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闻茜有种天灵盖被敲碎的感觉，垂死挣扎，“妈，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朋友的儿子真叫商陌吗？”
到这时闻茜还在祈盼，应该是错的吧，不可能这么巧。
“这怎么能搞错。”齐女士轻笑道，“我方才还同他讲话了呢，我还和你商阿姨通了电话。”
“茜茜，如假包换，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朋友的儿子，妈妈不会弄错的。”
闻茜：“……”
这可真是太巧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的。
“小陌这孩子挺不错的，绅士有礼貌，长得好，还事业有成。”齐女士简直把人夸到了天上，“和你刚刚好。”
“妈——”闻茜拉长声音，娇嗲道，“什么和不和的，咱不是说好了吗，只是吃顿饭。”
“是是是。”齐女士附和，“只是吃顿饭，要是你觉得合适咱们再说其他。”
闻茜扯了下披肩，“妈妈，你要是再乱讲我可不去了。”
齐女士轻哄，“妈妈不乱讲，你乖，快去和小陌吃饭。”
“吃完有时间的话去看场电影。”她又说，“今晚门禁时间可以延长到十一点。”
门禁时间从闻茜上学时便是十点前，多年来未曾变过，这次为了商陌还把时间推迟了。
闻茜算是看出来了，她妈对商陌满意的不得了。
“妈妈。”闻茜低唤了一声。
“行了，妈妈有事要忙，先挂了。”话音方落，手机听筒那端传来嘟嘟声，齐女士先挂了电话。
闻茜调整好情绪后，把手机还给商陌，“我不知道你就是我妈说的那个朋友的儿子。”
“现在知道了，你预备怎么样？”商陌伸手去接手机，不经意的两人的指尖触到了一起。
男人手指修长分明，相触的那刹好像有电流席卷而来，闻茜瑟缩躲开，不多时，脸颊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后。
她眼睫轻颤着看向他处，杏眸里像是沁着一汪湖水，潋滟丛生，甚是勾人。
睫毛尖上也染了氤氲的色泽，轻颤间，她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迟疑，“什么？”
“餐厅我订好位子了，你不会不去吧？”商陌眸光先是在两人交错的手指上扫了下，随后缓缓抬起，如墨的眸子里翻滚着异样，细看下能看到他喉结很慢地滚了下。
冷白脸颊上拂过一抹浅淡的红，被夜色掩着不甚清晰。
神色较之前的清冷多了一抹柔和，连唇角的弧度都比往常深邃。他很少笑，但笑起来很迷人。
银白月光落下，拂上他挺立的喉结，映得那抹弧线越清隽立体。
迎着闻茜征愣的诧异的神色，他伸出手，“我的车在那边，一起吧。”
见闻茜要拒绝，他又道：“阿姨刚刚说的，要你坐我的车走，你应该不想她担心吧。”
商陌不愧是最成功的商人，专挑人的软肋下手，闻茜可以拒绝他，但无法决绝齐女士。
她问：“非要去吗？”
商陌学乖了，知道怎么说她会就范，“长辈的意思，我们不好推拒，你说呢？”
她说，她能说什么。
闻茜点点头，“好，去吧。”
他都不好拒绝，她更不可能拒绝，谁叫她最怕齐女士掉眼泪呢，一掉心都碎了。
上了车，两人也没开口讲话，闻茜是不知道讲什么，怕说多错多，商陌是连着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法语交谈，第二通英语。
闻茜想起网上说过，商陌不只事业成功，少时学习也很出色，高学府，精通多国语言，各种竞赛奖项拿到手软。
他就是那种父母经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思索到这，闻茜唇角轻扯了下，爸爸基因这么好，肚子里的宝宝应该也不差，不知道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是个天才宝宝。
高智商，高情商，一学便会，而且成绩全优。
闻茜越发期待几个月后和肚子里的宝宝见面了，她无声说了句，宝宝，妈妈爱你。
许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蓦地，闻茜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动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垂眸去看，想起商陌还在身侧，又佯装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转身去看窗外的夜景。
玻璃窗上模糊映出她的容颜，眼睑垂着，似乎在浅笑，脸颊上还出现了梨涡。
商陌结束通话，侧眸看到的表示这一幕，女人一身绛紫长裙，完美勾勒出身形曲线。
纤细的肩头上白色披肩轻垂，映得愈发不盈一握。
小巧的耳垂上，那对钻石吊坠尤为显眼，若是没记错的话，是年初那场拍卖会上最昂贵的拍品，当时被不知名人物拍的。
祁舟有句话说对了，闻家那位小公主啊，娇贵得很，可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商陌扯了下唇角，别人不能，但他能，他最不缺的便是钱。
……
闻茜感觉到迫人的视线，偏头去寻，不经意的和商陌眼神对视上，她身体微颤，“看什么？”
“看风景。”商陌对答如流，“不可以吗？”
风景人人都能看，又不是她的，她有什么理由不许。
闻茜眼睫颤了下，身子后倾，淡声说：“那你看。”
说着，两人再度没了话题。
商陌深邃眸光在窗外景致上停留两分钟随后移开，他哪里是在看风景，分明是在看赏景的人。
几分钟后，闻茜再度偏头，挑眉，“这次你总没有在看风景吧？”
她可注意到了，他一直在盯着她看。
这个认知还挺吓人的，闻茜怕他看出了什么，只能佯装生气训斥他，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别不承认。”她噘嘴道。
“没不承认。”商陌双腿交叠，眉宇间是少有的惬意，“是看了。”
闻茜刚要怼人，他说：“还很好看。”
闻茜：“……”
在闻茜印象中，商陌是刻板守礼的，哪像现在油腔滑调，出口便让人心颤。
她稳稳心神，嗲声道：“乱讲什么。”
“嗯？”商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指了指她耳垂上的耳线，“勾到了。”
“什么？”闻茜没听懂。
商陌见不好解释清楚，倾着身子凑过来，闻茜正襟危坐，双手挡在身前，“你干嘛？”
“你耳线，”他靠得很近，呼吸萦绕而上，隐隐还能闻到衣服上的清香气息，“绕头发上了。”
闻茜这次终于明白了，他说她耳线勾住了发丝。
她抬手去摸，还真勾到了，不知道扯动了哪里，头皮一阵麻，她蹙眉轻嘶，“疼。”
“我来。”商陌歪着头，抬手去取。
车里光线暗，看不大清，他掀眸，深邃的凤眸好似翻滚着浪潮，声音也透着湿意，轻哄，“你靠近些，看不到。”
闻茜被他桎梏着肩头又朝左侧移了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成零，虚虚贴着，气息交融，已经分不出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梗着脖子不敢动，搭在膝盖上的纤细手指慢慢攥紧，心跳不受控制的快起来。
方才还温度合宜的四周，被热气拢着，闻茜后颈渐渐溢出汗。
她紧张到无法呼吸。
她看不到商陌，不知道他怎么样，但看他动作，他应该没受一点影响。
真不公平，凭什么只有她自己慌。
闻茜偏头想说什么，谁知刚转过一点，脸颊擦着他的鼻尖划过，湿漉漉的，带着滚烫灼人的热意。
闻茜：“……”
闻茜一慌，身子下意识朝一侧躲避，扯动了发丝，她叫了一声，捂上耳朵，半是抱怨，半是撒娇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疼死了。”
放眼整个京北从来没有谁用这样的语气质疑过商陌，闻茜是第一个。
她反应过来后，有些后悔了，急忙找补，“我不是，我只是被弄疼……”
“可以了。”商陌坐直，“你自己摸下。”
闻茜抬手摸了摸，还真可以了，她抿唇说了声：“谢谢。”
刚刚那页她是揭过去了，但商陌可没有，他再次倾过来，手臂顺势搭椅背上，像是虚虚把闻茜困在身前。
嗓音醇厚低沉，充满磁性，同那晚的声音相差无几，他说：“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
一直到餐厅，闻茜都没再看商陌一眼，毕竟刚刚那句话太迤逦，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
庆幸的是商陌也没再提，菜上齐后，两个人静静吃着。
期间闻茜手机响了几次，宋语发来的微信。
小语：[我刚遇到阿姨了，她说你去相亲了，乖乖，和谁呀？]
闻茜看了眼面前不作声的某人，回：[你肯定猜不到？]
小语：[这么神秘？那我得好好猜猜了。]
她回复了好几个人名，都被闻茜否掉。
小语：[到底是谁？]
闻茜：[商陌。]
小语：[！！！！！]
小语：[你们这缘分真是绝了啊。]
闻茜抚额，[孽缘。]
小语：[孽缘也是缘呀，嘿嘿，茜茜，我看好你们。]
闻茜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看到宋语的回复后，吓得被呛了一下，忍不住一阵咳。
商陌递上纸巾，“好点了吗？”
闻茜本来好些了，可看着男人尽在咫尺的清隽脸庞，心一缩，再度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比较厉害，差点被肺给咳出来。
闻茜脸上染了一层浓郁的红，杏眸里沁着水汽，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被谁欺负了呢。
她接过商陌递上的纸巾掩唇轻咳，还是不舒服，指了指前面的杯子，哑声说：“水。”
商陌把杯子里的水蓄满，端到她唇前，她伸手去接，他道：“我来。”
就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她连着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把不适压下。
一切不妥消弭后，她清醒过来，启唇想说些感谢的话，商陌手机响了，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手机接通。
也没避着闻茜。
这边闻茜继续和宋语聊天。
小语：[诶，我真觉得你们挺般配的，家世学历外貌都很配，加上还有宝宝，不如你就给彼此一次机会呗。]
小语：[先相处着，实在不行再分，反正分手是常有的事。]
小语：[其实也就是你不稀罕商陌，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他吗，毫不夸张的说，那些女人排起来能让京北成转一圈了。]
小语：[商陌的人气是你不能想象的，太牛逼了。]
宋语还在侃侃而谈，闻茜指尖触着手机屏幕，回复：[我——]
后面还没打完，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刘院长，你说什么？”
那句“刘院长”让闻茜打了个战栗，若是没记错的话，市一院的院长好像也姓刘。
而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刘院长曾经去过她家拜访她父母。
闻茜的心提到嗓子眼，手指紧紧按上手机屏幕，掀眸偷瞄对面的男人。
不凑巧，商陌正好看过来，凤眸微眯，漆黑瞳仁里闪烁着什么。
闻茜手指一颤，指尖划破了掌心，她听到他说：“确定吗？真的是她？”
恍惚间，男人眼神变得深邃暗沉，落在闻茜脸上时莫名让人心悸。
闻茜心脏砰砰跳着，忍不住猜想，这次他真的是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