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沐浴鲜血

陈安拖着疲惫的身躯,长刀放在身后的地面上被拖拽着,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充血的眼睛让清秀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

陈安的步子很慢,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一丝青年之人的朝气。

“你的运气看起来不怎么好,功亏一篑。”陈安声音沙哑地说道。

回应着他的是邪啻的几声冷笑,陈安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朝着邪啻走去,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沉稳,身上的势正在聚集,全新的力量在体内积攒,等待着爆发的一刻。

思绪在下一刻飘起,如同浮萍一般飞上天际,在漫无目的灰色海洋中游荡,就如同刚死去的游魂。

“很不凑巧,我也曾掌握过这招,不过你使用的是法则,而我是法。但是,在你这般虚弱的情况下,我虽然不能反控于你,但不受你摆布,还是轻轻松松的。”

陈安止住了刺向自己的长刀,在晚上一刻,他就会死于自己的手中。

邪啻不甘地看着陈安,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动用这招,是因为在陈安的全盛时期,他感受到了陈安所说的法,这也就代表着,被暗红大蛇偷袭境界下降的他在陈安稍有戒备的情况下,也只能微微干扰一下。

所以他把这一次的机会留给了陈安即将获胜的时候,在其最放松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没有想到依然没有成功,恐怕除开自己,眼前的少年几乎站在了玄灵合一的顶点。

“结束了。”陈安在某个瞬间骤然加速,身形快如奔雷,也就在这时临近邪啻的地面微微耸动,陈安一只手抓住突然冒出的骨刺,不顾及满是鲜血的手掌,握刀的另一只手向前一递,长刀划破虚空,锋利的灵器从邪啻的口中穿透而过,鲜血狂涌,邪啻瞳孔放大,眼中再没有了任何的色彩。

邪啻仰面朝天,脸上慢慢出现诡异的笑,他的身体开始融化,连带着头颅一同化为了黑烟飘向远方。尖利的骨刺并没有停止下来,陈安一脚踩在锋利的骨头上,借助这股力腾空而起追向黑烟。

黑烟穿过了世界树的壁垒向着暗红大蛇的活动区域而去,陈安略微思索便选择紧跟其后,一人一烟,在这猩红腐烂的大地上一追一逃。世界树上,暗红大蛇的身体开始扭曲,互相缠绕,蛇头在来回地缠绕之中竟然露出了一张苍白的人脸。人脸对准追逐中的二人,默默地俯视着这一切。

陈安没有想到世界树的后面还有这般广阔的天地,而且他也看到到了黑烟所要飞向的地方。因为不远处立着三个光圈,邪啻想以这样的方式传送走。

突然从空中落下,挡在陈安面前的是一张干瘪的蛇皮,没有任何血肉组成,却能像一条蛇要扭动,说不出的诡异。

蛇皮组成的怪异蛇头,张开了嘴,黑烟被吸入其中,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本来暗红的蛇皮就像是被泼洒了一盆墨水,顷刻间干瘪的皮肤便变为了黑色。蛇皮还未展现出神异便彻底化为了死物,“蛇头”高高仰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黑烟汲取了其中的力量变得更加浓郁,渐渐形成了人形,血肉被不断填充,陈安提着刀谨慎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邪啻又有什么奇诡的手段。

一条血肉手臂撑开了倒塌的蛇皮,健壮的男人从蛇皮下走出,模样没有变,但是能感受到他的虚弱。

陈安小心地看了一眼头顶的小世界树上缠绕着的暗红大蛇,他始终不知道邪啻是怎么感染上了那股足以腐败世界树的物质,但是他明白,那样的可怖之物,只要沾染上了一丝,他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不得不随时注意头顶上方的异动。

邪啻虽然勉强恢复了一丝体力能够重新维持越晖的模样,但是气息还是极度不稳定,随时可能会崩溃,看来猩红腐败,还在破坏着他的身体。

邪啻从蛇皮中走出后,看了陈安一眼后,便继续逃跑,他也知道眼下是暗红大蛇阿莱克斯塔萨的地盘,逗留在这里随时有陨命的危险。

然而陈安可不会这么放过他,世界碎片还在他的身上,而且这个世界不杀死他,谁知道传送后会出现什么幺蛾子。陈安提着刀就冲杀而来,受伤的邪啻那里跑得过陈安,很快便被追杀,无奈之下,他只好微微跳起,转身朝着陈安,双腿因为要止住高速移动,踩在泥土上不断滑行,形成两个长条状的轨迹。

当他身体尚未停止,陈安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情急之下,邪啻双手向着两侧做了个虚拉的姿势。于此同时,陈安的双手不停使唤,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逍遥刀被甩飞了出去。

邪啻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陈安的铁拳就落在了他的脸上,邪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反手给了陈安一个肘击,打在陈安的小腹。陈安不退反进,忍着喉头的呕吐感,狠狠地踹了邪啻一脚。两人你来我往的争锋,纯粹以肉身力量对拼,但是邪啻的龟壳太过坚硬,陈安在连续地捶打下落入了下风。

邪啻眼中狂喜,这样打下去,眼前的小子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再次对拼一击后,陈安吐出了一口淤血,他就像是一个疯子,跳起来不管不顾地朝着地上的邪啻发起攻击。

邪啻嘴角微微抽动,这样的攻击力道还想要绝杀自己。突然呼啸的风声吹过,似乎是死亡的轻声低吟,一抹刀光从邪啻的眼角余光中闪过。

耳边响起了陈安的沉吟:“我在等刀,你在等什么。”

“天地一刀斩。”陈安的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再次出现,虽然他没有修成鸿蒙紫气功,但是仅仅掌握了入门阶段的东西,以及足以他发挥出远超于寻常玄灵合一的战力。

逍遥刀贯穿了颅顶,顺着头盖骨一路向下劈到底,鲜血如同决堤的河流喷涌而出,少年沐浴鲜血,在狰狞的尖叫中,奏响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