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这年头还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的套路来搭讪是不是太过时了

那一把忽然而至的清澈嗓音竟听得我一阵恍惚,纵然这把不属于我们这一行人里的声音让我们都不禁警觉起来,但这声音在我听来,心里是舒服的。

我们四处观察,最后把目光停在树梢上一位女孩子身上,她身穿鹅黄的衣裳,衣上有点点红梅,美却不艳,一如她清丽的面容,还有梨涡浅浅,特别好看,我看到后心里都不禁漏跳了一拍似的。

我也没感到她有什么恶意,只是出于谨慎,我们都握好了武器。

“血腥味很重啊!”她说,“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的,没有恶意,各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到寒舍一坐,我找大夫替你们治伤?”

我看向师兄和卜渊,感觉他们伤得很重,必须及时治疗,撑到回绿苑药师堂的路上也很辛苦的,再说那女孩子就只有一个人,就算她设了埋伏要发难,我和花花师姐也能抵挡的,而且……听着这么让人舒服的声音,我就想去相信她。

“好,谢过姑娘了。”我朝她笑了笑。

女孩子确是把我们带进镇里,不过她那大院还真不能算是“寒舍”,前庭还有花圃,走在苑中小道,能嗅到花草清香。我想她该是富家小姐吧?怎么那么有兴致到丛林里闲逛呢?

“小姑娘,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大师兄问。

女子莞尔:“坏人的定义是什么?”

大师兄微笑:“比如说我们。”

“那我找大夫替坏人治伤,我不也是坏人咯?既然大家都是坏人,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她笑着,让我们进屋子里坐,然后就要出去找大夫。

……她这还真是逻辑鬼才!?

“不知姑娘贵姓?”我问,想着日后好报答。

“免贵,姓和。”对方笑道,“我叫和焕。”

和焕!?之前我碰上的奇怪老者提到的和焕!?师父好像也曾说过,可我不记得了……等到她出去了,我看向大师兄:“师兄,师父是不是曾经提起过和焕?”

大师兄点点头:“确实,师父在闲扯的时候提到过。”

接着,大师兄简单地说下了关于和焕的故事:

江湖上层流传着的一个故事:一个村庄,在一月圆之夜忽然遭到山贼抢掠,村民群起反抗,倒也能形成对峙的局面。

就在这个时候,轻风送来一阵梨花香,一抹淡黄的身影掠过,伴随了袅袅笛音。

最后,这抹身影停在了一屋顶上,款款落下,与此同时,那些山贼竟无声地纷纷倒下,村民惊讶地看向那屋顶,只见一位清丽的少女,身穿淡黄的衣裳,衣上有点点红梅。

她淡淡一笑,收好了笛子,然后转身而去,几乎是一瞬间便消失在村民面前,让人有一种她是仙子下凡的错觉。

这个女子名叫和焕,据当时的人所说,她才是这个江湖中真正的侠。

只是,这已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江湖上各种流言传说,已经把关于这位女侠的消息淹没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大师兄总结道。

可是和焕看着挺年轻啊,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和我差不多?要是许多年前就行侠仗义……也许是她长得年轻?我想着,看了看屋里屋外,发现这屋院虽然大,却不是很华丽,桌椅都比较朴素,而且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了——就是说连平常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没有,确也不是富家小姐的作风。

——但看着好像也挺富有的了。

“和姑娘你回来啦?”门外,传来了粗犷的男声,嗓门也特别大,吓了我一大跳。

我望向门外,觉得那个穿着粗麻大衣的汉子有点眼熟,再看他手里,抓着一把亮晃晃的大刀……我在宓罗门碰到的那个壮汉!

但现在,他的眼神竟温和了许多,模样看着有些蠢,没提刀的手摸着脑袋上本就没多少的头发,嘴咧得老大,就像痴汉一样看着拉着一位大夫走过来的和焕。

“和姑娘,其实我……我……”那汉子吞吞吐吐地硬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和焕倒是从容地走到他面前,无害地笑道:“其实,你搞错了。”

“啊?”汉子看似摸不着头脑(尽管他一直在摸)。

和焕一本正经地:“其实我是男的。”

下一刻,不仅是那汉子惊呆了,连那大夫也满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和焕,我也愣了许久也反应不过来。

直到和焕走到我面前,让我进屋让大夫看伤,我才回神,再看向门外,已看不见那汉子的身影。

在疗伤的期间,我感觉和焕好像一直盯着我看,看着我心里一直乱跳的,便等大夫替我系好纱布后,走到她面前,问她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和焕笑笑,“我只是觉得你身上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也回她一个笑容:“我们之前见过吗?”

她摇摇头,“大概没有吧。只是感觉熟悉,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顾青砚。”

接着,她微笑道:“看来也不是我以前听说过。”

“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我提醒她道,她却很肯定地否决掉了。“不会,我是真的觉得熟悉。”

我心里奇怪,我对她倒是一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我问。

和焕沉默了片刻,才柔声道:“师父。”

哈?我惊讶地看着她,总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嘿!小青砚你在聊什么?”花花师姐走了过来,把手搭在我肩上,看向和焕:“和姑娘早啊!”

和焕微笑:“早。”

现在都快要黄昏了,你们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和姑娘,你家真大哈!”师姐看了看四周,奇怪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是的。”和焕道:“平时我外出了,没人在里边,也不需要打理太多,我也只是偶尔回来看看。”

“哎?只是偶尔回家?那你平时住哪?”

她笑道:“四海为家。”

师姐也朗声笑起来:“也对!可真是江湖儿女的豪气!”

随后,师姐见着与和焕投缘,便拉着她走去花圃小径里聊天了,师姐的朗朗笑声不时地从那边传来。

先前和焕所说的话我没想太多,大概是因为我的武器也是笛子,她才觉得有熟悉感吧?也许她师父的武器也是笛子。

我想着那大夫还没出来,便进屋子打算看看情况,刚踏进门便看见地上一大堆染血的白纱,而大夫手上也拿了白纱,在为大师兄擦拭伤口的血。

看样子,浪费了不少白纱啊!大师兄这是伤得多厉害?那个红影,貌似真的很强悍,就连大师兄也打不过他吗……对了,红影呢?之前是和师兄打着的啊,会不会被烧死了?

大师兄笑了笑,“不会,我和他打着打着看到起火了马上就停手走人了。只不过,先前打得也够呛的,这人倒比传闻中的还厉害,处处下的死手……不过有点奇怪的就是他有次下手的时候突然手抖了一下,他那红带子差点捆着自己,差点没让我笑出声来——咳咳,扯远了,小玉,那可是你的杰作?”

倚在窗边的二师兄淡淡道:“我不是故意的。之前想以玉簪伤他,被打掉了来不及捡,见你有危险,便赌一把他捡了玉簪。”

我觉得不可思议,要是之前是我捡了玉簪该怎么办,谋杀亲师弟吗……所以,“那玉簪里有什么?”

二师兄:“针。”

我好像有点理解为何二师兄看起来经过激烈打斗后,玉簪都不知所踪,原来并非插不稳被打掉的(我之前也奇怪为什么玉簪都掉了,他头上系的弯月青玉却依旧稳稳的),但每次打斗过后不就又得买新的玉簪把针弄进去吗,那也太奢侈了吧?

不过重点是头上插着内里有针的簪子不觉得太渗人了么?

我看向二师兄,他依旧看着窗外,我好奇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卜渊以一种很独特(看起来像白痴)的方式像是在召唤飞在半空中的白鸽:“咕咕哎嘿咕咕!”卜渊发出古怪的叫声之余还配以手舞足蹈,那画面怎一个精彩得了?

我不厚道地笑出声来,然后很是佩服目睹了这一幕却依然面无表情的二师兄。

卜渊让白鸽停在他的手上,把绑在它脚上的信笺取出,展开观看了许久,再放走白鸽,把信塞怀里,然后像在往门外走去,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看到信的一瞬间脸色都变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身旁的二师兄不见了!我一时错愕,回神只见二师兄执着散发出白虹的君玉剑,站在了门前。

“怎么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清楚,先看看情况,我也只能猜个大概。”大师兄道。

我应了声,再看向外边,见卜渊有些无奈地:“怎么啦?”

二师兄冷淡地:“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