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一呆愣在原地,她们那个年代中医基本都要消失了,她又不怎么看这些上古剧,哪里知道这些。
见人这般惊讶郎元怿心中猜测更笃:“我们儿时都读过医书,况且这是常识,你我都知道的。”
这一刻陆棠一心思几转,忽然一下按住额头:“完了,她知道。”
郎元怿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人:“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不行,我得?带你去找名医看看。”她就说陶依怎么有些不太对,撞到脑袋兹事体大,哪能在小镇上草草看过了事。
“不元怿,现在不是时候,别暴露身份,我这只是小事。”陆棠一装作虚弱靠在郎元怿身上,无?力道。
秋兰从楼上拿药下来见此情形一愣,随即连忙跑来:“陆公子你怎么了?”
见有人来陆棠一赶紧站好,只还按着额头:“没事,一会儿让掌柜的瞧瞧就好。”
“陆公子你是头疼吗?待我一会儿去寻些治头疼的药来,还有这个,这药对外?伤有奇效,我家小姐也用这药。”
“多?谢秋兰姑娘的好意,我没什么事,我家掌柜精通医术药品齐全,你别担心,家里什么都有。”陆棠一接过药瓶,又对二人道:“时间不早了,两位都早点休息吧。”
“那好吧,公子也早些休息。”秋兰说完见郎元怿在旁担忧的样子,想到白日她们看到的情景,心里竟隐隐泛酸。
“元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天色已晚,现在过去怕是不便,明日吧。”
“元姑娘一个姑娘家去我家小姐房中有何不便?倒是与陆公子孤男寡女在这里才?是不便吧。”
郎元怿一时语塞,光担忧陶依的身体,忘了自己现在恢复了女儿身。
“元姑娘你去吧,我去找我家掌柜的看看,都是小伤没事的。”陆棠一冲郎元怿一点头,后者无?奈:“那就请阮小姐稍候,我一会儿就过去。”
见人不动,陆棠一继续道:“我就先去找我家掌柜的了,二位请便。”
“陆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寻我。”
陆棠一眼角一跳干笑两声:“多?谢秋兰姑娘了。”她说完再次看一眼郎元怿,转而向内堂走去。
进到内堂,陆棠一走到洪喜儿房间外驻足。方才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只能先装病糊弄过去。脉象分阴阳男女,所以,从一开始洪喜儿就知道自己是女的?陆棠一想及此,往日种种一一浮现,她本是想来坦诚,起码告诉洪喜儿自己是个女人,可若她早就知道了,那么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又是缘何?
月上梢头,陆棠一独自站在内堂的小院中仰望夜空出神。
“吱呀。”
房门被人从内打开,陆棠一循声望去,继而定?定?看向门中之人。
夏日温热,加上今日无辜来祸洪喜儿觉得?心中憋闷,本想出得院中散散心,哪成想一开门竟见陆棠一站在院子里。
两人相视,皆都无言。过了好半晌,还是洪喜儿先开口:“秋兰姑娘给你送的药用着可好?”
话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好好的提这个干嘛。
“啊?我没用。”
陆棠一手中还握着那小瓷瓶,洪喜儿见状不由蹙眉。
“你不让秋兰姑娘给你抹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如不开门透气,现在她只觉更加烦躁了。
“喜儿。”陆棠一出声唤她,洪喜儿要关门的手顿住,想说怎可又随意叫自己的闺名,就见陆棠一忽然向自己走来。
“不方便,授受不亲。”
洪喜儿本想说你又不是个男子,可一细想,陆棠一似乎就没说男女啊。
“我不让她给我抹药,也不用别人的药。”陆棠一上前一步,挤进她要关上的门。洪喜儿才发现,她似乎长高了,记得自己上次给她量尺寸时她还没有自己高,现在竟能和自己平视。
扶在门上的手渐渐垂落,洪喜儿稍稍侧身:“那你,进来吧。”
房中没有点油灯,只两根香烛燃烧着,陆棠一坐在桌边,洪喜儿取过药箱从里面将伤药纱布一一取出。
“我先掌灯吧。”
“不用。”陆棠一拦住人,这样朦朦胧胧的,她心里还能不那么紧张。
“也好。”洪喜儿略一思索也跟着点头,陆棠一不知她是何考量,心中开始犹豫着怎么同人开口。
“你,都伤到哪里了?”
脸上的伤已经抹过药,洪喜儿只又涂了些对疤痕愈合有好处的化瘀药膏。陆棠一生?的好看,她可不能让人破了相。只脸上的伤是妥了,身上的伤还没处理过,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陆棠一抬手略一踟蹰,接着开始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扣。洪喜儿不知为何,盯着她这样的动作莫名竟有些羞赧,赶忙低下头去摆弄自己的药瓶。
“嘶。”
听到对方的低吟,她这才?抬起头,见陆棠一正拧眉将?外?袍往下扯。
“碰到伤口了?”忙站起身走到人身后,洪喜儿帮着她将外?衣脱下。
“嗯,后背应该是伤到了。”
络腮胡子那一棍子打的狠,要是没猜错她后背大概不会太好看。
洪喜儿闻言便要伸手上去查看,只手刚碰到她中衣的前襟又顿住。见此情状,陆棠一更加确认洪喜儿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抬眸与她对视,二人目光于微弱烛火中相遇,陆棠一抬手开始解自己的中衣系带。
洪喜儿盯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细嫩的手指从白柔的衣带一点点划向领口,衣襟微敞,白皙的脖颈柔软纤细没有一丝突起,连接着锁骨修长精致。视线再下,一抹白色映入眼帘。洪喜儿眸光一颤定在原处,就见陆棠一喉咙口动了动,紧接着将?中衣也慢慢除下。
“你,早就知道了吧。”随着衣服落在臂弯处,陆棠一的话惊醒了呆立在旁的洪喜儿。
没听到回答的声音,陆棠一抬头看向洪喜儿,见人只是定定?地望着自己,她不禁耳朵一热侧背过身去。
“这!”洪喜儿这才?看清她后背的伤,自左上至下一道淤痕已开始发紫。
“怎么伤的这样重!”有些慌乱的上手,想要抹药却发现这裹在身上的白布实在碍事。
她定了定?心神?,伸手解开缠在陆棠一身上的布条:“是,从救了你那天起我就知道。”
果然如此。陆棠一没说话,任由她将?自己身上的束缚除下,待到整个背露出后,有微凉的触感一点点在肌肤上晕开。
“为什么不揭穿我?”
“揭穿你什么?”
陆棠一默了默,只道:“我其实是女扮男装。”
身后的洪喜儿笑笑:“人活于世,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和苦衷,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
两人之间再次安静下来,昏暗的闺房中烛火幽幽,陆棠一感受着洪喜儿指尖的触感在后背一点点化开,伤势颇重,但她涂药的动作却格外轻柔,这样软软地蔓延竟不觉得?疼痛。
“呼~”
棍伤的伤口上方为承力点,因此伤势便也最重,洪喜儿抹好药又轻轻在她左肩处吹了吹,陆棠一身子一抖,不由挺直后背。
“好了,穿上衣服吧。”
深深吸气,陆棠一赶紧将?衣服穿上,又想起还没缠胸又慌忙去系。
“这几天都不要再用这个了。”
手被人按住,她低下头看着洪喜儿按住自己的手。
“你的伤不能受压,而且也需要天天上药。”
虽然她是想坦诚自己的身份,但绝对不是想像现在这样,这样......
陆棠一垂着脑袋一张脸早就涨的通红,她慌忙挣开洪喜儿的手,先将?中衣穿好。
洪喜儿瞧着她这小模样,忍不住笑道:“而且就算你不用,也没关系吧,看不出来的。”
猛然抬起脑袋,陆棠一瞪向她,见人含笑戏谑的样子,只能再深深呼吸,将?缠布随意一卷塞进外?衣里。
“还有哪里伤了?我记得你摔在地上了,屁股和腿上没事吧?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瞧瞧。”
陆棠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外衣穿了一半瞪大眼睛看向洪喜儿,见人居然一脸真诚地盯着自己,见她看过来还冲自己眨眨眼睛。
“我没事,不用瞧。”
洪喜儿憋笑憋的难受,暗暗调整好呼吸,继续道:“没事阿棠,你让我给你看看吧,不要讳疾忌医,再说咱们都是女子你怕什么?”
她说到这里便噤了声,只见陆棠一忽然凑近过来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对啊,咱们都是女子。所以早上我来给你送早点,看到你衣衫不整的模样,你为什么要害羞?”
洪喜儿不自觉地吞咽,盯着陆棠一的眼睛呼吸渐渐乱了分寸:“我哪有......”
她声音渐弱,哪有半分平日掌柜的威势。
“没有吗?”
陆棠一此刻衣襟半开领口微敞,右臂撑在桌子上凑过来时衣带又格外松了松。洪喜儿渐渐屏住呼吸,眼见着人越凑越近,脑袋里竟懵然一片空白。
“那你现在,脸为什么这么红?”
还有一指的距离,她的鼻尖就要蹭到洪喜儿的鼻尖上去了。
“啪嗒!”
“嘶!”
洪喜儿慌乱回神?,下意识地伸手一推,陆棠一借势后退只这一下按到她左臂的伤口上。
“怎么了?碰到你伤口了?”洪喜儿连忙去看她的伤,陆棠一却在此时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我哪有!”见人这样,洪喜儿再次出手只这一下是轻轻打在她右臂上的。
“哎呦!疼!”
“活该。”谁让你凑过来的。
“掌柜的。”收了玩闹的心思,陆棠一正了神?色,洪喜儿见人这样知道有事要说便静静坐在一旁等着。
“我,我其实......”
洪喜儿见她这犹豫为难的样子,眼神还时不时意味深长的望过来,以为她不是要坦白,心思一转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这陆阿棠不会是要......
“我其实,是个被通缉的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