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后二师兄依旧是面不改色,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而我发现个事,二师兄把白玉簪爱扔哪扔哪,但那块弯月青玉却擦拭好又绑回头发上。
理应不是弯月青玉较难买到的问题。
我们听大师兄的话,刚长途跋涉地赶来淮安,先找地方休息好了再去绝霄阁闹腾。
大师兄觉得那显贵楼会谈应该是想给卜渊来个下马威,侥幸还能把卜渊给解决了,又是皇军又是毒茶的,布置很精细,而且那群皇军和那老家伙就算不是一伙的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若当时卜渊拿不出证据,皇军就可以借此动手,而且不只是逐出显贵楼那么简单。
我说他们怎么不直接动手那么麻烦,而且二师兄怎就又自残了,直接开打不就好了?我们人也不少,加上有大师兄在,我们不一定就打不过了。
“他们在找不到理由的情况下动手会影响当时在场的人,进而会坏了名声,若我们动手的话,他们就找到理由动手了。”大师兄解释道,“对于这官家的店来说,名声会影响人民对朝廷的看法,严重的话可能有失民心。”
“所以官家的杀个人还得找个幌子?”师姐道,“不是权力大,就算随便弄死一个人都能盖过去吗?”
“……那你还真是不讲法纪。”大师兄无奈地,“排除那些黑得不行的个别情况,正常来说官家本身就是执行法纪的,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打自己脸吧?所以就算是幌子也是要有的。”
“有时候不只是幌子,还有精心的策划布局。”这时,本来站在房里窗前看着月亮的二师兄也加入了讨论,他的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可我竟听出了一点难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算是皇帝也是这样。”
我看见他手里捏着那一块弯月青玉,玉上流转着月光。
“最好是不必亲自动手,给个伟大的理由,人死了之后为之歌功颂德和沉痛哀悼,不但除去要除的人,还收拢民心,一举两得。”
“……!?”我顿时就愣了,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玉?”大师兄担忧似的唤了一声,换来二师兄一句不带任何情绪的“没什么。”
可我还是感觉奇怪……我不禁把目光移到他手里的那块弯月青玉上面,说起来,二师兄的弯月青玉是什么身份的象征吧?而且还是贵人?(显贵楼的人让进去了),我让二师兄给我看一下,接过青玉后我仔细地观察,发现上面的纹路似汇成了四个字:百年玉家。
这代表什么?百年玉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二师兄说这青玉是皇帝给的,应该挺珍贵,但因为百年玉家死绝了,他不知道这玉还管不管用。
我一想二师兄除了会捡人头还会捡青玉,总算正常了一回正觉得欣慰,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了——他怎么知道一定是皇帝给的,而且看显贵楼门口那人的反应,这玉还是真的!?
不过我转念一想,二师兄也是玉姓,或许是和那百年玉家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一条村的,人家送给他的也说不定……不对啊,皇帝给的,还是象征身份的,青玉上还有“百年玉家”的纹路,又怎会送给外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二师兄就是百年玉家的人!
可是,二师兄又说百年玉家死绝了,而且显贵楼的那个人也说是死绝了……哎,我越想越把自己给绕迷糊了,干脆不纠结这个了,二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都听他的。
“你有什么打算?”大师兄问卜渊。”
卜渊闻言沉默了许久,头上的马尾仿佛耷拉了下来,语气也低沉了许多,“我的兄弟可能在那老家伙手里,我想先把他们救出来。”
“这行,可以来个夜袭。”师姐提议说,“潜进去把人给带出来!”
卜渊点点头表示可行,把重剑放一边让我们帮他照顾,转身就要出去,但被大师兄拦住,“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卜渊倒是愣了:“救人去啊?”
然后我发现大师兄泼冷水的功力也非常深厚——“就你?”两个字,打击人的程度非同一般。
“可就我知道那里地势啊!而且就我知道哪个我兄弟哇?”
“你带上我们去不一样么?”
“……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没事,就当带我们去见识一下淮安豪门。”
卜渊小声嘀咕了一句哪有大晚上的去参观人家大院后就妥协了,大师兄便让我们戴好面纱戴好斗笠,一起跟着卜渊,美其名曰:参观。
不过搞偷袭还带我去的还真是少有,大师兄转死性啦?
“一会儿你跟着我。”大师兄对我道,然后眼珠子转了转,“不对,我们一起好了。”
……什么意思?
“就是用不着跟了。”大师兄笑着,一把拉上我的手,“走。”
好吧,这哪来的转死性,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卜渊不愧是绝霄阁的少主,十分熟悉地理环境,带着我们绕了几段路就来到了绝霄阁的后院,一路上没有任何外人察觉到我们。
“翻墙进去吧。”卜渊提议道,“不算太高,摔不死的。”
摔、摔不死的!?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啊?
“而且后院里能藏人的地方多,比跳上房顶安全得多。”卜渊保证地,“这里是我地盘啦,绝对没问题的。”
我想其实问题不是信不信得过你,而是万一翻过去的时候恰好砸到人怎么办?这么大的淮安豪门怎么可能没有巡逻的保卫?而且我看这后院也够气派的了,约有俩富贵人家的府邸那么大,墙顶的瓦檐还镶了金边,月光照下来还是发亮的,可谓是真金白银,但这也只是从墙外看来的,还未真正见识到里内的正直的富贵。
我看就是把外墙的金给刮下来,都够几家人吃的了——所以怎么可能没人看守,就算是防刮金的贼也是需要的吧!
“那先在半空停一阵子,看准了没人再落下去。”卜渊道,随后我和师姐均摊手表示我们可不保证能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卜渊便挠挠头,“要不我拉你们一把?”
我回他说这样的话他就太笨重了,容易引起大动静。
卜渊就说“你这是明摆着小看我嘛!要不你让你们老大拉一把,我带一个好吧?”
我没意见,师姐也点头同意,随后,大师兄便揽住我的腰,运起轻功一跃而起,收势停滞于半空,动作既轻又快,我愣神间就见双脚离地还蹦得老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迅速往下扫视一周,看不到人后,便拉了拉大师兄的衣袖示意,然后又是一眨眼的事情,大师兄抱着我往下跳去,我双脚碰到地面后马上稳住身子,紧接着就被大师兄扯到不远处卜渊的落脚地——一座假山的后边。
这假山很大,又很高,差不多和外墙一般高了,而且大到至少可以躲十来个人。
——有钱就是不一样!
唯一缺点就是太多洞洞,我们只好一致的蹲下来。
“连愈,”卜渊低声唤了一句,大师兄闻言看过去,卜渊便继续道“我之前一直没想让你们帮忙,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没信心的缘故,只是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这边的情况其实是很不乐观的,我不想看着本来没有牵涉在内的朋友因此受伤。”
“而且,我也知道你不喜欢牵涉太多这种江湖恩怨……”
没等他说完,大师兄便轻轻笑了笑,“都到这里来了,你还跟我说这个?你放心,你这‘闲事’我可是管定了。”
“你听我说完!”卜渊压低声音地,但也听得出几分急躁。
“行,你想说什么?”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