是要履行夫妻义务。”
“我?没空陪你。”
网上江飞白的扒皮行动仍在继续,或许真有人能扒到她的住址。蔡辛秋的粉丝有组织、有计划,加上营销号跟风黑。如今,江飞白这三个字,如同掉进臭水沟的老鼠。而且,黄一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比蔡辛秋更早创作了?这一首曲子。
明星遇黑,有强大的公关。素人被泼脏水,警察也管不住。法?不责众。这是一场网络狂欢。
宁火今晚过来,没有戴帽子和口罩。他?胆子大,黄一衍却提起了?一颗心。生怕有娱记挑他?这种小角色下手。
她想立即赶他?走。
宁火岂会听话。“哦,你?休息就行。”他?眼里的光芒彻底消失了,沉如深潭。
“宁火——”
“反正用力的是我。”他?抱起她,几步,扔了?上去。
同是小霸王,可他的力气比她大许多。两人搏斗似的纠缠了?几分钟。床单皱成一团,被子丢到地上。
黄一衍半腰横在枕头上,终于不敌宁火。
两人喘着气,近距离观察对方,谁也不肯认输。
熟悉的脸,陌生的眼,以及[晋江无?法?描述之片段]。
宁火将让她变成一个有喜有嗔的女人。
她起伏颤抖,却没有放弃挣扎,低叫:“我?要喊人了!这儿隔音差,来了人你就完蛋了?。”
“你?喊吧。”他?又不怕。
她当然不敢喊,只能狠狠盯着他?。
她难得憋屈的样子让他笑了?,“不喊就留着力气叫给我?听。”
他?在她的脸上一啄一啄,被锁了?,因此省略晋江无?法?描述之片段。哄道:“没有爱也是可以做的,我?们婚前就是这么过来的。省略晋江无?法?描述之片段。”
黄一衍闭上眼睛,装作没听到。
宁火亲上她的耳垂,“别看你?现在满脸倔强,晋江无?法?描述之片段。”
她咬牙,“你?怎么还没死?”
“快了。”他?的话消失在唇间。
黄一衍细细喘气。
和宁火不可描述之后,她才知道,自己也能将×和○区分。和他?第一次不可描述,她就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将不可描述给他?仔细端详。
可她那时不爱他。
她思绪乱飞,身体折成了?他?喜欢的角度,让他晋江无?法?描述之片段。受不住的时候,她想,将来她也能出去炫耀,她和爱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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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男女的性只是性,不产生缓和关系的作用。
宁火下床,扔掉了?那只装满的安全套。他?回头时,不见往日的嬉笑。
黄一衍侧趴在床,露出了半个雪背。她正闭眼休息,感觉到某道恶劣的目光,她睁眼,抬头看去。
宁火坐在床头,省略无法?描述之片段。他?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睡完了?,你?走吧。”她回到了战斗状态,不过低沉的声音,可怕的晋江连嗓子哑都不给过审了,只能把话断掉。
“嗯。”他?慢悠悠地穿衣服,“我?们就类似不可描述爱情动作片,兴致一起,如痴如醉。结束了?就是贤者?时间。”
黄一衍听出他的讽刺。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把脸埋进了?枕头。
见不到她的脸,宁火不乐意了,生硬地掰住她的脸,“我?们没完。”
她转眼看他?,“你?知不知道你?隐瞒婚史参加恋爱综艺是大雷?”
宁火手指刮着她的下颚,“不是你让我参加这节目吗?”
“模特是青春饭,新人辈出,你?做不了?几年。”
“说到底,你?们女人都一样。偏爱才华嘛。”宁火恶意一笑:“可我就喜欢你瞧不起我又不得不被我上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
“你?能不能有大志向?一天到晚想着睡女人。”
“饱暖思×○。我?整日思×○,说明我的温饱问题已经解决,生活奔上了?小康。”
“……”黄一衍疲惫,放弃和他?交流,只说:“我?睡觉了?。”
宁火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他?还记得海客的话,他?也记得,自己要让这个女人刮目相看。“我?走了。”
门关上了?。他?的味道却停驻在她的呼吸里,窜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黄一衍看一眼日历,只剩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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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飞白第一个被曝光的不是她的租处,也不是邬山镇的黄家。
而是红窝。
经过网络发酵,金黄组合其中一个名字格式为ABB的成员,据说和酒吧老板关系匪浅。或者?就是暧昧。
酒吧门前排了?七八个女生,拉着“抵制抄袭”的标语。
正在唐芷蔓要赶人的时候,她接到了黄一衍的电话。
黄一衍三言两语叙述了事情?经过,“蔓姐,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唐芷蔓笑,“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她们没搜到我的地址。”黄一衍问:“蔓姐,红窝两年前的录像还留着吗?”
“早删了?。程意说留一年的,我?都觉得没必要。”唐芷蔓这时开了?电脑,登陆了?娱博,“我?说呢,红窝的官博几百年不更新,这两天竟然评论破万了?。”多是骂声。
唐芷蔓再看了?下蔡辛秋的主页,粉丝数百万,是江飞白的百倍。
后者可以说以卵击石了。
“蔓姐。”黄一衍说:“你?们可以撇清和我?的关系,这件事,我?连累你们了。”
唐芷蔓不置可否,问:“对方反咬一口了?”
“蔡辛秋的官方号没有动静,闹的都是粉丝们。”蔡辛秋是不是真的不知情,就难说了?。
“行,我?斟酌斟酌。”
“谢了,蔓姐。”
唐芷蔓静静在办公室想了一会,才给程意打电话。
周红红出差,程意正在家带孩子。“喂。”
“爸爸。”程二趴在沙发,拉扯程意的裤子。
程意听着唐芷蔓的话,轻轻扶住二儿子。
“程二。”程大抱着战车模型跑出来,“爸爸要谈工作啊。赚钱养他的媳妇儿,他?的媳妇儿再养我们。”
程二哪听得懂哥哥的话,看了?程大一眼,又爬到了程意的大腿,小手拍拍他?的脸,“爸爸,帅帅。”
程意一手抱起二儿子,向电话那边问:“大黄抄了??”
程二抓住程意的领口,还在不停叫着,“爸爸……”
唐芷蔓听到了程二的声音,笑了?下。这二儿子是比大儿子乖巧。她说:“没有,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能在红窝待的,都是人精,眼睛贼利,谁的人品如何,聊上几句就能猜出八分。金黄组合在红窝玩了一年,唐芷蔓选择相信黄一衍。
程意说:“再有来红窝堵门的,报警处理。”
唐芷蔓想起一件事,“点评网有一群人给红窝刷负评。”
程意嗤笑,“老子不靠那评分做生意。”
“明白了。”
红窝官博依然静止,没有发表任何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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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窝之后,第二个遭殃的,是邬山镇的黄家。
黄一衍的住处没有泄漏,但是邬山镇黄家大名鼎鼎。不知是谁,把黄父的信息放到了网上。于是,短信和电话汹涌而至,多是咒骂。
黄父关了手机,也把黄母的手机也关了。他?叮嘱黄母:“我?们的二女儿招了?不少仇家,这段时间少出门。买菜由我去吧。”
“好。”黄母叹气,“唉,这不得安宁。”
黄父安抚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们家一直清清白白,这可是头一回被扣大帽子。”
“世上要是没有坏人,哪能反衬我?们好人的荣耀呢。”
黄父说完这话,不到一个小时,镇外一家殡葬店老板过来了。
网上有人给黄家送了?一个大花圈。
老板丝毫没有马虎,拉到了黄家门口。一圈的“奠”字,围着巨大的“一路走好”。
黄母出来开门,眼前一晕,惊呼道:“老黄啊!”
黄父见到那白色的一角,皱了下眉头。看见了?整个大花圈,他?沉下脸,又恢复如常。
“造孽啊,送这个?”黄母躲在了黄父身后。
“没事,我?来应付。”黄父拉起黄母的手,轻拍两下,“你?休息去。”
黄母进了?屋。关门前,她看向黄父,忆起年少往事,笑了?笑。
这老伴,又潇洒起来了。
黄父走出家门,一脚把老板的拉货板车踢出几米远。
老板吓了?一跳。
黄父轻飘飘地问:“你?们花圈保质期有多久?”
“啊?”老板愣了愣,“就几天啊。”
黄父啧啧有声,“我?腰不酸,腿不疼,又没心脏病,也不高血压,你?这保质期没有五六十年的,质量不行吧。”
“花圈就是几天用处的,谁还囤着三五十?年的,有病啊?”
“我?家这几天没白事,你?送个花圈过来,你?觉得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老板一噎,舔了?舔唇,龇牙说:“我?这不收了人家的钱嘛。”
“钱收了就收了,你?送过来气我?媳妇,我?媳妇气出病了?,你?负责?”
“是……我对不住嫂子。”邬山镇就那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板自觉理亏,道了?歉。“做生意,别人要送给你?,我?也没办法?啊。”
“你?这人真是不懂变通,收了钱一定要送吗?”黄父比老板高,他?低头看着老板,降低声音说,“你?可以当这钱是白收的。”
“这……”老板心中嘀咕,老黄不想收,别人硬要买。那他不送给老黄,也等于完成生意了啊。“哎,老黄,你?这人有点聪明啊。”
黄父不客气地说:“比起你,那当然。”
“好咧,大花圈我?抬回店去。”老板转身要走。
黄父拦住,“等等,我?话没说完。”
“还有事?”
“我?问你啊。”黄父笑,“这生意是不是我给你?拉来的?”
“是啊。”老板实诚地点头,“你?不知道,多少人想给你?家送花圈呢。”
“回扣你不给我??”黄父接连反问:“你?真当是白来的钱,全部揣兜里了??”
“你?的意思是——”
“你?这圈多少钱啊?”
“五十?。”老板伸出五指。
“对方付款了?”
“嗯。”
“五五分成,倒我?二十?五。”
“哎,老黄,你?这人很算计啊。”
黄父笑:“我?让我家三上网推荐你?的店,怂恿他们送寿衣,送棺材,你?统统给我?记回扣啊。”
“成。”老板倒也爽快,“托你?的福,我?这几天生意兴隆。先走了啊。”
“去吧。”黄父捏着手里的纸币,“今天的伙食费有了?,回家哄媳妇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