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活动的晚上,绝霄阁后院聚齐了兄弟们,无一缺席。
我还是第一次领略到这种氛围,我们绿苑别说是很少举办活动了,就算是偶尔才一次的什么活动也总会有多多少少的咸鱼不来参加的(唔,我有时候也是其中一条),但现在我可真是开眼界了,这一众人都非常热情,就算是有原本不想来参加的人也会被兄弟们的热情感染了吧?或许当中有被兄弟们硬揪了过来也说不定。
绝霄阁的后院很大,但也差不多被塞得满当了,在张潋简单地说明如何制作一个灯之后,大伙儿就开始动手了,有说有笑的格外热闹。
今晚的灯光也很明亮,暖黄的灯火映照出一张张让人感到温暖的笑脸,我看着看着,忽地就想念起师父和苑里同门……
我们这次出来也太远了些,算起来也差不多半个月没回家了吧?
“小青砚~”我晃神间,肩膀被人戳了一下,我一个转身,眼前忽然冒出一个四方的灯,灯上糊的纸有镂空雕饰,也有画了几朵小花的,灯的后面,是花花师姐盈满笑意的脸。
“送我的?”我惊喜地。
“是呀~”师姐把灯塞我手上,“第一次玩这个,做得不漂亮,不准嫌弃!”
“很漂亮啊,怎么会嫌弃?”我笑着轻轻把手里的灯转了一遍,又细细地再看了一圈,“谢谢师姐。”
“唔,你又哄人,我再做一个漂亮的给你。”师姐说着转身就要走,我忙拉住她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从桌上拿来一只被我摧残得勉强还能看出是个小四方灯的东西,递了给她:“我这才是不好看的灯,丑巴巴的,师姐不要嫌弃。”
“挫是挫了点,不过挺可爱的,谢啦!”师姐愉快地接过,然后转身就跑去继续捣鼓材料去了。
我看着这么挫的灯我居然还把它送出去了,怪不好意思的……
有了这挫灯的教训,我打不起兴趣继续制灯了,便抱着师姐送的灯,找个地方坐下来看他们玩好了。
而且,还能顺便进行张潋布置的多观察袁大头的任务。
首先,要寻找袁大头的身影——纵然是在夜晚,但因为灯火明亮的缘故,他头上的“大光明”还是很好认的,他就在长桌边上制灯,动作之间看得出来他很是认真,现在只弄好灯的一角,可我细细一看,这一角可不得了,雕出来的花纹很细致,还点缀着纸花,上墨也十分用心。
好了,看起来一时半会搞不定,我对这种精细手工活儿也没多大兴趣,就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唔,师姐还在捣鼓着灯,边弄着边哼着什么歌,看她嘴型确实是在哼歌,可这里太热闹了,我努力了一会儿也听不到她哼出来的声音,更别说知道她哼的什么歌了。
让我意外的是大师兄居然对这制灯也有兴趣?他此时一脸认真地糊着纸,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未完成品,细心地雕琢着,偶尔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想的什么,会不会有喜欢的女孩子?
说起来,大师兄这么大个人了,我怎么至今也看不到大师嫂的踪影呢?对于他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其实我也挺不明白的,大师兄人又高大,性格也是容易相处的,还是个出了名的护短狂魔,要说看脸,那更是没法说的——尤其是他现在这副全神贯注的模样,特别的好看。
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连二师兄也会对这制灯感兴趣而且还投入其中了?只见他挺认真似的弄着竹架子,又拿起桌上他画好的草图来对照一下,凡是歪了一点点的都仔细地掰回来,也不知道他这盏灯是要给谁的,只知道那个人一定很幸福。
诶?卜渊已经做好两个灯了?真看不出来,像他这样高大的大兄弟对这种手艺活也真有一手,做出来的两个灯都很精致,一个是四方的,画了几枝寒梅,四角都吊着几个浅褐色的小流苏,很是雅致。
另一个……心形的?这竹架他是怎么弄的啊!?不过这心形的看起来更好看,白色的心中一点朱砂墨作点缀,宛如浸在白月光中的朱砂痣——真美啊!我不禁环视一圈周围,诶?绝霄阁这个地方可谓是阳盛阴衰,乍一眼看去只有师姐一个大姑娘,也不知道卜渊那白月光和朱砂痣是……
这灯端出来实在是好看,是用朱砂墨勾的边,底座还吊着一个朱红色的长长流苏,微风吹过时显得十分飘逸。
卜渊手捧着两个灯,走到张潋面前,把四方灯送给他后就飞一般地扑到二师兄面前,笑嘻嘻地把心灯塞二师兄手上,接着欢快地逃逸了。
……噢,明恋,我懂的。
不过二师兄仍是面无表情地把心灯放一边,开始糊纸。我看他手里的竹架,似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哇啊!?”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盏形似杨桃的灯,摇摇晃晃的,我吓得差点给它一拳(呼,里面还亮着火的)不过定神一看,这盏杨桃灯绿皮的,嫩黄的光在里面亮起来,显得特别好吃。
“送你的,可爱吗?”这是大师兄的声音!我惊讶地回头,见大师兄笑着看着我。
“可爱!谢谢师兄!”我笑着接过灯,也抱怀里。
而后,大师兄也坐了下来,就在我身旁,手也顺便搭我肩膀上,“上次绛湖灯会的时候你就看着一盏杨桃灯入迷了,你喜欢这种灯吗?”
“嗯,它看起来很好吃。”
“……”大师兄闻言后,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便朝他笑了笑,转头再寻找袁大头的身影:只见他此时已经做好了一个灯,非常的漂亮,灯上的花纹繁复得来很是好看,还有高超的雕花技术,很有心思,可他把这灯搁着,开始鼓捣下一盏灯。
“看样子还要弄很久……”我喃喃着。
“嗯?小青砚无聊啦?”大师兄作受伤状,“有师兄陪着还不满意吗?”
“……满意呀!很满意!”我安慰道,“我就感慨一下大头的速度。”
说是慢工出细活不错,但也这太慢了吧,我看二师兄都糊好莲花了……
很无聊……对了,“大师兄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怎么忽然问这个?”
“嗯?”
“师兄会害羞的。”大师兄笑道,可我分明没看到他有什么害羞的痕迹。
“那是有还是没有呀?”我很好奇。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听到后我就不禁扯了扯嘴角,好吧,看他这样子也不会告诉我了。
我看回袁大头,他的第二个灯速度倒是快了许多,已经是半完成了。
“……!?”我第二次被突然闯入眼前的一盏灯吓到,定睛一看,那是一盏可爱的白兔灯。
“嘻,这个不难看了吧?”师姐笑嘻嘻地把白兔灯塞我怀里。
“很好看,谢谢师姐。”我冲她一笑。
“哎!没大头的那俩好看!”师姐也坐下来,指了指袁大头桌上的两盏灯。
“师姐的很可爱。”
“是吗?”
“是,师姐也很可爱。”
“……瓜娃子你啥时候学来的这些玩意?”
最后,袁大头把一盏灯送给一个挂着俩厚重眼袋的人,一个送给一个胡子稀疏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熊茂言和小胡。
“小胡和熊茂言曾经救过大头。”张潋说,“我也调查过,那天晚上兄弟们确是没见他们。但是之前老家伙攻进来时我是亲眼看着他们被抓住的,理应和他们一同被你们救出来,一同过夜。”
“所以应该是他们?”卜渊道。
“嗯,我去找他们。”
……
张潋出去不久后,便带来了袁大头、小胡和熊茂言,小胡和熊茂言在卜渊面前承认他们便是内鬼。
卜渊不愠不怒,只是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为什么?”
他们的原因,还要追溯到多年前,卜渊部队和老家伙的部队实力相当,在一次的郊外作战时,小胡和熊茂言因为跟不上大部队而被老家伙掳去了,但老家伙许是认为他们在卜渊那里也没什么存在感,便没对他们做什么。
他们起初不是很认同老家伙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说法,他们相信他们的少主肯定会来想办法救他们出去。
但是,都过了好几天了,仍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有人来营救他们的痕迹,仿佛他们两个人掉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他们两个对那边的队伍而言是无足轻重的……随着一天天过去,他们原本抱着的希望便渐渐消磨殆尽了,更甚者,他们想着会不会因为他们的无足轻重,被当做了弃子。
偶然的一次机会,他们听到了老家伙的感慨,就是以前跟了阁主二十多年,有甘同享有苦同担的,但最后,阁主居然要把这阁主之位传给他的孙子,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老家伙感觉他的付出都受到了忽视,作为曾经并肩风浪的战友,实在倍感心酸。
闻言后,小胡和熊茂言想起自己也为了他们的少主付出了那么多,但还是受到了忽略,感同身受,也就投靠了老家伙。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老家伙看起来比较强势,看起来前途也光明一些。
知道他们是内鬼的是袁大头,但出于义气,他甚至想替他们顶罪。
小胡和熊茂言能感觉到兄弟情也是因为袁大头,这次前来,袁大头的因素不可或缺。
只不过,他们说完后,我们听见了卜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他看向了身旁的张潋,轻声地:“老张,看来我们当初应该告诉他们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