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两点多钟,市郊“陶家村”。
瞅着不远处陈桥的灵堂,伍北和郭鹏程对视一眼,随即同时无语的苦笑。
尽管洛老并没有要求郭鹏程陪同,可身为晚辈,对方又跟自己的家族关系非同一般,他不跟着一块来属实不礼貌,而伍北则是以郭鹏程马首是瞻,于是乎他们俩最不该出现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现了。
吹吹打打的唢呐和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成一片,让本就悲凉的氛围愈发压抑。
“走,抽根烟去吧。”
见伍北不停的东张西望,郭鹏程心领神会的努嘴示意。
走出陈家大院后,郭鹏程低声呢喃:“陈建忠绝对不是个善茬,能说会道还是其次,关键他能虚伪做到天衣无缝,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可不呗,你看他三言两句间把洛老哄的神魂颠倒,这样的对手最特么难缠。”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多加点小心吧,起初我还觉得洛老不会往他那头倾斜,刚刚看到老头居然亲自上任写礼单,想来两人的关系应该非常密切,搞不好老头这次来威市就是给陈建忠站脚的。”
郭鹏程咬着烟嘴说道。
一行人来到陈家之后,洛老不光对家属各种嘘寒问暖,还随了一笔数额不小的份子,最后干脆上场充当记账先生,明里暗里都表面了他的态度。
“走一步看一步吧。”
伍北叹了口长气,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被动招架,实在不合适再主动出击。
“该说不说,这地方的风景倒是不错哈。”
说话的功夫,几个陈家人从院子里走出来,郭鹏程立马装腔作势的昂头看向看向院方。
陶家村位于海边附近,随处可见头戴箬笠、身着蓑衣的渔民,大部分房屋都颇具年代感,人字形的房顶,更实在内陆城市非常少年,环境确实怡人,只不过此刻的伍北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心情欣赏。
“实在不好意思哈两位,小侄从小在村里长大,所以来访的同辈好友、同学络绎不绝,怠慢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这时陈建忠刚好送两个宾客出门,表情略带歉意的看向郭鹏程。
“正事要紧,我俩主要实在帮不上忙,又不太懂你们这儿的规矩,所以就没往跟前凑。”
郭鹏程客套的摆摆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伍先生有什么忌讳,或者惧怕亡者呢。”
陈建忠点点脑袋,猛不丁又将矛头对准伍北。
“陈先生多虑了,我是个底层的泥腿子,干的也全是些脏活累活,死人不说天天见,但肯定是免不了,又怎么会畏惧一滩不会动也没思想的烂..尸体呢,想比起亡魂我其实更哆嗦活人,尤其是那些心口不一、道貌岸然的人形畜生。”
面对陈建忠的来者不善,伍北也没含糊,直愣愣的怼了一句。
“呵呵,不怕就好,二位先自便,晚上务必赏脸留下吃顿便饭,村里的白事确实繁琐,不过天黑以后就会轻松很多,到时候咱们再好好交流。”
陈建忠摸了摸鼻尖,转身返回。
临走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故意提了提胳膊上系着的白色孝带。
“犯不上跟他开嘴炮,这种人属于越搭理越晒脸的类型。”
郭鹏程摇了摇脑袋评价。
“我跟你想的不同,越是晒脸我就越想跟他掰扯掰扯。”M..
伍北眯起眼睛轻笑。
正所谓:衣帽镇小人,言语压君子!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
市中心内一栋名为“财贸大厦”的写字楼前。
一身脏兮兮迷彩装的裴海军头戴鸭舌帽蹲在马路牙子旁抽烟,旁边还停台半旧的小三轮,堆满了各种纸壳和废品。
“太子,你咋知道他们肯定会喊收破烂的呢?我都等了快仨钟头啦,眼瞅天都要黑了。”
左右环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后,裴海军摸了摸蓝牙耳机低声发问。
“你耐心等着就OK,我保证今天你能混进去。”
耳机里马上传来许子太的声音。
二十多米外的一台面包车里,许子太和赵云叼着烟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话说你为啥那么确定对方肯定会喊收破烂的进去?”
赵云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上午我来踩点时候,正好看到他们进了一大批电脑和电话,光是纸壳子就能堆半车,你说那么多垃圾他们往哪扔,且等着就行,不信咱俩打个赌,谁输晚饭谁请客咋样?”
许子太慵懒的放倒座椅,脱下皮鞋抖动几下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