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止方显大医之道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於江海!——《道德经》
夜很静谧,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大地慢慢苏醒,太阳刚从天边露头,整个世界就活了过来,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突然一团乌云掠过,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云层就像一张大口,要吞噬整个世界,“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连接天地,不到三息时间乌云散去,阳光照在涪州城十五里外的一处农家小院,此刻一个男人正焦急的来回踱步,伴随着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天际。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哈哈,好啊!真是上天保佑!”,男人惊喜的喊到,双手合十拜了拜,正准备进屋看看妻子和儿子,院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在吗?老道想讨碗水喝!”
男人刚打开院门,看见一个老道人站在院门外,突然屋里传来一声惊叫:“啊,怪物啊!”
男人听到叫喊声赶紧往屋里跑,却刚好撞上跌跌撞撞跑出来的产婆:“王婆,怎么了?”
“啊,你老婆生了个怪物,他不是人!生下来还好好的,结果不到一分钟就变了!”王婆捂着心脏说了句,便惊慌失措的跑了!
男人怔了一下,便闯进屋内,看见床上的妻子缩在床脚,正呆呆的看着床头的孩子。
“怎么了?”
男人有些担心,但还是大胆走了过去,不过这一看,就被吓住了。床头这哪是正常婴儿啊,明明像是一具烧焦的骷髅,眼窝深陷,浑身灰白干枯,忒吓人!
似乎是感觉到男人在看他,婴儿转过头,露出渗人的笑,吓得男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吸都漏了半拍。
女人终究是母爱泛滥,伸手抱起婴儿开始喂奶,可是伴随着刺痛,女人才发现,婴儿满嘴鲜血,他竟然咬破皮肤在吸自己的血,可是女人没有阻止,脸色苍白的说道:“儿啊,你终究是我所生,娘就为你而死也是心甘情愿!”
“真是孽畜,老子不能要你!”看着妻子惨白的脸色和婴儿满嘴的鲜血,男人不再害怕,气得站了起来,抓起婴儿就狠狠摔出门外,一阵风吹过,婴儿被门外的道人伸手接住。
“咦,竟然出生就被雷劈成干尸,灵魂却完好无损,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既然被老道我遇见了,那也不能不管了!”道人看着怀里的婴儿自言自语。
“孩子既然你们不要,那老道就接走,能不能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能活下来,十八岁就下山来找寻你们,而后的事情以后在说吧!”
老道人抱着婴儿就离开了,留下呆若木鸡的男人和痛哭流涕的女人。
“你这没良心的,好歹他也是咱们的骨血,你怎么忍心将他摔出门外,我的儿命好苦啊!”男人看着哭哭啼啼的妻子,握了握拳头,便追了出去,院门外却空无一人,倒是几个邻居在指指点点。
“听说根生媳妇生了个怪物。”
“好像是,听王婆说像个骷髅一般。”
“对对,我还听说三只手三个眼睛。”
领居的闲言碎语,一字不落的传到男人耳朵里,冷哼一声,关上院门就进了里屋!
话说老道人夜晚时分,抱着婴儿回到一间破道观,此地乃是青龙山,距离涪州城也有上百公里,道观坐落在青龙山半山腰,破败的院墙,墙外一颗老槐树,枝叶茂盛的伸进院里,褴褛的木质门窗半开着,月光茭白,透过枝丫缝隙照在主殿漆壳斑驳的雕像上。一个同样穿着破旧而宽大道袍的少年,听到动静便开门跑了出来。
“师傅,你回来了?”
“十一,准备一口大锅,把水烧开。”老道人把婴儿放在蒲团上,进了里屋,不一会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灵药出来,堆了小半个屋子。
“师傅,这婴儿怎么了?看着不对劲啊,像是死了?”
“别啰嗦,快去做事。”
少年就是老道人口中的十一,年龄也就十来岁,老道人的徒弟,是个孤儿,两岁的时候被人扔在青龙山脚下,差点被狼吃了,老道人听到动静救了回来,收养至今。
道人把灵药全倒进院墙边的大锅中,少年十一火烧得很旺,不一会锅中就开始翻滚,灵药逐渐化为浓稠的药汁。
“十一,待会我要施展鬼穴十三针,你帮我护法,不得让人打扰到我!”老道人一手端起大锅将药汁倒入准备好的大木桶,一手抓起已经睡着的婴儿扔进桶里。
婴儿被惊醒,在滚烫的药汁里翻滚,嘴里发出“哇……哇……”的低沉哭泣声,几次想爬出木桶,因为身体太小,而无能为力。
旁边的老道人闪电般出手,一连七根银针飞出,没入婴儿心脏位置。
“七星续命针!”
少年十一在一旁惊呼:“没想到师傅今晚要施展两大绝世针法,难怪师傅那么严肃,叫自己护法。”
七星续命针一出,婴儿安静了下来,躺在锅里浮浮沉沉,锅里浑浊的药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成清亮透底,全部被婴儿吸收,婴儿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饱满,皮肤变得红润,心脏开始有力的跳动。
老道人捞出婴儿放在蒲团上说道:“十一,你出去关好门守好,一会不管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只需要阻挡外面一切要进入房门的东西!切记!”
“好的,师傅!”
十一从未见过师傅如此严肃,知道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双手握着一把大剑站到门外,严阵以待!
屋内老道人,扯开包裹婴儿的衣襟,看着婴儿干枯的身体下,一股股药力在身体内左冲右突,完全没有章法。
老道人目光如炬,眼神似电,整个人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神灵般肃穆!
道人双手快若闪电,十三针各刺十三鬼穴,分别是: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
鬼穴十三针其实是十四针,这最后一针,鬼臣一出,神鬼臣服,也只有传说中的以气御针才能施针。
最后一针的落下,婴儿体内的药力开始汇聚在鬼臣穴,顺着鬼穴十三针慢慢被引导,药力流通四肢百骸,进入心脏,慢慢修复体内的五脏六腑!
而也随着鬼臣针施完,道人喷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破旧的道袍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哎,这具身体还是不行了啊!”老道人自言自语道。
“师傅,你怎么样?”十一站在门外,听到动静问了一声。
“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而已,注意他们来了!”
对于老道人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少年十一有些懵:“什么来了?来干什么?”
刚一愣神,道观院门就跳进来一个东西,轻灵的脚步,幽幽发光的眼睛,浑身漆黑如墨,原来是一只猫。
但肯定不是一般的猫,看见十一拔剑指向自己,猫脚上的肉垫一缩,利爪弹出,便主动迎了上去。
“吭哧……”
十一惊呆了,剑刃与利爪碰撞,竟然爆发出火星,可想而知这利爪有多坚韧,这简直是成精了啊。不过十一也不是白给,从小被收养就一直跟随老道人练剑,还不是一个小小的猫怪可以比拟的。
看着猫怪被一剑划破胸膛,眼见就不行了,却还是蹦跶着往道观大殿走,十一有些好奇师傅在为婴儿做什么?
不到半个时辰,十一双手杵剑,呼吸急促,强撑着自己站立不倒,门口处已经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有蛇虫鼠蚁,也有虎狼豺豹,十一也是浑身鲜血,伤口无数。
突然院墙外传来“沙沙”声,十一举起大剑,遥指院门口,院外的老槐树树枝颤动,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映入眼前,十一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漆黑巨蟒,宛如牛犊子一般大小的头颅探了进来,老槐树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就断了,压垮底下的破旧院墙。
蟒蛇进入院内,并没有急着进攻,眼神死死的盯住道观大殿,嘴角流下丝丝口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大坑。
十一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双手握剑冲了上去,横劈斜砍,却完全无法在蟒蛇身上留下一丝伤痕,噼里啪啦,火星四射,反倒把自己剩余的气力用完。
“十一,退到一边,你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老道人的喊声,十一狼狈退到一边,双手杵剑,防止自己摔倒。
老道人出来,顺手就关了门,但是十一还是看见蒲团上的婴儿被一团血光包裹,那如此强盛的气血之力,竟然带着一丝香甜味,远在外面,十一都已经闻到了。
蟒蛇同样也看见婴儿,口水越发流出,而且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一探头就往大殿里钻,被老道人跳跃起来一手按在脑门,也不见其有什么动静,蟒蛇就飞了出去。
不过这一下,老道人也不好受,嘴角又有鲜血溢出:“孽畜,老道今天看你已然马上就要开了灵智,如若褪去,老道既往不咎,但若执迷不悟,老道今天就要开杀戒了!””
回答老道人的却是左边破风声,眼见蟒蛇尾巴攻来,老道手一招,十一的大剑就没入他手中,挽了个剑花,便飞身而上,直取蟒蛇眼睛。
“真是不自量力!哼……”
左手抬拳挡住蟒蛇尾巴,右手大剑直刺蛇眼,蟒蛇反应也不慢,偌大的头颅反应却很灵敏,虚晃一下就躲开大剑,一头撞向老道人,老道人脚下虚点,飞到蟒蛇脖子上,一剑劈下。
世人都知道蛇的七寸是最薄弱的地方,蟒蛇也知道,所以蛇尾像炮弹一样挥了过来,老道人此时两难,如果继续劈下,必定被蛇尾拍飞,而不继续劈下,下次可能就没有机会伤到蟒蛇。
老道人突然浑身冒着微光,硬抗下这蛇尾的攻击,巨剑直接划过蛇脖子,一道鲜血喷出,老道人倒飞回去。
蟒蛇受伤开始乱撞,不断的翻滚,整个院墙已经毁于一旦,十一飞身而起,抱住老道人,却被一股巨力连同老道人一起被撞飞,摔在地上。
看着院里越来越虚弱的蟒蛇,老道人放下十一,提剑走了过去,奄奄一息的蟒蛇,明显已经露出绝望的眼神:“我知道你们会来,毕竟灵智未开,野兽的本性被屋内婴儿满身纯粹的气血之力吸引,所以现在给你个机会,我可以治好你,然后你臣服于我,做我道观院护20年,20年后来去由你。”
蟒蛇瘫倒在地,抬起头颅虚弱的点了点,便摔在地上,老道人挥手一道光芒没入黑蟒脑中,接着几根银针就飞到蟒蛇伤口处,顿时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把他们吃了吧,刚好可以补足你流失的精气,然后就去后山呆着吧!”
老道人回首一指,却看到惊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