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着这情况,把原本指着我的剑锋转向了正在过来的沐雨泽。
沐雨泽没有急着再把折扇打开准备开战,而是保持那一贯温和的微笑:“各位何不看看躺在地上,永远也醒不来的同僚?不过是干份看守的活儿,没必要为此丢了性命罢?”
顿时,那群人便出现了犹豫的神情,可见沐雨泽这话挺有说服力,我不由地在心里赞叹了一番,这嘴炮可以啊!
沐雨泽似乎是为了表示他没有恶意,把折扇收了起来,自己站到一侧,让出了通道:“走吧?”
随后,那群人纠结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把佩剑一收,走了出去——沐雨泽没有任何阻拦,于是,一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收剑入鞘,纷纷离去。
我看着,心里再赞叹了一下这嘴炮的厉害。
可是,就在这时——“去哪?”忽然,一把带着笑意的低沉男声传来,回神一看,就在一个刚在离开的守卫身侧,沐雨泽的身后,多了一位穿着深紫大衣,戴着银面具,只露出两只狭长眼睛的男人,薄薄的嘴唇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诡异。
一瞬间,所有想离开的人都停住了动作,好几个脸色变得煞白,我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也被这莫名的气势吓得呼吸一窒,一阵强烈的不安感顿时沾满了我的内心。
“……是他!”身后,传来了卜渊的声音,也更加落实了我这种不安的预感。
沐雨泽也没有任何动作,但眼神不像是被惊呆了,而是……我不禁吸了口气,定睛一看,只见他脖子上多了一道正闪烁着银光的一柄尖锐匕首,正拿在他身后的紫衣男子手里。
“不要动。”紫衣男子的目光锐利,这话应该是对沐雨泽说的,但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我顿时就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竟真的不敢妄动。
原本要走的守卫估计也被震慑到了,几乎都“扑通”地马上跪到地上,喊着的“王爷饶命!”,声音此起彼落,还有几个就是完全被吓傻了似的,完全不敢动。
“自己去领五十杖。”被唤作‘王爷’的紫衣男子不掺任何感情地说出这句话,但那些人已经吓得一边喊着“谢王爷不杀之恩!”“谢王爷……”一边踉踉跄跄地跑了,若不是隐约猜到些什么,听他们这喊的,差点要以为这王爷姓谢。
等到那些人全走完了,王爷仍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十分具有威慑力:“你是什么人?”
我被他盯得一阵心慌,捏紧了竹笛准备糊过去——没想到在此之前,一把铁边的折扇先一步糊到了王爷的脸上去!
只见沐雨泽一个侧身躲开尖锐的匕首,接着就想逃脱出去,但王爷反倒利用了这把铁边折扇拦下了沐雨泽刚想逃脱的方向,趁着他还来不及切换方向,一把匕首刺了过去,我根本来不及帮忙,转眼间沐雨泽左袖上已经是一片殷红,看那血迹——要是他身法迟钝那么一点,就是要打伤心口了吧!
下一刻,沐雨泽手一扬,折扇飞回他手里,随即往后退了几步,而王爷则是悠悠地拿出一块丝质锦布,擦拭了下沾血的匕首,再随手就把锦布扔了,没有表现出要拦截的意思,但压迫感依旧强烈。
他就这么站在这里,我也不太敢背上卜渊从他面前走过去,可沐雨泽在王爷身后,举起了他的铁边折扇,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有点慌张,不太敢行动。
许是见我没反应,沐雨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把折扇就向着那个王爷甩过去——结果王爷一把就稳稳地接着,一步就冲到沐雨泽面前,用接来的折扇刮向他!
沐雨泽躲了一下后看向我,喊了声:“走啊!”后手上又添了一道伤。
我这才会意,马上背上卜渊,也不管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抱住他的大重剑了,连人带剑地都扛上,匆匆地往门口方向跑。
卜渊是很有分量,他的那把剑也超有分量,我背上实在是力不从心,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我也只得拼了命地去背着这么重分量的去跑。
可还没等到我跑出走廊,我腿上就被什么划了一道,忽地疼痛感让我猝不及防地就摔倒在地上,背上的人和重剑也随即滚了下来,顿时就是一阵灰尘糊了我一脸。
我挣扎着爬起来,面前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人,把我的去路都堵死了——这个紫衣王爷,居高临下地看罢我起身的动作后,便冷笑一声,拿出了一根铁锁链,在我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的挣扎下,把我捆了个结实——我清醒着都挣扎不来,就更别说被我摔下来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卜渊了,一下子,他也被捆成了只大闸蟹。
随后,王爷拍了下手,叫来两三个随从,把我俩拎到了一间房屋里,一扇窗户都没有,随着随从把我们甩进去后一把关上的门,这里便没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里边有什么,也不晓得有多大。
“我那把剑呢……”结果我旁边的大傻子还惦记着他的大重剑!?
“凶器,没收了吧。”我没好气地。
“……这不公平,怎么没有没收你的?”
“……所以你现在在意的居然是这些有的没的吗!”
“这不是有的没的,这很重要。”这时候,他的语气低沉了好几分,我一愣,很快就懂得了什么。
虽然这里光线很暗,可我对上的少年眼眸里犹光芒未减。
“它是我爷爷铸造的。”卜渊的声音很轻,但透露着无比的认真,“我们会出去的,之后我得拿回它。”
“对,我们会出去的,等出去了,我帮你一起找。”我点点头。
可是,卜渊没有再开口回应我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屋子里弥漫起来的血腥味。
虽然看不清,但我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心里顿时就剧烈跳动起来,强烈的不安使得我连忙唤了他几声,却还是没有回应。
就连我在这漆黑屋子里能看见的带着光的少年眼眸,此时也合上了,以致于这屋子里彻底没入一片黑暗。
为了不惊动到那些守卫,我运了好一会儿的功才把捆在我手上的链子一点一点地破开,随后去摸索着地面去找寻卜渊。
很快我便摸到他发凉的手了,忙一把捞过来,解了铁链就下意识往他鼻子探去——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手都不住颤抖,心里也慌乱得不行……随即,探知到还有呼吸之后,就是长舒一口气了。
“……你干嘛?”然后这位大男孩就察觉了我的行为,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好累,睡会儿行嘛?”
“……还是别吧,我害怕。”我如实地,刚刚没听到他回应,我心里的慌乱和恐惧就决堤了似的,我不想再体验一次,更加不想这种强烈的慌乱恐惧感所因的假设事情会变成现实。
“别怕,活在世上的感觉这么好,我不会死的。”说着,他抬手擦了擦嘴角,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再说了,我还没把你师兄追到手,我可不甘心。”
“……意思是你追到手了就甘心了?”慢慢地,我的重点也被他带偏了。
“对啊,你们中原人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你还是睡吧你。”我实在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