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看到裴海军顺利逃出包围圈,金万腾僵硬的脸颊才出现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噗通!”
可谁也没想到跑了四五米远的裴海军突然又停下,转身径直朝金万腾跪倒,脑门用力撞击几下地面。
他打小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经历过的凶险和欺诈可能远超很多同龄人,可不论是曾经与人为伍,还是自己当家做主,他都几乎没有遇到过愿意舍命相救的袍泽,内心的感动和澎湃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这是个死局,金万腾就是豁出去自己在玩一换一!
“你会替我守护好这个家的对吧,大军!”
金万腾抿了抿嘴角,又换上一张白纸。
在看到“大军”两个字的刹那,裴海军瞬间泪崩。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称呼的变化,更代表真正的原谅和接纳。
“会!一定会!”
裴海军用力抹擦几下混合着鼻涕的泪水,迅速爬了起来,这次他头也不回的奔着大门方向狂奔而去。
“金万腾,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照做,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履行承诺?”
冀援朝沉声说道。
老金摇了摇脑袋,看向大门。
所有人都明白,他是想等裴海军跑的再远一点。
“老金..”
伍北紧咬腮肉想要出声。
长峰市场这圈兄弟里,伍北最对不住的就是他,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一句恳求,对方不会从锦城赶赴威市,如果没有他的介入,可能现在的金万腾即便混的不尽人意,但最起码身体不会落下残疾,更不会走到这步绝境。
“别说了,没意义!”
君九一胳膊揽在伍北的肩膀头上,摇了摇脑袋。
伍北愕然的注视对方,印象中君九虽然不爱说话,但绝不是个冷血的人,为什么此刻的他却表现得如此寡情。
“如果拿当兄弟,就一句话都不要再说了。”
君九迎着伍北的目光,再次重复。
...
足足过去十分钟左右,金万腾猛然丢掉举过头顶的白纸,速度很快的拽开外套。
“雷管!”
“大家小心,保护领导..”
当看清楚他腰间缠绕的一大群雷管时,几个巡捕动作整齐的围成半圆状挡在冀援朝的身前。
“踏..踏..”
金万腾目光黯淡的一步跨出,似乎要跟谁同归于尽。
“嘣!”
一声闷雷似的暴响划破寂静,金万腾的胸口顷刻间腾出一层血雾,紧跟着他的身体稍稍一滞,脸朝天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老金!”
见到这一幕,伍北再也安耐不住,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伍哥,注意安全。”
君九也紧随其后,在薅扯伍北的同时,君九快如闪电的将什么东西塞入金万腾的口中,只是当时伍北的身影正好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包括伍北在内,随即君九不由分说的抱起伍北拽到了旁边。.
“谁开的枪?”
冀援朝扒拉开挡在前方的巡捕,怒气冲冲的质问。
“报告,是十一点钟方向负责狙击的飞鹰。”
带队巡捕抚了抚耳麦式对讲机,轻声说道。
“简直就是胡闹,还不赶紧叫救护车,金万腾掌握很多我们急需要的信息和线索,另外安排人去救郭淮。”
冀援朝喘息几下,思路很是清晰的下达命令。
“报告,疑犯金万腾当场毙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时距离比较近的一个巡捕站在金万腾的旁边嗓门嘹亮的汇报。
“死了?”
“死了!”
冀援朝和伍北同时瞪大眼睛,不同的是后者泪如雨下,用力挣脱开君九的束缚,扑在金万腾的旁边剧烈摇晃哭喊:“老金你特么咋那么傻啊,谁让跑出来的,谁让你..”
“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冀援朝用手背抹擦两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冲旁边人示意。
“谁特么再碰他一下试试,冀援朝,人都已经没了,你还想咋地?”
伍北情绪失控的怀抱金万腾咆哮。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流程必须得继续,我可以答应你,等他尸检确认无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冀援朝犹豫片刻,不容置疑的应声。
“你要逼死我,要让我彻底乱起..”
伍北寸步不让的攥紧拳头。
“嘭!”
话刚说一半,君九猛然一记手刀劈在伍北脖颈后面,伍北直接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抱歉冀老,伍哥和老金的感情很深,说出一些不走脑子的话,您老多多见谅,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后续问题虎啸公司绝对不会参与。”
君九随即扛起伍北,拔腿就走。
同一时间,几百米以外的某大型商场的楼顶。
“孩子,跟谁结怨都别跟钞票过不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刚刚那一枪是我放的。”
一个全副武装的狙击手目光涣散的望向蹲在跟前正“嘎巴嘎巴”嗑瓜子的老头,而老头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码着一皮箱大红钞票。
“走啦,有缘再见。”
见对方没有拒绝,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悠闲的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我还有个疑问想求您解惑,您究竟是怎么做到,不需要倍镜一枪命中目标心脏的?”
狙击手干咳两声发问。
“走过的路多了,闭眼也是风景。”
老头嘿嘿一笑道:“有个成语叫啥来着,哦对庖丁解牛,这种小事儿,别说是我了,就连我那三个最不成器的徒弟也可以。”
说罢,他指了指对面三个西装革履的小伙。
而每个小伙手中都攥着的一把手枪,才是狙击手真正任由摆布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