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看了过去,那是一位高大的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面如冠玉,额前没有碎发,头发全挽了起来,只有一些碎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很是清爽。
此时,他拿着一把折扇,正用手慢慢地把它展开,这动作意外地优雅,不似一些文人墨客“刷”地一下把折扇打开般潇洒利落,而是以这种不伤到扇的方法,更显得温柔儒雅。
“什么事?”我问。
“或许你们要找的人,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她。”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好,先谢谢你了。”他说起话来声音听着特别舒服,如沐春风一般,不由地,我心里那一丝希望复燃起来。
于是,这个人带我们往山里走了一段路后,到了湖中心的方角亭子里,亭子里正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听闻脚步声后转身看了过来——那正是昨日我们在木屋所见的那位婆婆!
“哇!大哥哥你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压抑了一天的小阳此时总算兴奋地跳了起来,那欢笑声真实地灌入我耳膜,让我确信了这个希望得到了实现!
“那屋子起火了,里边还有人,我便拉她出来了。”对方笑了笑,“不过,我想这火是人为的,为了老人家的安全,我先带她到这里来。”
“谢谢公子!”我马上便朝他行了个礼,随后便是他笑着的一声:“不用客气。”
“哇喔!大哥哥你真好!我叫小阳,大哥哥叫什么?”小阳高兴地跑过去抓着他的袖子直围着他转。
“我叫沐雨泽。”对方笑道。
沐、雨泽?这个姓着实不常见,我第一反应就是他会不会和沐临有什么关系。可随即待我藉着月光打量了他一番后,又感觉只是自己连遭沐临算计而有的心理阴影而已。眼前的这个人笑意浅浅,眼眸里似蕴含星光般明亮,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与沐临那副与人疏离的淡漠气质天差地别。
也许也是因为这份亲和力,小阳这孩子很快就和他聊开了,只见他三言两语就把小阳逗得眉开眼笑,一排小白牙都露了出来。
然而,本该是舒缓的气氛,我却转身发现那位老人家仍是背对着我们,落寞的背影和孩子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我走过去坐到了她身旁,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老人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人家闻言后看向了我,眼里闪烁着的泪光随着忽然而至的晚风,坠落在了衣衿上。
她纵是没有开口,我却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儿子、莫非是没有被救出来!?
我顿时心里一紧,只得伸出手替她抚了抚背脊作是安慰。
同时,我转头用目光找寻卜渊,他正站在小阳边上,怀里抱着重剑,安静地看着那俩人。
卜渊抬头对上我沉郁的目光后,也当下一惊,抱着剑就小跑过来了:“怎么了吗!?”
这时,老人家开口了,声音很是沙哑:“他们带走了我的儿子。”
“那他们在什么地方?”我问,“兴许我们可以帮你把他带回来?”
可老人家却是摇摇头,没再出声了,也不知道是表示不知道他们在哪,还是儿子已经不能回来了……只见她合上眼,又是一道泪映着月光滑落到了衣衿上。我方才发现她衣衿已是润湿一片,之后默默帮她顺气作是安慰。
这时,沐雨泽牵着小阳走了过来,轻声对我们道:“让老人家安静一会儿吧。”
“好。”我点点头,轻轻地站起身来,挪开了一点后,看向沐雨泽:“那你有什么打算吗?现在时候不早了。”即使老人家需要一个人静静,但天色也不早了,她的屋子被烧了,我们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凉亭里过夜。
“不嫌弃的话,不如到我家里来吧?”沐雨泽走到老人家旁边,微微弯下腰,朝老人家笑了笑,“只是我许久没有回来这里了,家里铺满了尘埃,我得打扫一番。”
“许久没回来了?”我看向沐雨泽。
“对啊,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那你这次回来是要看望亲友吗?”我不禁多问了一句,我又有种怀疑他会不会和沐临有什么关系,居无定所的人恰好临京城有动静的时刻回来了?
沐雨泽则是摇摇头,“我没有亲友。”
他这话一出,我都不禁愣了一会儿——不会吧?他这个性格应该很好相处啊?怎么会没有亲友呢?
“我是为了一个人而来,这个人非亲非故。”沐雨泽笑道。
“哪家的姑娘?”我问。
“不是。”沐雨泽又摇了摇头,“虽然还真有人把他看成姑娘。”
“那人是……?”
沐雨泽:“他是我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