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尽头
是疯子的语鸣
落地的梨花同样奔向天明
侥幸的阳光在春山开放
——
三年前，蓉城。
“我跟沈墨保证过，要拿下这条街所有的餐饮店！”
林啸大口喘着粗气，体力已经耗尽，但是眼前却站满了敌对势力的人。
“你们两个，就是沈墨手下的两条狗？”
“回去告诉沈墨，想要把手伸到这条街来，门都没有！”
前方带头的青年，手拿砍刀，嚣张地喊道。
跟林啸站在一起的鲁力，眼神担忧地看了看自已的手机。
“袍哥兄弟们还有十分钟赶到，林啸你撑一会儿，我上去跟他们玩玩！”
鲁力说完，就打算撸起袖子上前打斗。
不料，身后的林啸却一把拉住了他。
“笨蛋！”
“你一个人上去就是送死！”
“你留下来，等待支援。”
林啸说完，咬紧牙齿，然后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就甩了出去。
砖头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前方带头青年的脑袋。
林啸叉腰挑衅：“有本事，就来抓老子！”
青年被气晕了头，抄起砍刀大吼：“砍他！”
林啸毫不犹豫，竟然朝人群里冲了进去。
鲁力看着林啸冲进人群里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小子，是在拿自已的生命开玩笑吗？
“鲁力，老子死了，你可别伤心！”
林啸在人群里窜来窜去，竟然还有闲心跟鲁力对话。
鲁力被他的样子逗得发笑。
知道这小子是在拖延时间，而且不想让自已跟着他一起拼命。
噗呲——
突然，林啸的背后，被人砍了一刀。
林啸整个人直接倒地，本就精疲力竭的身体，再也无法受到更多的创伤。
“吗的！敢用砖头砸我？”
“我特么砍死你！”
带头的青年将砍刀高高举起。
就在要落下的那一刻，一只宽厚的巨手，直接抓住了刀片。
锋利的刀片，将那只手的皮肤割开，流下鲜红的血液。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住。
躺在地上的林啸也抬头看去，发现是鲁力徒手接住了锋利的砍刀。
“你来干嘛？”
“我不需要你帮忙！”
林啸还在嘴硬。
实际上鲁力比他更加清楚，他只是在担心自已。
“林啸，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多没意思啊！”
鲁玉抓住刀片往旁边一撇。
叮——
巨大的力量，直接掰断了整个刀片。
周围的人，吓得张大嘴巴吃惊。
“还躺着干嘛？不想占领这片街区了吗？”
鲁力大吼。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鲁力的声音，林啸整个人就充满了劲儿，他再次爬了起来。
二人背靠背，目光坚毅地盯着前方。
那一天，袍衣会仅仅依靠他们两个人，就搞定了一片街区。
等袍衣会的大部队赶到的时候，鲁力跟林啸正坐在街边悠闲地抽烟，他们身上的衬衫，也被鲜红的血液给浸湿。
他们的手上，胳膊上，身上有好几处砍伤，但他们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
反而还在发笑。
“林啸，你个大傻币，刚才为什么一个人冲了上去？”
“你特么是在保护我吗？”
“我需要你的保护？”
鲁力开始朝林啸责备道。
林啸也朝鲁力质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来救我？”
“你还徒手接白刃，手没事儿吧？”
鲁力吐出一个烟圈。
抬头看着金灿灿的夕阳。
“这点伤，算什么？”
“咱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为了你，我死都可以！”
鲁力的话，让林啸心头一震，但很快他就嫌弃地推开了鲁力。
“去你的！”
“你怎么说话这么恶心啊！”
“搞得好像你要跟我殉情似的......”
“滚......”
......
叮当当——
激昂的《四小天鹅舞曲》将鲁力的思绪拉扯回到了现实。
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袍衣会的兄弟们都已经撤离。
而自已，则被虎爪帮的人围得严严实实。
鲁力没有害怕，更没有忧虑，反而还露出了微笑。
因为他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面具之下，就是自已最好的兄弟。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鲁力，你还记得吗？”
“你欠我一条命！”
面具男缓缓靠近，突然他手一转，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了手中。
“你杀死了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鹅！”
“你杀死了一个丑小鸭的向往！”
“你杀死了......另一个我......”
面具男大吼，周围也愈发安静。
他的情绪，歇斯底里，但鲁力却显得无比平静。
即便鲁力的语言中枢没有出问题，即便他能跟正常人一样能言善语。
鲁力心中也清楚。
自已不会说一句话。
“我.....我要杀了你！”
面具男快步走了过来，手中的匕首早已对准了鲁力的心脏。
复仇的步骤只差最后一刀。
可是.....
面具男还是犹豫了。
“不.....”
“我下不去手的！”
“你特么在犹豫什么？”
“上啊，快上啊！”
面具男痛苦地捂着脑袋，嘴里也开始自言自语。
鲁力侧头看了看饭店的大门，守门的，也仅有四五个虎爪帮成员。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离开这里。
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再逃避。
鲁力主动上前一步。
面具男警惕地再次抓起了匕首。
“呜呜呜，别逼我......”
“哈哈哈，别犹豫！”
痛苦和大笑，两种情绪开始在面具男的身上柔和，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癫狂的疯子。
鲁力再次迈步向前。
哪怕面具男手中的刀子，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他也毫不畏惧。
奇怪的是，感到恐惧的人，反而是面具男。
他开始后退，可是一双大手，却将他死死地拥抱住。
那只强有力的大手，将自已的身体往他的身体推进。
“别，不要！”
锋利的匕首，也在鲁力的拥抱下，推进了他的身体。
这一刻，面具男猛然意识到。
鲁力是自已想杀了自已。
“为什么？”
“为什么......”
“呜呜呜......”
“哈哈哈！”
鲁力奇怪的举动，开始让面具男的内心破碎。
复仇的核心开始松动。
就在他最混乱的时候。
耳边突然响起了最熟悉的声音。
“兄......弟.....”
鲁力艰难地说完这两个字，然后抵着匕首，紧紧地跟林啸，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