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这时候烧的哪门子锅啊,咳咳咳,呛死了!”
陈满仓从灶火坑里站了起来:“你二婶不在,我中午还没吃饭呢。”
陈满仓往外面走了走:“里面太呛,站外面走。”
陈涛出来,才看清楚二叔的容貌,和以前一点都没变,瘦瘦的,高高的,哎,可怜的二叔到死也没吃过一顿饱饭。
对于二叔的感情,陈涛觉得比陈满囤要深许多,二叔虽然穷,虽然村里人也看不起,可是,至少还有点血腥,小时候,要不是二叔,他们一家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陈涛记得清楚,每次,只要他们家遇到被人欺负的事,老妈肯定像老母鸡一样,连哭带嚎地护着他们,老爸肯定抽出旱烟锅子抽烟,这时候,自己就去找二叔,二叔就会提着?头跑过来。
“会玲他们几个呢?”
会玲是二叔的大女儿。
“我也不知道,那个疯丫头,一天不着家,听说你这次考得不错?”
陈涛呵呵笑道:“应该能考上。”
有前世的记忆,陈涛知道,自己考的是岭西大学。
“考上就好,考上就可以给我们老陈家光宗耀祖,呵呵呵,还是你有出息啊,涛子,杨光年那天带着人来抢粮,当时我不在,我要是在,非用?头砸死狗日的。”
陈满仓说后,陈涛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在这个家,只有二叔才算得上一个真正有血性的男人。
“谢谢二叔,我那天也用?头揍狗日的。”.
“我听说了,很有血性,我们家穷是穷,但是不能受欺负,你回去告诉你爸,让他改改他的性子,别总是窝里横,别总是和你妈吵架,今天中午,他又打你妈了。”
陈涛听后惊讶地道:“二叔,你说我爸今天又打我妈了?”
“我今天中午路过你家,正好碰见,为了劝架,我都和你爸干起来了。”
陈涛听后,头上的血蹭蹭蹭地往上窜,老陈要不是他爸,他真的会掐死他。
陈满仓说到这里,回灶坑里添了把柴火,出来道:“烟筒堵住了,烟出不去,太呛人。”
陈涛微微点了点头道:“那要拾掇拾掇,不然,这样下去,别将肺管子熏出毛病来。”
陈满仓咳咳咳了两声,笑道:“等忙完这段就拾掇。”
陈涛从陈满仓的语气中听出,他最近很忙:“二叔,你最近忙什么呢?”
“村东头老李家盖房子,我给人家帮工,这个老李头,就是有本事,改革开放才几年,愣是能盖起三间大砖房,不错,真不错。”
陈满仓看了看自己家的破窑洞,眼睛里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二叔,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下。”
陈满仓听后,脸色微微的变了变,道:“涛子,是不是因为上学的事,不要发愁,如果你考上,离你上学还有段时间,二叔应该能挣些钱,到时候你带上,实在不行,就将老黄牛卖了。”
陈满仓说后,从兜里掏出旱烟锅子,在烟袋里轻轻地挖着。
陈涛很感激,二叔就是好,还知道给自己赚钱,实在没钱了,就要卖掉大黄牛。
陈涛知道,这个年代上大学不收取学费,学校每个月还有一定的补助,但是,学校补助的有限,家里适当地添点。
“谢谢二叔,我找你来,不是因为钱的事。”陈涛道。
“那是因为什么事?”陈满仓有点不解。
“二叔,你知道蝎子不?”陈涛问道。
“什么玩意?蝎子?”陈满仓狐疑地盯着陈涛。
陈涛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二叔,蝎子。”
“知道啊,尾巴有尖刺的家伙,怎么了,谁让蝎子蛰了,我今天听说,杨光年的那个儿子就让蝎子给蛰了,那个狗日的,怎么不蛰死,他太坏了。”
陈满仓轻轻地道。
陈涛赶紧道:“没人被蝎子蛰,杨光年抢粮食的时候,他婆娘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他们家狗儿让蝎子给蛰了,杨光年才走,要不然,我们家的粮食就被那个狗日的给抢走了。”
陈满仓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锅子。
“二叔,我认识个朋友,让我替他收购蝎子,每斤十五,要不,您也去捉蝎子,比给别人干活强多了。”
陈涛给省中药材公司交每斤40元,按理说,他应该给陈满仓四十,可是,他不能给,要是给了,二叔出去一秃噜,他还怎么赚钱,所以,先按每斤十五元给二叔算,等以后找到机会,将剩余的钱再给二叔。
此时的陈涛想问题已经比较周到。
陈涛说后,陈满仓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蝎子能卖钱?”
陈涛点点头道:“对,我那个朋友将钱放在我身边,只要你有蝎子,我一过称,就付钱。”
陈满仓听后万分高兴:“涛子,这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这种小东西好抓不?”
陈涛再次点头:“二叔,非常好抓,我研究了一下,我们这个地方非常适合蝎子生长,在我们这个地方生长的蝎子个大,称得住斤两,不过,就要晚上去抓,我和我弟弟抓了一晚上,抓得快,一个人一晚上可以抓一斤半。”
陈满仓听后再次大惊:“你说多少?”
“一斤半,如果换算成钱,那就是二十三元。”陈涛道。
陈涛知道,这二十三元对二叔绝对有吸引力。
此时,陈满仓的眼睛里冒着光。
“涛子,这是真的?”
陈涛微微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所以,我说你最近就不要给别人盖房了,白天休息一下,晚上出去抓蝎子。”
陈满仓相信这个侄儿,他再次点点头道:“好,我今天晚上就行动,等你二婶回来,我和你二婶一起去抓。”
呵呵呵呵,陈涛又动员了一个劳力。
“那好,二叔,我先走了。”
“你等等,我们一起走,我去灌点煤油,我们家有个马灯,晚上提着马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