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时空隧道,周震立刻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千万种色彩、图形呼啸而来,各种各样的数字、图形、公式、定理……铺天盖地,转瞬将他吞没。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拉入了数字中的某个奇点。
奇点之中,是更多、更磅礴也更微小的数字、公式、定理、符号、图形……它们就好像需要显微镜才能看清楚的细胞,汇聚动荡,旋转重组,一点点的变成了密集的点与断续的线。
这些点和线,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渐渐聚拢到一起,化作一条看不到起始也看不到结尾的直线。
仿佛过去了一秒钟,又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周震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九尾狐”的身体,只有意识始终保持着清醒。
很快,他感到自己被拉向奇点的速度越来越快,电光石火般飞掠过无数景象,他的速度超过了光速、超过了宇宙膨胀的速度……那是一种非常怪诞、也非常奇妙的状态。
他似乎存在于一个高悬在所有维度之上的位置,俯瞰着春花秋月、时光变迁;又如同传说中的超脱,静看红尘喧嚣,紫陌滔滔。
刹那间,周震猛地一个激灵,似乎从幽深的水底终于探出了头,出现在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里。
这个时候仍旧是黑夜,房间里没有灯火,四壁都是土坯堆砌,屋顶上的草席已经破损了好几个洞,茅草的茬子从里面漏出来,透过这些孔洞,可以清晰的看到深蓝色的夜空。
今晚的月色很好,像是精炼的银子一样铺向大地。
月光从屋顶的洞里、从仅有的一扇成年男人巴掌大的窗户里、以及大门的缝隙里照进来,提供了足以看清楚整个茅草屋的陈设的光线。
这屋子差不多有七八个平方,靠角落的位置放着一张床。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地铺。
这个地铺看起来比印象中的地铺要高出一大截,上面没有枕头,在枕头的位置,放着一块残破的砖头,正面包着一些枯干的草叶,用一种非常粗糙的手法,编织成一个类似于枕巾的东西,正中有黑印和凹陷的痕迹,似乎充当了枕头的作用。
枕头草叶支棱的痕迹,周震走过去伸手按了按,立刻发现,床单下不是惯常的棉花褥子,而是陈旧的稻草。
就在他低头观察床单时,发现自己的双手缩水了很多,也粗糙了很多。
这是一双七八岁孩子的手掌,原本应该细嫩的皮肤,却布满了各种艰苦生活造成的伤痕,手背上有明显的冻疮,多处已经皲裂,甚至流淌出清水一般的黏液。
而他的身材,同样缩水到了头顶只能挨到窗户边沿的位置。
走到窗边踮起脚尖试了试,确认无法通过窗户观察外面,周震转而看向自己此刻的衣着,款式很古老,像是书里看过的裋褐,但更加的简陋,材料是非常粗粝的织物,是一百多年前,工业还没有非常发达的时候,传统手工织物特有的、浆洗后仿佛硬纸板一样干硬的质地。
这是手工土布,不,比他印象里,一百多年前的那种手工土布,还要来的粗糙。
呼……呼……呼……
窗外刮起一阵寒风,风顺着只搪塞般塞了几团稻草的窗户,以及薄薄的大门的缝隙,肆无忌惮的吹了进来,快速带走周震身上仅存的温度。
周震顿时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体的脆弱,他立刻离开窗边,扶着地铺的边沿,爬上床铺,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了身上。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没有穿鞋,低头在床边找了找,不知道是鞋子被踢进了床下,还是这个身体根本没有鞋子。
而且,被子并不能给他增加多少暖意,看似有点厚度的被子,里面装的也不是棉花羽绒之类常规保暖材料,而是充满了植物的气息。
周震伸手捏了捏,心中了然,这里面的填充物,应该是芦花和柳絮。
华国历史上,棉花的普及是从宋代开始的。
在这之前,芦花和柳絮是穷人常见的冬被、冬衣材料。
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属于“过去”!
“九尾狐”那张纸条上,第一个目标,已经完成。
周震顿时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通过时空隧道,穿越成了一名疑似宋代之前的小男孩,家境贫困,身子骨似乎也不太好。
茅草屋里除了身下的这张床外,只有床尾一个上了锁的柜子,柜子外观简陋,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没有桌子,没有凳子,也没有食物和水。
从这些陈设来看,无法推测这具身体是否有父母和其他亲人。
想到这里,周震没有立刻出门探查情况,而是准备先尝试一下自己的“数字域”,还能不能用。
于是,他闭上眼睛,查看脑海中的公式。
周震很快发现,那些代表“数字域”的公式,全部都在,一个不漏。
他心中一喜,立刻就要试着使用【超频干扰】,但随着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到【超频干扰】的公式里的时候,他顿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传来,这股痛楚远超过最近几次的头痛程度,再加上这具幼小的身体格外虚弱,根本不能跟他自己的身体比,霎时间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周震赶紧把注意力从公式上面挪开,一时间连坐都坐不住,直接躺在了冰冷的床铺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好一阵之后,他才恢复过来,很快想到了原因。
他的“数字域”,确实还在。
但使用“数字域”,需要“数字能量”,他现在,没有“数字能量”!
常规提升“数字能量”的方法,一是杀感染者;二是进入“数字森林”。
而现在这个时空,很可能根本没有感染者!
“数字森林”,也是一样。
当然,比起普通兼容者,他还多了一条路,那就是进入那间教室。
不过,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进入那间教室……
正想着,大门忽然微微一颤。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周震回过神来,他控制着肌肉,没有让身下的稻草发出任何声音,费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朝大门走去。
来到门后,他眯起眼,顺着其中一道比较粗的缝隙,朝外望去。
门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月色如霜,水银一样洒落满地,照出一小片平整过的泥地,中间铺着几块雨天用来落脚的石头,两侧是有明显翻动痕迹的菜畦。
可能是季节的原因,菜畦里黑乎乎的,看不到任何菜苗的存在,反而凝结着几处斑斓的银白,似乎是低温下的霜。
再远一点的位置,不知道是树木还是草垛,大团的浓重暗影,模糊了轮廓。
周震心中急速思索着,正在怀疑敲门的人是不是藏身在门侧,敲门声陡然激烈起来。
咚!咚!咚!
每一下拍门都沉重无比,似乎下一次,强大的力道就会把简陋的门板直接撞开。
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随着月光的照射一起,无声的涌入屋中。
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了,从半夜开始上吐下泻,实在提不起力气写,欠大家1K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