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眼见公交车渐行渐远。
青年直接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框,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随后又胡乱扒拉两下梳的整整齐齐的背头。
很快一台白色“现代”轿车停到路边,青年迅速钻了进去。
“也就是个一般人吧,没你形容的那么夸张。”
坐在副驾驶上,青年将身上的外套,又从后排座抓起件运动衫,轻飘飘的嬉笑。
“那家伙造假出身,眼力劲儿不是一般毒辣。”
开车的男子微微昂起脑袋回应,不想竟是唐才。
“老板具体是个啥意思?抓他回去么?”
青年揭下遮阳板,冲着上头的镜子,给自己戴上一颗月牙形状的耳钉。
“对,他是老郑的嫡系,把他拿下,老郑绝对会单枪匹马的赴约。”
唐才拨动两下方向盘,一记地板油踩到底,车子“嗖”的一下蹿出,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公交车尾灯。
“话说你真搁境外当过雇佣兵?”
青年边摆弄耳垂,边好奇的发问。
“谈不上,讨口饭吃罢了。”
唐才似乎并不想跟对方过多交流。
“我总觉得你说话有水分,正儿八经扛过枪、杀过人的,没你那么菜的,搞几个市井小流氓都得小心翼翼。”
青年捻动手指关节,发出“哒哒”的脆响,眼中的轻蔑清晰无比。
“你认识熊磊吗?”
唐才闻声,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呵呵的发问。
“耳熟,好像听过。”
青年歪脖思索几秒。
“在你之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没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就是他半岁生日,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说那话的时候,调门可比你洪亮高亢的多,在他之前,好像还有个叫沈童的,号子也喊得嘎嘎给力,沈童比他大点,估计快两岁了。”
唐才叼起一支烟,慢悠悠的吐了口白雾。
“沈童..熊磊?”
青年懵懂的重复。
同一时间,倚在公交车上的老黑竟不知不觉耷拉下脑袋睡着了,手里的购物袋突然脱落将他吓了一跳,他迷惑的昂起脑袋,随即用力晃动两下脑袋自言自语:“怎么脑袋突然晕的不行。”
说话的过程中,他探起一只手抚摸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又看了眼车窗外,迟疑几秒后,摸出手机翻出老郑的号码。
“吱嘎!”
号刚拨出去,一个小孩儿骑车横穿马路,公交司机赶忙急刹车,他的手机一下子飞了出去。
“擦得,咋开车呢。”
老黑小声嘟囔一句,弯腰想要捡起电话,可他脑袋刚一低下,突兀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冲前跌倒,直接摔了个猪啃泥。
“有人晕倒了!”
“我可没碰他啊!”
旁边的乘客惊魂失措的起身躲闪。
公交司机不得已只能将车靠边停下,正犹豫要不要过去询问什么情况时,唐才和刚刚那个青年表情焦急的“啪啪”拍打车门,不明所以的司机随手打开门。
“师傅,咱车上有没有一个黑胖子?哦对,就是他,这我朋友,喝多了非闹着自己坐公交回家,给大家添麻烦了哈,不好意思,我们这就把他搀走。”
两人迅速跑上公交,接着蹿到晕厥的老黑跟前,一左一右的将他扶起。
“谁..谁呀你们?”
即便老黑摔得满脸是血,眼皮几乎都快要睁不开了,但还是很戒备的挣扎低吼,只是他此刻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似得,晃动胳膊的幅度很小,外人眼里看来确实就跟喝醉酒的样子差不多。
“这点猫尿把你喝的六亲不认了咋还?他不老唐嘛,你好好瞧瞧。”
青年一胳膊揽住老黑水桶粗细的腰杆,边笑呵呵的念叨,边再次朝满车乘客不住道歉““对不起啊,耽误大家时间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青年温文尔雅的模样立马让多数人对他好感倍增,所以谁都没有产生质疑,唐才则胡乱将一大堆购物袋子抱在怀里,仨人很快下车,钻进不远处的一台白色轿车内扬长而去。
感觉没什么事儿后,公交车司机再次挂挡启航。
“铃铃铃...”
刚走了不到一站地,急促的手机铃声从老黑前方的座椅底下泛起。
起初没有任何人在意,直到电话铃响个不停,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才好奇的钻到椅子滑动屏幕接了起来。
“喂老黑?打电话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手机那头顿时传来老郑焦急的询问。
...
一个多小时后,威市公交总站。
老郑和金万腾总算见到了老黑曾经坐过的那台公交车司机。
“电话是一个小孩儿捡的,你朋友已经被他的朋友给接走了,其他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司机貌似着急下班,将手机匆匆忙忙塞给老郑就准备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