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闻拉开她,自己对上了那人的剑尖,道:“你是漕帮的人?”
那人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谢闻没有回答他,而是淡淡的问:“漕帮的人为何要调查这件事情?”
那人讨了个没趣,心情有些不爽,扬起下巴道:“小爷我是受人所托才来到京城,结果刚查到些线索就看到你们两个从密道里出来。说!这小孩的死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谢闻看了一眼他的剑,神色自若的用手指挡开,“在下通政司副使谢闻。”
“你是当官的?!”那人闻言一愣,看了看谢闻,又看了看萧慕宁,眼神古怪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她道:“你、你......你该不会是陶褚微那小子的妹妹吧?”
“你认识我哥哥?”
“那真是?!”那人兴奋的笑了起来,“你穿个男装我差点没认出来,陶褚微那小子经常在我面前夸他妹妹如何如何美若天仙,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谢闻皱起眉头,眸中露出几分不悦,“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收起剑,抱拳道:“在下漕帮燕穿风,受陶褚微和刘家所托来寻找刘家失踪的女儿。”
萧慕宁一听这个名字立即就想了起来,她表哥之前确实有个漕帮的朋友叫燕穿风,听说轻功很是了得似燕子穿风,只是一直不曾见过,“原来你就是燕穿风,我表哥还有舅父舅母他们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我进京前你表哥还特意托我将这封信交给你。”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她看着信上那熟悉的字迹,眼眶顿时就红了。
谢闻见状,眸色微暗,道:“你比我们先到,可有什么发现?”
萧慕宁这才想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看向燕穿风,“对,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在她手里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手递过来一样东西,是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红玛瑙,应该是禁步或者璎珞一类配饰上的东西,品质很好,在坊间鲜少能看到这样品质的红玛瑙。
谢闻只看了一眼便眉头紧促,“这是宫里的东西。”
她心口猛然间一跳,“你确定?”
“这是南越进贡的南红玛瑙,有赤玉之称。产量极为稀少,就算是在宫里也只有德妃和淑妃这样的高位妃嫔才有。”
她咬牙道:“宫里的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件事与宫里有关?”
妃嫔不能随意出宫,但身边的女官却没有那么多限制。能得南红玛瑙赏赐,说明这个女官很受自家主子的看重,这样的人在宫里也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谢闻神色凝重,“如果真的与宫里有关,那......”
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如果真的是后宫之人所为,那这件事绝非拐卖女童这么简单了。毕竟把南红玛瑙赏赐给宫人的,不会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以身犯险。
他看向燕穿风,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们漕帮虽然只是一群江湖草莽,但消息却十分灵通。我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一路跟到京城,然后又打听到城南魏家的当家魏贤明喜欢玩弄幼女,之前还闹出过人命。我便在魏家外蹲守了三天,终于在昨天晚上发现魏家的人偷偷摸摸出城,我是跟着魏家的人追到这里。”
萧慕宁急忙追问:“那你看到是魏家的人把二丫头她们带走的?”
燕穿风摇头,“我没看到,我跟到一半就跟丢了。”
她有些失望,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这魏家又是什么人?”
谢闻道:“魏家是四大皇商之一,掌管江宁织造,负责采办绸缎织锦及各种御用之物。传闻魏家富可敌国,家中都是用白玉铺地,魏贤明便是这一代的当家。”
萧慕宁忽然想起那个小女孩曾说买她们的那个人家里很有钱,应该就是指魏贤明了。
被拐卖的女童,宫里才有的南红玛瑙,还有富可敌国的魏家,这些零碎的线索拼在一起基本上已经能连成一条线了。徐氏教导她凡事要看目的,只有知道对方的目的才能真正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如此看到是宫里的某个人想利用这些女童来拉拢魏家,而拉拢魏家大抵是为了银子。
几千两或许宫里的那人不会放在眼里,可若是几十万两那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小侯爷,依你看是昭阳殿还是漪澜殿?”
如果是漪澜殿那就还好办,收集好证据直接交给皇上即可。可若是昭阳殿,明珠该怎么办?
谢闻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慰道:“此事尚未有定论,不好多加揣测,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也说不定。”
她苦笑了声,忽然想起她爹明明之前还要她放心,可过了一夜就不许她再插手此事,难道她爹已经知道其中另有隐情,所以前后的态度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只可惜她不是明珠,就算拿着南红玛瑙去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追查下去,我们去魏家!”
谢闻怯忽然拦住了她,“此时天色已晚,你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被人发现了。我与魏家大公子有几分交情,不如就让我先去魏家探听一番,然后再做打算。”
萧慕宁不是那种无脑莽撞的人,她思索了一会便知道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他们已经打草惊蛇过一次,不能再贸然行事了,只好点头同意,转而看向燕穿风,“你住在何处?”
“城南的福来客栈。”
“你们如果打听到什么消息一定要来告诉我。”
两人点头,正巧这时窦丛赶到。谢闻让他去买一副棺材,将那小女孩的尸体先安置在附近的寺庙里,等抓到人犯后看能否找到她的家人,好让她能落叶归根。
做完这一切日已西沉,萧慕宁急匆匆的赶回宣平侯府。红豆见她久不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得都快要去徐氏面前自首了。
与此同时,昭阳殿内。德妃听了秋容的禀告,气得狠狠地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娘娘息怒,他们也没想到萧五姑娘会闯入鸣玉坊,好在看守的人及时发现她掉落的簪子已经将人全都送走了,京兆尹的人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
“你懂什么?!那个尹大人是曹太傅的门生,自然向着漪澜殿。漪澜殿的人好不容易才抓到本宫的把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你最好祈祷将所有的尾巴都扫干净了,不然本宫连你一同治罪!”
秋容额间的冷汗直往外冒,“娘娘放心,奴婢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德妃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萧慕宁怎么会突然跑到鸣玉坊去了?!”
“听说是误闯”,秋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这一批里面有一个与她有些交情,据我们的探子回报,今日萧五姑娘偷溜出府又去调查此事了。虽然一无所获,但奴婢担心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坏了咱们的大事。”
德妃现在也是心烦意乱,萧慕宁的身份到底与别人不通该如何是好?
这时,另外一个女官素荣走了进来,道:“娘娘不好了,昨日有人在灯会上目睹殿下与萧明珠在暗巷里私会,此时坊间已经有谣言起来了。”
德妃闻言,气不打一出来,“这个混账东西!本宫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和萧明珠往来,他为何就是不听?!他是想存心气死本宫吗?!”
“之前因为碧玉镯的事情皇上已经对殿下不满,若此事再传到皇上耳中,只怕......”
鸣玉坊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后院又起火,德妃简直是满脑袋的官司!自从萧慕宁回京之后,这种腌臜事就一件接着一件。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骂道:“陶氏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做出这等蠢事,怎会有如今这么多麻烦?!”
秋容道:“奴婢觉得此事也不能全怪殿下,殿下与四姑娘青梅竹马眼看就要成亲了,怎么会愿意另娶四姑娘的妹妹为妻?”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怪只能怪萧明珠没有投一个好胎,你当本宫愿意让琮儿娶那样一个粗鄙下贱的女子?!”
秋容悄悄打量了德妃一眼,道:“其实奴婢倒有一个主意或许可行。”
“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