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夫妇二人在浔阳小住几日。
叶思钧被黄靖拉着到处走走逛逛。
一会儿是丛林村庄,一会儿是鱼塘河岸,一会儿的竹林人家。
“世人都说边境是不毛之地,不想黄兄竟将辖地治理成一个小江南,尤其是这户户山墙外成串的花”
“想来,这里的百姓日子一定很安逸”
如果不安逸,谁会种满院子的花出来?
叶思钧走了一圈下来,表示十分羡慕。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镇守这里的是谁?在老子的地盘上,没人敢捣乱,想发家致富,必须老老实实付出劳动”
黄靖拍着胸口大大咧咧笑着。
叶思钧优哉游哉笑看着他:“怪不得皇上放心将浔阳交给你,看来,还是皇上的眼光独到”
黄靖闻言,立刻肃然面向京城的方向。
“老弟这你可说对了,老子守了这浔阳几十年,从来都提心吊胆伸不开手脚,连上个折子都要琢磨一年半载”
“自打皇上登基,从来不用我为难,每次皇上都自己降旨来询问,有几次还直接说,浔阳很重要,就算生活在边境的百姓,皇上也从未放弃”
粗犷的大老爷们眼眶忽然红了。
“你不知道,老子当时看到那些折子是什么感觉?”
“要知道当时浔阳的百姓都跑光了啊,这里活不下去啊”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皇上每年都往这里拨银子,有时候还加粮食,还有农种……”
这一日,黄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
说这几十年来的变化,说他现在镇守浔阳日子多么美,说浔阳的百姓是怎样一天天多了起来。
他还说:如果这一切没有皇上,就全都没了。
叶思钧立在浔阳最高的山巅之上,踩着湿润润软绵绵的云,俯视这一片土地。
心里再次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
“究竟受过什么样的苦,才会让一个皇子刚刚登基的年纪,就懂得黎民百姓的苦楚”
几天的日子过得飞快。
在云珠跟着浔阳街头的姑娘们学会第三首渔歌的时候,叶思钧终于要启程了。
“走了几个月,再不回去母亲不知道多担心”,叶思钧镇定道。
“好啊,此行不虚,你回去可以好好跟爹娘吹嘘吹嘘,还有几个小皇子,你这个当舅舅的总得多讲讲故事吧”
云珠认认真真准备着手中的大包小包。
“这一盒是我在街上淘来的玉饰,里边一只镯子通体碧玉,别看它出处差,它也是上等翡翠,送给母亲正好合适”
“这一匣子都是要往宫里送的”
“给贵妃娘娘的竹溪膏,给景珠公主的竹节鞭,给景妍小公主的紫水晶的整套头饰,最后是给两位小皇子的福禄套娃,这一套共十二尊”
“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集齐这个也不容易的,希望两个小皇子都喜欢”
整理完东西,天色已晚。
云珠换了身衣裳,舒舒服服将自己泡在铺了花瓣的浴桶中。
“真好啊,我感觉这个夏天,一切都正正好”
“是吗?”
叶思钧从外走来,一身白衣公子如玉,哪里看得出来他手上练剑留下的老茧。
柔软的袍子耷拉在云珠的脖颈中,有力的双臂将她揽在怀里。
“那你不觉得,咱们之间还差些什么?”
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居然也有了闲心讨论这个,云珠羞得满脸通红。
“别胡说八道,你想说什么不如直说”
叶思钧温柔一笑,粗糙的大手抚上爱妻的后背,激得云珠一阵阵颤抖。
“说来话长,不如咱们去卧房慢说?”
“啊?还是不用了,我觉得咱们今天得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早些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大公主的成亲礼,你也算是个拐弯的舅舅,也不能不去的”
云珠语无伦次提醒着。
可面前小麦肤色身材健硕的男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大手一挥,将娇小的人匆匆浴桶里捞出。
扯下一旁备好的巨大棉巾将人牢牢裹在怀里,抱着大步流星去了卧房。
“喂!这样不好吧,你要做什么?”
“还是别了,这是黄府的客房不是咱们家,你别乱来哦?”
“喂,你不会要来真的吧,不行真的不行,传出去会叫人笑话的”
“别!”
云珠踢着湿哒哒的小腿,试图努力让叶思钧将她放下来,可惜……无济于事。
叶思钧一把扣住她光洁的小腿,面容严肃。
“别动,不然……”
云珠吓得不敢再动,可谁知下一瞬,男人居然转了个圈将卧房里所有的灯全都熄灭,然后……
……
“你……”
“你这个混蛋,你想让我死在这里,你就直说”,云珠带着哭腔又咬又踢。
叶思钧并未觉得疼,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唇角含笑憨直盯着自家媳妇。
“为夫等了这么久,你总不好再让为夫等下去吧?不如这就从了,也免得让父母担忧”
“你这人”,云珠涨红着脸。
“跟爹娘有什么关系,恐怕是你自己猴急猴急,压根等不到回家吧”
“夫人聪慧”
叶思钧憨直一笑,吻了吻妻子的面颊,继续努力着。
是啊,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家仇国恨全都解决,等到两国真正见礼邦交,等到云珠终于能名正言顺站在他的身边。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
回京的路是轻松的。
沿途一路游山玩水,他们轻车快马,满打满算二十天就抵达京城。
进宫面圣汇报完库尔纳的情况,叶思钧大步流星赶回家。
库尔纳的烂摊子收拾完,家里还有一堆人等着处置。
这些人都是当初王后送来的,现在王后早就死光了,这些人自然也不必留着,全都处置了吧。
赵元汲看着叶思钧匆匆离去的背影,简直震惊而哭笑不得。
“究竟是忙家里的事,还是忙屋里的事,你个老狐狸还想瞒朕?”
赵元汲优哉游哉猜测着。
欢喜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