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脑回路这东西很容易被喜欢的人所同化

翌日的清晨我是被饿醒的,从厨房传来的香气十分勾人,我洗漱好就飞奔过去,嗅到的是一阵萝卜焖牛腩的诱人香气。

我推门进去,就见一个熟悉的背景:一身明亮的红衣,一束大马尾,正在厨房跳动着,嘴上还哼哼着什么歌,手上正拿着菜刀剁着萝卜,旁边的大锅上正煮着萝卜牛腩,香气扑鼻。

不得不说卜渊唱起歌来还挺好听的,仿佛是天赐的一副好嗓子,声音清朗阳光,唱起歌还具有磁性,就是……他能不能唱点正常点的歌!?

“啊哈~萝卜~你为什么叫萝卜~”

“门前篱笆下~路过一烤鸭~快来快来捉烤鸭~呱呱呱呱呱……”

我仔细一听,当真不得了,这迷之旋律,迷之歌词是怎么回事!?

我顿时目瞪口呆。

“小青砚早啊~”他转过身来向我打了个招呼,还眨了眨眼睛卖萌,可没等我一个“早”字说完,他又继续唱了起来:“垂死病中惊坐起~啊~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寻思着这歌词怎么就这么吓人呢?我实在忍不住:“你声音挺好听的,能不能唱点正常点的歌?”

“正常点的歌?我唱的不都挺正常的么?”卜渊疑惑地看着我,无措地眨了眨眼。

“……呃,或者说,寻常点的歌?”

“噢!我想想……民谣嘛?”卜渊刚思索完,又自我陶醉般哼唱了起来:“小燕子~穿花衣~”

“……”虽然有点突然,但是好歹是正常民谣了,我舒下一口气——可没想到这人还带篡改歌词的:

“燕子说~骗你呀~我明明就是黑白滴~”唱着唱着,他还附带吐槽的:“哪个词作这么不走心啊,还是色盲啊?”继而接着唱“啦啦啦~色盲呀~啦啦啦~有病呀~啦啦啦~”

——我觉得你才是比较像是有病的。

之后,他揭开锅盖,顿时弥漫起阵阵诱人香气。

“好香!”我赞叹道。

“你尝尝?”

“好啊!唔!超好吃的!”

“过奖过奖,嘿嘿!”

“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我不禁又夹了块萝卜,“诶对了,我刚就想问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做菜啊?”卜渊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做菜。”

“这里是厨房啊!”卜渊一脸莫名其妙之余还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我竭力忍住要找他“谈人生”的冲动,“我说,你为什么会来绿苑?”

“噢!说起来,你们药师堂?好像叫这个没错吧?那里的伤药还挺好的,先前挨了陈封几下,也没完全恢复,就来你们这儿找药啦!”说着,卜渊颇为得意地笑了,还扬了扬马尾,“你说,这些作为谢礼如何?”

“很好!”我说着,又夹了块牛腩试试。

卜渊做了两大锅萝卜牛腩,外加几个小菜,作为绿苑午饭的提供。

不出意料地,他的萝卜牛腩很受欢迎,不到半个时辰就清场了。不得不说他的厨艺真的厉害,无论是味道、火候还是卖相,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做完菜了还把工具清理得干干净净,整齐放好,完全看不出来这还是个世家大少爷的作风——以致于有好几个师姐为此还向我打听卜渊的消息,家住哪儿呀、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

“女朋友的话,好像是没有……”我说。

“那就说可以撩他咯?”

“好像也不太可以……”我说,“他有明恋的人。”

“……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是没追到?”

“唔……我、我也不清楚啦!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我一时间纠结了,总不能说他有男朋友吧?诶好像也不对……

“不好意思,无意间听到你们谈话。我是没有女朋友没错啦,不过有个放在心尖上的人。”这时,卜渊走了过来,朗朗一笑:“只是还没追到。”

“哇喔!”那位师姐惊讶地,“像公子你这么优秀的人,还没把她追到呀?那她一定也很优秀吧!”

“是不是很温柔?”另一个师姐也因好奇凑了过来。

“很漂亮吧?”一个师妹也凑了过来……怎么感觉越来越多人围观了!?

“嗯,非常漂亮啊!”卜渊笑着回应。

“哇,好叭!祝你早日追到!”

“加把劲啊!”

……

本来卜渊都应得好好的,然后不知道谁来了一句:“她有没有我们家二师兄漂亮啊?”

我:“……这、这什么问法?”

“……说到漂亮一下子就想到的嘛!”

卜渊顿时就懵了,过了一会儿才咧了咧嘴:“大概差不多吧……”

“哇!超好看的!祝早日追到哦!”

卜渊:“唔,谢谢……”

等到周围的人散去后,卜渊戳了戳我:“要是我刚刚说我要追你二师兄,她们会不会打我呀?”

我:“不知道呢……唔,我可能会打你。”

“……”卜渊顿时就被噎住了,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也顺手递给我一杯。

随后他却叹了口气。

“怎么啦!?”我问。

“我的玉佩弄丢了啊!还没找回来!”卜渊的语气带了几分委屈:“就之前在王爷府里弄丢的那块,我又回那儿找了一遍,还是没找着,我想是被人给捡走了!”说罢,他还不满地撅了噘嘴。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我二师兄送你的那块?”

“对啊!我把它给弄丢了!”他几乎是哀嚎出来的。

“没事啊,我去跟他说,再送你一块好啦?”我尝试去哄一下这个突然孩子气的家伙。

“不要!”哪知道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我、我弄丢了玉佩,不……不好意思见他……”

“……?”什么毛病?我不禁去想,这不见了对方送的玉佩就不去见对方的思维怎么这么神奇?不过这一点卜渊和二师兄的逻辑倒是挺像的!?

“算了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还是坦白好了!”纠结了好一会儿,卜渊还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问我二师兄在哪。

虽然二师兄不像大师兄那么忙,但他常常是无规律地出现在苑里,要找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更何况他总是一个轻功就没了人影——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苑中同门有事比较倾向于找大师兄帮忙的原因。

“我不知道啊!”我说。

“你怎么不知道?”卜渊讶然。

我:“我怎么会知道?”

卜渊:“你是他师弟啊!”

我:“你还明恋他呢!”

卜渊:“……”

我:“……”

我们相视着沉默了一会儿,我才拍拍他的肩膀,“我二师兄晚上比较好找,我先陪你去绛湖瞧瞧吧?看看有没有你那种玉佩?”

“就算有也不是他送的啊!”

“那算了。”我转身要走——然后被他扯住了衣袖:

“诶!我们还是去瞧瞧吧!”

“为什么?”

“买点补偿,或者什么赔罪的东西……”

我和卜渊到绛湖的市集里逛了一圈,他什么也没买到,而后就问我二师兄喜欢什么。

“玉?”我答道。

卜渊:“除了这个。”

我:“不知道。”

卜渊:“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

卜渊:“你是他师弟啊!”

我:“你还明恋他呢!”

卜渊:“……”

我:“……”

我们相视着沉默了一会儿,我便兀自去买了包糖莲子,递给卜渊:“要不要吃?”

卜渊呆呆地看着那包糖莲子,忽然就咧开嘴笑了:“呀!我想到了!”接着就小跑去杂货店里买了包玫瑰干花回来,嘟了嘟嘴巴:“找不到那种紫色的花,用这个代替叭!”

我顿时目瞪口呆:“你打算送我师兄一包干花!?”见过送玫瑰花束又或者送单支玫瑰花的,可这玫瑰干花……还能泡茶喝还能吃,哇还挺实在的!?

“当然不是啊!”卜渊说,“我们回去吧!”

“喔。”

回苑之后,卜渊直奔厨房而去,我看着看着,好像明白他想干嘛了——紫玉花糕!?

他这是用玫瑰花代替紫玉花了吧?唔,还是干的玫瑰花。

我就见着卜渊依旧哼着歌词成谜的歌在厨房鼓捣着,或许他某种程度上当真是个天才吧?歌是唱得好听,弄材料时也是有条理的,可这唱着奇怪的歌做着正经的事,怎的就看上去那么不正经呢……虽然他嗓子是真的不错,唱得也莫名有点好听。

过了不久,卜渊就捧出了一盘玫瑰花糕出来,伴随着阵阵玫瑰花香气,每一块花糕都剔透得能看到片片玫瑰花瓣,而且糕的形状是朵朵绽开的玫瑰,非常精致。

“好像味道不太像。”卜渊拿了一块尝尝,然后把盘子递到我面前:“你试试?”

因为紫玉花糕的“苦”味给我留下了些阴影,卜渊做这东西还是以紫玉花糕作参考的,我拿得时候手都有点发抖,直到我小心地咬了一小口——诶?和那苦糕的味道完全就不像!甜甜的,兼夹着花的清香,也不腻人,咬上去还有点韧性,不像一般糕点那种软趴趴的口感。

“很好吃。”我说。

“是吗?谢谢啊!”卜渊笑了笑,“可是好像不太像……”

“完全不像,可是很好吃。”我说,“反正你那是玫瑰花,又不是紫玉花,味道不一样多正常嘛!好吃就行了。”

“唔,好叭!”卜渊点点头,而后留意到我盯着那盘玫瑰花糕的目光,就咧嘴笑了:“作为谢礼,你再拿几块吃吧?”

“好啊!”我便拿了两块,笑道:“祝你好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