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究竟为何

晚风清凉,柳繁奕静静地坐在树下的藤椅上,仰头望着满天闪烁的繁星,任思绪随着微风自由飘荡。

就在这时,玄青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小院。她一进门,便看到柳繁奕正悠然地躺在藤椅上,忍不住抱怨起来:“为何这小院只有一把椅子?就不能再多放一把吗?”

柳繁奕抬眸望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扬:“入门考查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你为何现在才回来?”

玄青大步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方答道:“魏梦晓没有通过入门考查,一直在那儿哭个不停,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劝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她给劝住。”说完,她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又倒了一杯。

柳繁奕在藤椅中微微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嘴里嘟囔着:“你可真有耐心啊……”

玄青无奈地叹了一声:“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叫我答应过魏凌要照顾好她妹妹呢?不过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教别人了,实在是太难了!”

柳繁奕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注意到她脸颊上的那块红肿依然红得微微发紫,眉心不由得蹙了蹙:“你的脸怎么还没好?是什么虫子咬的这么毒。”

玄青伸手挠了挠脸颊,眉头皱成一团,略有些烦躁地说:“我也不知道,好痒呀!擦了许多药膏都不管用,又烫又痒!”

柳繁奕沉默了片刻,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竖起手指准备挥手结印。

玄青似乎早已察觉到了他的举动,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按了下去。大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灵力太多了啊?只是被虫子咬了而已,过几天便会好的!”

柳繁奕微微一愣,目光缓缓落在了她紧紧按住自己手的那只手上。

玄青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似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松开了手,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她背过身去,端起茶杯,小口喝起茶来。

柳繁奕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躺回了椅子上,仰头望向满天的繁星。

两人就这般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柳繁奕突然开口问道:“哥哥为何还没回来?”

玄青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轻声道:“他需主持入门仪式,应该快回来了吧!”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院门口,柳繁生迈着大步走进了小院。

玄青一看到他,便迫不及待地问:“张洋清有通过你的入门考查吗?”

柳繁生大步走到她身旁坐下,随手拿起她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他轻轻地放下杯子,点了点头。

玄青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开心地说:“那他便是你的首徒了对吗?”

柳繁生唇角微扬:“他确实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玄青闻言,心中一阵欣慰,不自觉地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柳繁生剑眉微皱,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颊,指尖轻柔地摩挲着那片红肿的肌肤,轻声问道:“为何还未好?”

玄青迅速移开了脸,微笑着说:“没事,已经好多了。”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藤椅上的柳繁奕,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多放一把椅子吗?”

柳繁生刚想开口说话,却看到柳宗主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柳宗主还没走进院门,便大声喝道:“柳繁奕,你给我滚出来!”

坐在树下的三人听到这声怒吼,皆是一怔,连忙站起身来。

柳宗主大步走进小院内,目光径直落在柳繁奕身上,眼中怒火盛燃,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柳繁奕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未发一言。

柳宗主上前一步,大吼一声:“快将凝烟岛的法印交出来!”

柳繁生闻言,眉头一皱,目光倏地转向柳繁奕,疑惑地问:“你拿王父法印做甚?”

柳繁奕面无表情地说:“让王父亲自来找我要。”

柳宗主气得脸色涨红,怒目圆睁,指着柳繁奕骂道:“逆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繁奕神色依旧淡漠:“王父既已出关,为何不自己来见我?”

柳宗主怒容更甚:“你为何要见他?”

柳繁奕眸光微凝:“我为何不能见他?”

柳宗主面色铁青,愤然道:“你莫要给我废话,快将法印交出来,你王父若是真的动怒,非踏平我沉香阁不可!”

柳繁奕目光紧紧盯着柳宗主,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冷冷地问:“父亲为何如此惧怕王父?”

柳宗主一愣,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柳繁奕,似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柳繁奕又道:“为何王父要将娘带走,不让我们见她,为何我找遍了整座凝烟岛都找不到娘的坟茔?”

柳宗主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怒声吼道:“我再说一次,交出法印!”

柳繁奕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他,开口道:“那我也再说一次,想要法印,让王父亲自来找我要!”

柳宗主被气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猛地挥起手臂,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柳繁奕狠狠扇去。

就在此时,玄青的身影如闪电般一闪而过,瞬间便移至柳繁奕身前,将他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一旁的柳繁生也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柳宗主即将落下的手臂,紧紧握住不放,使他无法动弹分毫。

柳宗主愕然地转头看向柳繁生,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他的嘴巴张了又合,却未发出一点声音,只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柳繁生。

两人如此僵持着,气氛异常凝重,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终于,柳繁生缓缓松开了柳宗主的手臂,沉声道:“父亲,您还未回答繁奕的问题,我亦想知道是为何。”

柳宗主气得浑身发抖,目光不停在两个儿子之间来回游移,声音颤抖着斥责道:“你们如今已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是吗?”

柳繁奕轻轻地推开挡在身前的玄青,向前迈出一步。他挺直脊梁,目光直直地盯着柳宗主,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为何王父自从娘去世后就再也不肯见我和哥哥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柳宗主的眼神微微闪烁,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沉默了许久,方缓缓开口答道:“病逝。”

柳繁奕的眼神越发冷冽,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是吗?那为何王父会将父亲打成重伤?”

柳宗主蓦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柳繁奕,双手负于身后,默然片刻后,沉声回应:“你王父一直极宠爱你娘,他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娘。”

柳繁奕沉凝道:“那为何他连我和哥哥也不见了?”

柳宗主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柳繁奕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坚定且决绝:“所以我要王父亲自来找我,我要他告诉我究竟是为何。”

柳宗主的拳头紧紧握起,身体微微颤抖,却始终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突然大步离去。

玄青望着柳宗主远去的背影,微微舒了口气。她转身看向柳繁奕,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柳繁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繁奕,你需交出法印,凝烟岛结界需以法印维系,你怎可擅自取走王父法印?”

柳繁奕闻言,脸色一沉,冷声道:“王父当年将娘的遗体带走,不让我们见最后一面。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何原因吗?你不想知道王父究竟将娘葬在了何处吗?”

柳繁生的眸光微微颤动,缓缓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柳繁奕继续说道:“我每年都前往凝烟岛,希望能见王父一面,但他却始终避而不见,这究竟是为何?我定要他给我一个说法!”说完,他便转身大步走入了房中,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柳繁生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

玄青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亦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晚,玄青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心情依然沉郁。她坐在床边,目光缓缓移向正在收拾衣柜的英儿。忍不住开口问道:“英儿,你是在沉香阁长大的吗?”

英儿一边叠着衣服,一边随口应道:“是呀,我母亲和父亲都是沉香阁的家仆,我自小就在那长大。”

玄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你见过柳繁生的娘亲吗?”

英儿头也不抬地答道:“自然见过,南荣夫人可好了!我可喜欢她了。”

玄青秀眉微皱:“她为何那么年轻就去世了?难道是因为生病吗?”

英儿微微一怔,抬起头看了玄青一眼,迟疑了片刻,方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当年南荣夫人突然去世了,柳宗主对外宣称夫人是患了重病。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当年南荣夫人的父亲,也就是凝烟岛的南荣岛主,来到沉香阁大闹了一场,若不是顾及大公子和二公子,南荣岛主差点就将柳宗主杀了。后来,他带走了南荣夫人的遗体回到凝烟岛,从此便与林麓宗彻底决裂了。”

玄青闻言,心头一震,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内情。

难怪柳繁奕会如此愤怒,想必是他长大后听闻了这些传言心生疑虑。可是为何南荣岛主连他们兄弟都不愿再见了呢?这着实令人难以理解。若是换作自己,恐怕也会像柳繁奕一样,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罢休。